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触笔尖》清诺蚕冥

26、第二十六章

　　赵誓跟萧吟知处了快两年，在这两年，两人也是聚少离多，处的越多，赵誓越来越没了当初的那份喜欢。当年觉得萧吟知泼辣的可爱，现在只觉得莫名其妙，当年所有的优点终于变成了今天的缺点，赵誓想要分手，但奈何赵老爷子非逼着赵誓娶萧吟知不可。
　　如果有选择，赵誓估计不会选择去美国跟赵老爷子摊牌，赵誓想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结果。
　　赵誓去美国找赵老爷子的时候，赵奶奶正好睡下，赵老爷子看着赵誓风尘仆仆的赶来，实在不解，赵誓说有话跟赵老爷子说，两人便去了书房。
　　赵老爷子依然是电话里那样的强势，说如果赵誓不娶萧吟知，便没法得到永安。赵誓被赵老爷子的冷酷逼的发出冷笑。言语再也没了尊敬。
　　“这是你欠奶奶的，跟我从来没关系”
　　“你说什么”
　　赵老爷子这几年因为赵奶奶的身体，基本放开了手上的权利，但是那份威严怎么也在。赵誓本来最怕的就是赵老爷子，但是赵誓却第一次因为叛逆，胆子大了不止点点。
　　“萧吟知是舅公的亲生女儿吧，否则舅公会为了她，宁愿得罪自己的儿子”
　　赵老爷子猛然站了起来，手扶住椅子，都不停的打抖，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她了？”
　　“她早就死了，我只是看到了她的孙女，跟赵言很像，当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言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原来只是因为赵言像极了那女人，按道理，你不更应该喜欢赵言么”
　　赵老爷子重重的敲了赵誓一棍子，暴怒到，
　　“住嘴”
　　赵誓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他本来只是希望爷爷能不要逼迫多，他有实力，不需要靠女人带给他利益。赵誓看着赵老爷子颤抖的厉害，连忙走了过去，扶住了赵老爷子，
　　“爷爷”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因为利益关系，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但是时间长了，你们自然就会有感情了，吟知是个不错的女孩。”
　　“那你呢”
　　赵老爷子疲惫的坐了下来，
　　“你不要乱说，我早就忘了那女人，是人都会犯错的，你爸爸只是我当年的一个错误，这么多年了，我都极力去弥补当年的错误，你奶奶也没有说什么，尽心尽力的抚养着三个孩子”
　　赵誓没有再说话，看着赵老爷子陷入了沉思当中。赵誓的父亲并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赵奶奶生的孩子，赵老爷子当年因为受伤在医院，跟一漂亮的护士相处多时，两人便产生了感情，但是赵奶奶是赵老爷子从参军开始就认识的女人，赵奶奶的父亲那时候是赵老爷子的上司。赵奶奶跟着赵老爷子经历了许多的战争与分离，最后才走到一起，而护士只是赵老爷子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的一个漂亮风景。赵老爷子毅然决定离开女护士，谁想女护士竟然怀孕了，赵奶奶自然知道了。痛苦过伤心过，最后还是把问题丢给了赵老爷子，赵老爷子那时候确实喜欢着女护士，却舍不得跟赵奶奶分手，女护士聪明的很，知道自己没法嫁给赵老爷子，生下赵誓的父亲后，把孩子送给了赵奶奶，赵奶奶便向外说是自己的孩子。赵老爷子在这件事上，两个女人都对不起，女护士很快离开了赵老爷子的视线，赵老爷子偶尔想起，也只是想起女人那漂亮的脸上迷人的微笑。总是让赵老爷子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岁。
　　“你后悔么，爷爷？”
　　赵老爷子惨然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他没有办法向赵誓解释美梦与现实的差距，女人是他的一个美梦，一个幻想，一个追逐，但是却与是否拥有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拥有，女人也只是自己偶尔的梦，而赵奶奶却活生生的活在自己的心里，谁能说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就不是爱情呢。
　　赵誓怎么也没有想到，从美国回去的不到两天，就接到了奶奶的病危通知，赵奶奶要求回到家乡，赵森连夜赶去了美国，把母亲接回了村里。看着赵奶奶瘦弱憔悴的脸，赵森这样的铁汉都忍不住一路流泪，赵誓赵言两姐妹都默默的流泪。赵誓的妈妈也默默的坐那。
　　赵奶奶一脸的平静，看着一屋子的亲人，摸了摸赵森，赵鑫的手，说了几句话，一屋子的人都在那哭泣。赵奶奶为人和气，待人真诚，对自己的三个孩子都好的很。每个星期必然打一个电话给赵森，赵鑫，叮嘱着两人注意身体，小心感冒什么的。对孙子孙女外孙自然也好的很。
　　赵誓被单独留下的时候，就猜到了当初自己跟爷爷说的话被奶奶听到了，赵誓跪在赵奶奶的床前，一口口的叫着奶奶，赵奶奶摸了摸赵誓的头，
　　“孩子，你不要多想，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生气，也没想到你爷爷会误解我的意思，当初我只是看你处的几个女孩都不怎么满意，便想到了吟知，吟知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我以为会合你的意，便跟你爷爷说了下，没想到，你爷爷会逼你娶她”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哎，我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你和赵诺，赵言的孩子，果然是我太贪心了”
　　赵誓低低的哭了起来，看着赵奶奶那枯瘦的手一遍遍的抚着自己的头顶。赵誓的头几乎压到了地板上。
　　“我毕竟还是个女人，自然没有办法忘记那样的过去，看着赵言，我我......”
　　“奶奶，你别说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没用了，你觉得庄宇凡如何？在美国的时候，他来看过我几次，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对诺儿的，诺儿年纪也大了，女人到了三十，要找个知心的人可就难了”
　　赵誓猛然抬头，看着赵奶奶那迷蒙的眼睛，女人从来都是敏感的，何况还是赵奶奶这样一个聪慧的女人。赵誓胡乱的点了点头，内心的伤心与焦躁让自己喘不过气。赵诺进来的时候，赵誓握住赵奶奶的手，差点弹了开来，感觉到赵诺冰冷的手覆了上来。赵诺眼睛红得厉害，头埋在赵奶奶的床头。赵奶奶最喜欢的孩子便是赵誓和赵诺，尽管自己已经感觉呼吸困难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说，
　　“有时候人生啊，就这么回事，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年我还是个年轻的文艺兵队长，跟着你们爷爷四处走。现在就已经......，诺儿啊，你觉得自己还年轻，其实岁月真的不等人。找个对自己好的人嫁了吧”
　　赵诺点了点头。
　　“有时候，你不需要去管那个男人爱的是谁，你也管不了，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你只要知道他对你好就可以了，或者他爱你，但是他却对另一个女人好，这种爱又有什么用呢？你只要在乎他对你好不好，至于他真爱的是谁，谁又控制的了呢？”
　　赵奶奶混沌的双眼却慢慢清晰了起来，看着门口进来的赵老爷子，赵鑫，赵森，赵言，林冉裳一群人。赵奶奶满足的笑了笑，她的人生除了那次风波，基本上都是平淡无波，平淡的几乎找不出任何乐趣，可是谁又能说她不幸福呢，赵奶奶紧紧的抓住了赵老爷子的手，
　　“我一直觉得很幸福，我......”
　　赵鑫赵森发出巨大的嚎叫声，
　　“妈妈”
　　“奶奶”
　　“外婆”
　　赵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握住了赵奶奶的手，嘴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去，只来得及说一个不字。赵老爷子慢慢的坐在了赵奶奶的头边，摸了摸那满是皱纹的脸，这张脸再也找不出年轻时的漂亮与自信。却依然让赵老爷子心动不已，
　　“不是的，不是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喜欢你”
　　赵奶奶到死都没有办法听到赵老爷子的表白，就像他们结婚是那样的简单，赵奶奶的父亲一声令下，赵爷爷便心甘情愿的娶了赵奶奶，以后的生活便那样平淡无波。赵爷爷不是个温情的人，而赵奶奶也不是个喜欢腻歪的人，自然没有所谓的花前月下，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没有所谓的海誓山盟。可是这么多年，谁能说这不是爱情呢。
　　赵老爷子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赵奶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