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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嫩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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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予魔君完全放羊式的教育方法让天虞连连叹息。
他是个粗人,但是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魔君陛下的念头是毁了那个孩子,除了怜悯和悲哀,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又一日和湘寺,南水一同到夕云后殿同魔君陛下商量一些事务之后,他路过那孩子居住的院子,看到了她。
小包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闭着眼睛站在院子中央。因为御剑飞行需要一把自己的剑,魔君陛下对她根本是漠不关心,所以她脚下踩着的是一串竹叶。天虞抬眼看到她闭着眼睛风清云淡地停在空中,几分怔忪。
为什么半年不见她,她的仙骨却不消反长?真是不可思议。
似乎觉察到有人看她,小包睁开眼睛,张开双手控制着身子缓缓下降,悬在水面上,行礼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师伯。”
天虞摆摆手:“好孩子,听说你与倾怀交好,是吗?”
小包点点头,弃了脚下的竹叶,竹叶沉入水底,荡漾起微微的涟漪:“是,倾怀是我的好朋友。”
天虞慈祥地微微一笑:“倾怀这孩子现在在南水手下学习法术,如果想见他,直接去南水的殿里就好。”他转身干脆地离去,生怕对这孩子生出太多的怜悯之心。
魔君陛下在长闲上仙座下待了那么多年,偏偏学会了她最大的缺点:无情。
天虞叹息一声。
小包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嘴角,然后继续闭目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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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怀这天晚上跑到点将台给小包送馒头的时候,露在外边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他呲牙咧嘴地揉着脸上的伤口,然而却笑得很开心。
“小包小包。”他把馒头递给对面的女孩,“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学法术,你不用偷偷教我了!”
小包狼吞虎咽地像个饿死鬼,她鼓着脸颊灿烂一笑,很替他高兴。
倾怀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了两个虎牙。
“可是,为什么会一身的伤?”小包皱眉问。
顾倾怀不以为然:“练习御剑的时候摔伤的,跟一个师兄一起练习剑术的时候被木剑打上了……”
她用手指摸着他的伤口,问道:“疼吗?”
倾怀一脸男子汉大丈夫的表情:“嘿,不疼,一点都不疼。”
小包盯着他的眼睛。
倾怀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他按住食指和拇指比划:“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罢了。”
小包听罢,在怀里和袖子里翻来覆去地找:“我就知道,我在师尊的书房里偷出来的枝裳,据说是良药。”
“小包!”倾怀责怪。
“他不会发现的,否则也不会放任我把他的书房里摆书的顺寻全部大乱,更何况,师尊他也用不上这种药。”小包塞给他。
“你真好。”
小包继续眯着眼睛啃着馒头。
“小包,年底有弟子们的比赛,你说我能不能拿个好名次?”他握紧拳头,“我一定要拿个好名次,这样也能对得起鹤姨。”
“把你刚刚学会的御剑飞给我看看。”
“啊?”倾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包偏着头微笑:“飞给我看看。”
顾倾怀兴高采烈地点头:“好。”
歪歪扭扭地站在木剑上,他东摇西晃地企图控制住身体,甚至张开双手,但是还是不济事,眼看又要从木剑上跌倒下来。这时候,他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稳住了他的身子,然后稳稳地下降。
“你太心急了,集中精神,把剑当作身体的一部分,”小包支着下巴,“再来一遍。”
“不对,气息要顺。”
“还是不对。”
“重来。”
“再重来。”
安静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和烦躁的温柔声音,但是这却成了倾怀的噩梦。
就如当年长闲上仙唯一的嫡传弟子玄予的噩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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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年一度的不归弟子的比武切磋的比赛临近,也没见玄予多关心一点他的小徒弟,除了偶尔极其无聊的时候路过小徒弟的院子,他指导两句,平常都是直接把她要学习的书仍给她了事,师徒两人之间说过的话,绝对不超过十句。
即使比赛的前一日,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自己的徒弟一眼:“你也去。”
即使比赛的时候,坐在台上的他也只是悠悠然地高深莫测的模样,视线甚至从来没有停留再自己徒弟身上。
不归每年会从下界的孩子中挑选出资质较好的带到不归山,再由不归上的魔使魔将们选出各自的徒弟。小包和倾怀与他们不同,小包是中途魔君陛下收下的,然后就一直待在夕云后殿没出来过,当年的收徒典礼,那些弟子也没有资格参加,所以弟子们大多都不认识她。顾倾怀则是南水碍不过洛鹤的面子,不得已收下,在不归弟子中一直不受待见。
当小包慢慢走上台子的时候,对面那弟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研究了一阵:“嘿,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她回答。
“我是天虞魔使的弟子,你呢?”那弟子浓眉大眼,神采奕奕。
台上的裁判似乎跟那弟子很娴熟,拿着剑柄敲了敲他的脑袋:“洛琴,你这兔崽子,你师尊让你上来聊天的吗?”
洛琴捂着脑袋谄媚地笑:“是,是,周叔,我知道了。”
小包抿着嘴角微笑。
“拿出你的兵器吧。”他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礼。
小包回给他一个礼。然后浑身上下来回掏来掏去,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串半干枯的竹枝,上面带着两三片青黄颜色的竹叶。她庆幸地抚了抚胸口:“幸好没丢。”
洛琴一张脸忍不住黑了,“看不起人不是,你个丫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说罢,举剑就刺。
小包回手不及,慌忙躲闪:“怎么这样不讲理。”
洛琴脸越发地黑了。
小包看实在是躲不过去,手里的竹枝顺着他剑滑到他的手,洛琴反手欲夺,却没成像她竟然按着自己的手指尖银色光芒一闪就让自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赖皮赖皮。”洛琴不服的大叫,“哪有刚刚上来就直接用法术的,不行不行,这局不算,重新来过。”
小包问:“真的不可以吗?”
周掷在台上抱着剑笑嘻嘻:“不用不用,这一局,宁小包胜出。洛琴啊洛琴,你还狂吗?”
洛琴皱着鼻子冷哼一声:“周黑子你别看不起我,我洛琴这局败了,照样能打扒五个人之后到决赛,宁小包是吗?我记住你了,决赛见,我一定活剥了你!”
少年呲牙裂嘴地威胁。
小包笑笑,收起手上那枝竹枝塞进袖子里。
“喂喂,我身上的法术你倒是给我解了啊,宁小包,宁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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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倒剩下的几个人也是非常容易的,小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决赛,因为手上没有剑,所以一枝竹枝就成了她战无不胜的武器,最后几个和她比赛的弟子看到她手里的青黄的竹枝,翻翻眼睛就摆着等死的态度。
决赛是魔君陛下和三个魔使亲自监督的,为防弟子为了胜利而耍阴作弊。
小包的比赛安排在第二场,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台阶上啃着冷硬的馒头,神色悠然,前边的虎瑞站在南水身后远远向她招手,以示自己也进入了决赛。
第一场是小包第一次上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喳喳呼呼的男弟子,周围不少人都议论说他肯定是首席的不二人选。
小包眨眨眼睛,继续啃着馒头。
洛琴抓住对手的一个失误,就把剑尖指向了对方的脖子,朗朗一笑,然后背过剑鞠躬行礼,良好的教养让台下的女弟子纷纷尖叫。
“下一场,宁小包,明舞。”
小包无奈地看着手里半个没啃完的馒头,艰难地抉择,她看了一眼还有些纷乱的比武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馒头塞进嘴里,立刻奔向台子的方向。
台上的那个女弟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弟子服御剑缓缓降落,她的衣服似乎经过改装,衣袖处甚至镶着银鳞片。拿着剑的手涂着丹蔻,娇艳欲滴,而一张脸,凤眼桃腮,更是千般风情妩媚。
相比之下,狼狈爬上台的小包,就逊色了不仅一两分。特别是当她的脸还没擦干净,嘴角留着馒头渣的时候。
“陛下。”天虞问,“那不是你的弟子吗?”
玄予这才将目光投向小包,他点头:“恩。”
明舞瞪小包一眼:“那就开始吧。”
小包看了她一眼,举起双手,“等一下!”说罢,她趴在台边对台下那个第一场监督她和洛琴比赛的裁判,“可以把剑借给我用一下么?”
周掷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感觉后背一轻,背负着的剑就到了那丫头手上。
小包转头看明舞,微笑:“开始吧。”
天虞看到此景感觉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他问身边支着下巴一脸悠然的魔君陛下:“你竟然还没有给她一把剑?”
魔君陛下揉了揉眉尖,肩膀上的银色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滑到他的手臂上,阳光照耀之下光华流转,下面女弟子都是满眼放光。
“忘了。”他没有一丝愧疚地说。
天虞似乎被呛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就像个包子似的,你是怎么养的?”
魔君陛下似乎皱了皱眉头:“没养。”
湘寺眨着眼睛示意他别问了。天虞转头假装没有看到,他继续问:“你知道——算了,我换个说法,你知道这孩子需要吃东西吗?”
据他所知,夕云殿厨房从来没有送食物到夕云后殿。夕云后殿是宫人们的禁地,擅入者死。
“忘了。”
他语气越发清冷。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天虞眼神呆滞了,连湘寺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了抖。
那台子上白嫩的小包子,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