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倾城色》jing小楼

12、后来

　　我到望林山庄的时候，林家大老爷已经病重了，我知道从小就与林无恙有婚约在身，只是我从未想过要同他成亲。林安然，到底这是我们两个谁的错呢？
　　林家老爷病重，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早日成家立室，我知道林无恙是千万个不肯的，他心里一直是有一个女子，一个叫慕秋的女子。
　　林无恙自然是不会答应，就算那个时候，他和慕秋没有结局，他也不会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接受，为什么会背叛与慕秋的感情。是为了他父亲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与我成亲那日，林安然也回来了，他知道那个新娘是我，什么也不说，他真的是不在乎吗？林安然，那么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只不过是个玩偶，玩腻了就丢掉是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来望林山庄，是为什么？
　　林安然走了，就这样走了，我不知道还在哪里看到他，但是我还是留在望林山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天我可以在见到他，我想这是过不了多久的。
　　可是，我想不到的，是林无恙，我为什么会爱上林无恙？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还记得和他成亲的第一夜，我们说了的话，他告诉他和慕秋的故事，我听的动容了，他与慕秋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那么多的揪心的画面，荡气回肠的故事。忽然我觉得我好渺小，究竟我对林安然是真的爱吗？
　　林无恙对我说，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好，是希望他快乐，是希望他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林安然，我对他，是真的爱吗？
　　不恨了吧，再也不去恨他，恨的疼痛，永远比爱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难以放下。
　　慢慢的我终于决定不要陷在对林安然的爱里，这个江湖，还有更多。
　　后来我离开了林无恙，离开了望林山庄，或许我不会想见到林无恙。江湖这么大，也有我会喜欢的东西。
　　我开始一个人闯荡江湖，我开始专研医术，不再去想任何有关望林山庄的那些事情，我想林无恙和林安然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可是，我还是没有完全离开江湖，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林无恙与十二大门派的决斗，那一场决斗，林无恙第一次在江湖大开杀戒，那一场他杀红了眼，他手中的剑不断地刺向对方的胸膛，不断是血溅到他的衣上，血吞噬了他的眼，只看见漫天无垠的火光和尘烟蔓延在天际中。
　　我知道，是因为慕秋，慕秋一家上下被望林山庄灭门了，而他到此刻才知道，原来慕秋接近他，只不过是为了报仇，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我明白那个时候林无恙一定特别恨自己，林家大老爷已经被慕秋杀了，林无恙一生最敬重的父亲，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杀掉的感觉，他几乎要崩溃掉，他已经崩溃掉。
　　这是为什么，恩恩怨怨，我们一直都在纠缠这些，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失去了自己所爱的，失去了那些最亲的人，到头来，也是自己心伤。徒劳一场，究竟有什么用？伤害的，不过是自己，和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罢了。
　　后来我救了林无恙，他满身是血的昏倒在我的前面，我看到他却是一脸的疲惫。他不知道是我救了他，醒来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他终于告诉了我为什么要娶我，他说，是因为恨，因为一种深深的恨意，慕秋曾经很深很深的伤害了他，不是因为仇恨，他那夜与我说的话同时也刺痛了自己的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同样也是像我一样恨着一个人。
　　那夜我们喝了很多酒，他说他真的很爱慕秋，很爱很爱她，可为什么她只会去伤害他，他喝着喝着自嘲地开始笑，笑的那样痛心，那样讽刺，他说过，可以用整个江湖，换和慕秋平平静静的生活，只是慕秋放不下，慕秋想要的权利，林无恙唾手可得，他不懂怎么样爱慕秋，就像我不懂如何爱林安然一样。
　　我们那夜喝了很多酒，又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忽然觉得很讽刺，那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这个江湖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林无恙，直到后来他和林安然比武的时候，我才见到他，或许我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胜过林安然，纵使他并不想要整个江湖，只不过，他想要的是一个女人而已。没想到，在林无恙的眼里，整个江湖，还敌不过一个女人。
　　其实有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的简单，就像慕秋，她从来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子。
　　此刻，我更加明白了，江湖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有时候自己成了别人的棋子，我们都不知道。
　　“师姐，”慕秋白皙的脸上掠过一丝震惊，她的脸庞绷得死死的，眉思紧锁，“你……都知道了？”
　　我其实一直不曾说过的，我和慕秋的关系，她是我的小师妹，我们都是苗疆女子，我们从小就是被师父收养的，师父的目的是为了一统江湖，可是，慕秋，她的狠，可能我现在才知道。
　　“你杀了师父，是不是？”我缓缓地开口问道，却再也使不出任何力量，“你利用林无恙，是不是？你利用他对你的爱，然后……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想要赢得望林山庄庄主的位子。”
　　“你都知道了，”她沉下头，发丝搭在前额上，面目愈来愈凝重，“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呢？”
　　“你不仅背叛师门，还跟林安然勾结，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掌握望林山庄，你跟林安然两个人，一个用美色接近林无恙，一个在幕后操纵一切，但是你自己也自私的背叛你的盟友，你利用林无恙，让他赢得与林安然的那场比武，这样一来……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也除掉了林安然。”我愤恨的冲她喊道，我看见不远处林安然的脸，他似乎早就明白，我会知道这一切，我第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
　　或许，此刻林无恙的心情和我一样，他也同我一样愤懑，望着他身前这个女子，和那后面的男子，两个都是他最亲爱的人，他和我不一样的是，他曾经为了他们，付出过太多太多。
　　我一直靠在林无恙怀中，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事实摆在眼前，他不相信又能够怎么办，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慕秋……”林无恙沉寂了很久，终于小声的唤道慕秋的名，“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吗？你有过真心对我吗？”
　　慕秋的眸中悄然掠过，像眼泪一般的水雾，她沉思许久也不愿意开口，这样一个回答，对于慕秋来说，是怎么样也开不了口，无论是怎么样的结局，对于林无恙，都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都心知肚明，自己是怎样的结局。
　　“有。”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我想到小时候的种种，慕秋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家人报仇，可以有朝一日，手刃仇人。她还说过，她想要称霸整个江湖，当时我看到师父笑她，我还记得，师父对慕秋说过，江湖又岂是你这个小女孩能够控制的呢？
　　或许慕秋此刻真正的做到了，但是她的心，空吗？
　　林无恙，将她那些童年的愿望，一个一个的破碎了，她是为了报仇，来到林无恙的身边，却又因为欲望，真正的失去了他。
　　只是我从小的愿望，终究还是没能够实现，是因为在这个江湖，那个多么卑微的愿望，只是想得到一个真心爱的男子，和他在一起罢了。
　　此时此刻，我没有可能在告诉林无漾，我很爱他。
　　关于我和林安然的故事，很早就已经写到了结局。只是林无恙，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有结局。
　　“琳琅，”林安然走到我面前，我终于看到了林安然的惊恐，是不是真的等到失去了，才会后悔呢？“琳琅，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我回答他一个没有任何力度的回答，他想问的我从来就不会给他一个很他想要的回答，林安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够怎么样的告诉你，因为我们都伤了对方，也深深地刺痛了那些，很亲的人。
　　“琳琅，”我看到林无恙绝美的脸庞上流下一滴眼泪，那似乎刺痛我的心的眼泪，“琳琅，我都懂了，我都懂了。”
　　如果你能懂，那么江湖种种，对于我只不过过眼烟云，你只要能够懂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是你，琳琅，是你救了我，那一次与十二大门派决斗的那夜，是你救了我，”林无恙的衣衫上，沾满了我的血，那些血开的如花一样娇艳，溅成一朵朵绚烂的红霞。宛如他眼里布满的血丝，“当日我中了毒，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你救了我，琳琅，琳琅……”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再去说些什么，我从来不愿意哭泣，此刻，那些不愿意坠落的眼泪，和我一样，沉到了心底。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想到到林无恙的冷漠淡然的脸庞，和林安然的邪邪的笑。交错在脑海里，如果让我能够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愿意去望林山庄，我还是想见到林无恙，只是，一切皆是梦，浮生如梦，那些曾经的人、事，一切不过，清风吹散。
　　后来林无恙离开了江湖，他和慕秋，也不会有任何结局，他们都是清楚的，有些事情，一旦结束就不会有结局。
　　林安然最终还是成为了望林山庄的庄主，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他确始终不能释怀，他唯一一个放不下的女子，琳琅，究竟是琳琅放弃了自己？还是自己放弃了琳琅？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琳琅死后很多年的一天，林安然和林无恙两人在琳琅的墓前不期而遇。
　　“好久不见了，无恙。”林安然站在琳琅的墓前，想起与琳琅的那些往事，千言万语，只化作嘴角一抹浅淡笑靥，“没想到，我们两兄弟还能再见。”
　　林无恙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地望向天际，一只鸿雁悄然飞过，留下漫漫的痕迹，晚霞如丝般被滑破，鎏金岫玉的彤云镂刻层层暮染的色调。
　　“你……爱过琳琅吗？”林无恙沉默好久才敢开口问这样一个，琳琅生前从来不会问过的问题。
　　林安然只是一笑，笑的那么的嘲讽，他忽然又陷入沉默，沉默很久方才开口，“我很爱她。”
　　林无恙不说，这些年来，很多回忆成了他生命一部分，他想起琳琅和慕秋两个女子的种种，他对于琳琅，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怀，但不是爱，他的心里的那个叫做慕秋的女子，就算再怎么样不想，再怎么样不忆，还是深深的刺在他的心里。
　　但是他明白，琳琅走了，带走了他所有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