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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原来 ...

  •   霍水云站在陆铭城的墓前,回忆着往日的点点滴滴,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如今却这么清晰的倒影在脑海里。初见陆铭城的时候,他手舞剑,白衣似雪,浅微莞尔,如谪仙之人。
      第一次见霍水云的陆铭城,深深的被霍水云的容貌惊住,他不敢想象,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那时还那么小,竟已出落的婷婷玉立,仿佛出水芙蓉般委婉袅娜。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他已然完完全全被吸引,在他眼中霍水云像不谙世事的女孩,一颗赤裸裸的心纯粹得不染人间的梦醉。
      可是他是不愿意相信有什么是完尽的,尽善尽美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而后陆铭城的父母双双辞世,他更加不愿去信。
      霍水云提一酒壶,洒在地上,剩下的一饮而尽。阮七色站在一旁,看不出她眼中隐藏的深意。
      “七色,不必再装下去了。”霍水云极不愿意承认的这个事实,是必然要揭穿的,“其实,你才是,这个江湖的操纵者吧。”阮七色浅浅莞尔,她也是一绝色佳人,却聪明的欺骗了所有的人,这样聪慧的女子,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可以露出马脚。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才是江湖的主宰者。”霍水云不敢相信,她视为最亲最爱的姐妹,一样也背叛了她。不,不存在背叛,是根本就没有真心的付出过,“我父亲,应该只是你的棋子,那些计谋,是你想出来的吧。”
      阮七色不语,只是豁然的笑,沉默很久,她最终还是开口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铭城死的时候,在我手上偷偷写下了一个‘七’字,他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你操纵罗衣杀他灭口。你……从一开始接近罗衣,就已经知道了,罗衣是承水的主人,你接近我,也是一样的目的是不是?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和罗衣对你的爱,来实现你的目的吗?”霍水云几乎是喊出来了,她无法再往下说下去,究竟这个江湖,有多少想不到的,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你……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你错了,水云,你还没有想到的,太多了,包括陆铭城,你的父亲。”
      霍水云该知道了,原来陆铭城是她杀的,是她,是她,控制了罗衣。
      那么父亲呢?
      “为什么父亲甘心受你的唆使?你说。罗衣为什么会受你的控制?”霍水云直勾勾的盯着阮七色,宛如要将她脸上的面具层层撕下,从那天陆铭城被罗衣所杀的那天,七色的一切举动,宛若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
      阮七色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我和你父亲都是一样,操纵着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操纵。至于罗衣,是因为承水。”
      霍水云猛然一怔,是父亲先开始利用的阮七色,而后来,却被阮七色反过来利用。江湖上,没有永远的主人,也没有永远的仆人。但承水,是为什么?难道说……这是真的?
      “罗衣在哪里?你说……”霍水云几乎是吼出来了,她现在只想找到罗衣,救出罗衣,不能再让罗衣,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我不会让你找到他的。”
      阮七色说完,转眼便消失在霍水云的视线里。
      霍家庄一夜之间的变故,是谁也想象不到的。罗衣血洗霍家庄上上下下几百人口,包括霍水云的父亲。其实霍水云一早就想到了,阮七色这个女人不心狠手辣,可是罗衣,罗衣该怎么办?
      霍水云提起断衣剑,一个人,坐在陆铭城的墓前。
      “铭城,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阮七色约我到承水山庄去赴会,我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在血洗霍家庄的时候没有连我一起杀掉,可是,现在已经躲不掉了,”霍水云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亲眼看见父亲及其霍家庄的人一个一个被罗衣杀掉,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怎样的煎熬,她甚至想一刀死在罗衣的剑下,却被断衣所深深的牵绊了,“我一定要救出罗衣,铭城,我一定要救出罗衣,一定要。”
      断衣与承水,罗衣与霍水云,其实两把剑中,已然埋藏着他们的名字,承水,霍水云,断衣,罗衣。
      霍水云一人来到承水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四周发出诡秘的声音,与这里漆黑的景象融为一体,树梢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绵延出愕然的嚎叫。霍水云对一切已经不予理会了,她也丝毫不受任何枷锁的羁绊。
      当进入承水山庄的时候,一切还是那么平静,阮七色高高的坐在承水山庄的宝座上,承水山庄原是存留承水和断衣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阮七色,是这里的主人。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要你来这里。这里是承水断衣的家,也是你和罗衣的冢。”阮七色的眼里尽是凶狠,竟有如此狠辣的女子,“罗衣,出来吧。”
      霍水云望向门外一边,罗衣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的眼里满是仇恨的种子。
      “你知道吗?霍水云,为什么承水会落入陆铭城的手中,是陆铭城的父亲杀了罗衣的父亲,也就是承水山庄的庄主,才夺到手的。”阮七色告诉霍水云这个秘密,可能霍水云已经知道了,“那你告诉我,是想我死的明白点吗?”
      阮七色诡媚的一笑,“这个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江湖的权利,我不贪,只是仇恨,你父亲,灭我满门的仇。”
      我这才知道,原来父亲为了权利,居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这血海深仇,只是,水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是个这么让人心疼的女子,但是想到了我一家几百口人,我就恨,恨你们,恨你为什么可以这样高枕无忧的生活,而我,却只能这样悲惨的活着,这一切是凭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所受的所有,你都没有承受过,你想象不到究竟多么痛苦。”
      阮七色的恨意,早已经侵蚀了她的心,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却被命运,捉弄的身不由己。“承水的最初的主人,只是江湖上一小小的铁匠,而拥有断衣的女子,却是满腹的才情,他们却互生情意,在两人欲私定终身之时,谁料,那女子却被父亲逼嫁给一强权恶主,那恶霸强占了女子,女子羞愧欲死,在一雨夜,用男子所赠的断衣宝剑,自刎而去,那男子痛不欲生,像入魔一般,用承水宝剑杀死了恶霸,那夜杀死了所以见过他的人,他立下承水断衣的诅咒。他,正是我的师祖。而断衣宝剑,更是我祖父赠与你祖母的,他们,就是承水断衣上一世的主人,可因为诅咒不能在一起,我祖父收罗衣的父亲为徒,赠予他承水宝剑。你父亲,却因权势灭我一家,还不够狠辣吗?”
      阮七色被恨意包裹的看不见任何缝隙,她陷入仇恨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如何控制承水的主人,也只有所立之人才知道。你的父亲,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留我一命,却不知也被我控制了。这一切都是报应。”
      “如果这一切都是报应,那我无话可说,”其实很早霍水云就知道父亲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当年埋下的恶种,还是要承担所有的恶果,可是,为什么是她呢?就是因为是父亲吗?所以必须承受,因为他是她的父亲。所以,因果报应,万世皆如此循环。
      那么承水断衣,还有这个承水山庄。这个江湖,这么多的种种,都该结束吗?在这里开始,也应该在这里结束了。
      罗衣呢?罗衣怎么办?
      刹那罗衣一剑向霍水云刺来,霍水云没有抵抗,只是,眼泪不听使唤的破体而出,想起罗衣,想起那个白衣的男子,罗衣曾说过的,一辈子,保护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
      霍水云想起年那么多,与罗衣的记忆。
      幼时,霍水云第一次从马上摔下来,是罗衣奋不顾身的接住了弱小的她,把她抱在怀里。像受惊的白鹭。
      第一次看罗衣舞剑,霍水云露出难得的笑意,却因陆铭城而收敛起来,因陆铭城不喜欢霍水云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她却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年年玩花灯的日子,下雪了,罗衣撑着纸伞,满身是雪的他,却不让霍水云冻着,解开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
      还有一段记忆,被埋藏的很深很深,久远的连霍水云都快要忘却了。
      记得陆铭城弃她而去的时候,她夜夜笙歌,喝酒大哭,那么像个孩子,他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与她一起笑,或许,那个时候,才是最真的岁月,笑着笑着,两人却都哭了。哭的傻傻的,相互说一些对方都听不懂的话,吟着听不清的诗句。也不知道想着的是谁呢。
      可能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想过,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霍水云想不到,离开罗衣,原来,她什么也不是,她什么也不想了。
      “醉笑陪公三万场,永不诉离觞。”
      霍水云静静的吟着罗衣说过的这句诗,想着以往与罗衣的记忆,还有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有很多事情,仿佛是历历在目,却总是像隔着很远一样,其实霍水云想,罗衣是明白的,霍水云,他明白。
      或许,他们的故事,只是属于,那幼年的事迹。还有很多,回不去的记忆。
      忽然,罗衣的手开始了颤动,魔性慢慢的褪去了,他的意识慢慢复苏,想起幼时的霍水云,想起他为她吹奏的曲子,想起往日种种,存留的片段不停地出现在脑子里,霍水云的笑,霍水云的眼泪,此时已经成了刺,扎在心上,扎在身上。只是最后一点魔力,还是刺向霍水云。
      “如果可以,罗衣,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回到以前的日子,到山林,游戏人间的生活,”看到罗衣的绝美的脸,两行泪水悄然流过,“罗衣,你知道吗?没有你,你要我如何让面对?你要我如何活下去?”霍水云看着罗衣的魔性一点一点转变,他狰狞的面孔被魔与爱折磨的痛不欲生,她捂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哭,用尽全身力气紧握着自己。“罗衣,记得你问过我,你说,我爱陆铭城吗?其实那时候我真的不懂,我想还是沉溺在年少的时光,因为你离我很近,所以我看不见除他之外的任何感情。可是罗衣,我现在明白,其实……”她停顿了,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男子,这个可以付出一切,与自己的悲欢离合紧紧交织的男子,“其实,我很爱你。”
      就在此时,断衣与承水,忽然发出惊人的鸣叫,在上空中纠隔,它们终于合并在一起,也就是,承水断衣剑。而没人知道那把剑最后去了哪里,很多人说,那是红玉剑的前世。而陆铭城,却并没有真正的死掉。
      霍水云最终明白了,这一世,想一起度过的人,不是陆铭城,而是罗衣。
      也许罗衣不知道,在承水山庄的那天,他离开了霍水云,但却也明白了,自己的心。
      江湖还是江湖,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是过了很久没人想起了他们的故事,白衣似雪的男子,不是陆铭城,而是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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