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钮钴禄有二

13、换一种报答方式

　　颜茧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晚上，都没能睡好。加上H市近日来阴雨连绵，颜茧更是无法入睡。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明明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偏偏惹了一身老年病。每逢下雨潮湿的天气，颜茧就会全身酸痛。家里还好，可学校的小木板床实在是硬，痛的颜茧受不了。又怕影响室友的睡眠，颜茧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只能一整夜都眼睁睁地瞪着天花板，眼睛里一片茫然的黑暗。
　　颜茧这时候的思路格外清晰，脑海里浮现出冯骥才为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所作的序，开头的第一句话是：人与人确实会擦肩而过，比如我和柏杨先生。
　　那么颜茧跟陈琰呢？她们也是在偌大的世界相遇，又擦肩而过吗？
　　颜茧还记得那时冯骥才的笔下无限惋惜：人生常常是一次错过便永远错过。她不知道她这次错过了陈琰，上天还会不会给她再一次机会遇见。她只知道三年前她与那个人错过了之后，急急忙忙想要去挽回，换来的却是那个人早已离开的消息。那段日子颜茧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样过来的，仿佛已经是前生的记忆了，遥远得很。
　　从这段日子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陈琰的脸，陈琰的发，陈琰的耳机线，甚至陈琰的清冽的味道还清晰地萦绕在呼吸之间，一呼一吸，那么真实的感觉。颜茧不想再经历一次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之感。
　　黑暗之中，颜茧终于作了个慎重的决定，她决定了她要争，要夺，要爱。这决定一下，颜茧心就定了下来，这一晚的睡眠倒是格外的好。一夜无梦，知道早上徐浅笙来敲她的床沿喊她起床才醒过来。
　　外教课上颜茧心不在焉，被老师叫到了也就讷讷的站着不说话。老师无奈地叹气，挥手示意她坐下。魏澜笑称颜茧沉着冷静，以不变应万变。颜茧才不顾不上这些，她掏出手机给陈琰发短信。
　　TO：陈琰
　　嘿，今天有空？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

　　FROM：陈琰
　　你是？

　　TO：陈琰
　　啊，我是颜茧。哎呀，就是你捡到浴卡还给我的啊，咱们在公交车上还遇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颜茧乱七八糟地解释着，生怕陈琰忘记了她。如果可以，她还可以说就是上次在浴室被你撞到说“我什么都见过”的那个女生。

　　FROM：陈琰
　　哦，是你。
　　什么事？

　　陈琰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口气。

　　TO：陈琰
　　这事得当面跟你说，你抽个时间咱们见一下吧。

　　颜茧也不管了，先把他人骗出来再说。等等，骗？颜茧啊颜茧，你是在扮演采花大盗的角色么？

　　FROM：陈琰
　　我一直在图书馆，你来吧。

　　TO：陈琰
　　好！到了短信你。

　　颜茧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厌烦这个外教了，长着一张青春少女的脸，颜茧第一次见她还以为是从初中英语课本里面走出来的韩梅梅。可是这货性子实在太更年期，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地啰嗦着课后作业，有完没完了还？好不容易熬到外教啰嗦完所有的事情，颜茧又被拉去开班会。开学以来第一次班会，颜茧也不好意思不参加，省得回头又被人说她装清高。何况等等班会上还要上缴给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领导们五百块钱书本费，还有教书法的那个地中海小老头四十块钱材料费。真是的，每年的学费就比别人贵一倍了，还要处处压榨！
　　颜茧好不容易办完了所有的事情，打发掉了室友，谎称自己要去看信箱便溜走了。颜茧她们学校的信箱就在图书馆楼下，颜茧掌管着她们唯一一把信箱钥匙，隔三差五的便要过去瞧一瞧信箱有没有信件。虽然多半的信件都是颜茧，不然生活委员也不会把这把信箱钥匙交给颜茧保管。
　　到了图书馆楼下，颜茧发了短信给陈琰。
　　TO：陈琰
　　我到图书馆楼下了，你在几楼？

　　FROM：陈琰
　　我下来找你吧。

　　TO：陈琰
　　好。

　　陈琰坐了电梯下来。
　　“什么事？”陈琰一脸淡然。
　　“啊，这个……”颜茧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昨晚想好的告白台词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脑子啊脑子，关键时刻你别给我掉链子行不行！真是急死人了。
　　“哪个？”陈琰疑惑。
　　“你看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想请你吃饭啊。”颜茧急中生智。
　　“我说过不必了。”陈琰不领情，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颜茧老戏码重演，眼疾手快抓住陈琰的衣角，“你老这么客气，那我多过意不去啊。朋友之间也要礼尚往来的嘛！你不要这么不求回报啊。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月初嘛，大爷我荷包里资金还是充足的。”颜茧紧紧拽着陈琰的衣角，怕一松手他就走掉了，毕竟他们还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啊，就算挑了好听的说，顶多也只能算是不太熟的新朋友。
　　陈琰转过来看着停留在他衣角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手指发白。
　　“那等我有空再说。”
　　“嗯，好吧。”颜茧语气闷闷的，依旧没松开手。
　　“还有事？”他对上她的目光。
　　“嗯，那个，周延不是我男朋友。”颜茧赶紧抓住机会解释。
　　“周延是谁？”
　　“就是上次帮我输号码的时候跳出来的短信啊。”颜茧解释。诶，难道他忘了？那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啊。
　　“哦，那个宝贝儿？”显然颜茧低估了陈琰的记忆能力。
　　“呵呵，是啊。其实那天也就我们第一次见面而已。”颜茧冷汗都要出来了。
　　“第一次见面就叫宝贝儿了？”陈琰饶有兴趣地逗着她。
　　“那个……我也不知道啊。那天我们是经人介绍所以才会去约会的。我敢保证我对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颜茧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天地明鉴，她是真的没有对周延有什么想法啊。
　　“哦？那他呢？”陈琰看着她信誓旦旦，一副说谎就宁愿遭天打雷劈的正经模样就不由得觉得好笑。不过这种笑意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是真的很会收敛情绪，再深的情绪也能隐藏得妥妥帖帖。
　　“他条件那么好，自然也是看不上我的。我想那个短信，也就开个玩笑罢了。”颜茧一种天下大事她皆了然于胸的口吻。
　　“嗯，那还真是挺遗憾的。你的约会并不太成功。”陈琰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是无限惋惜。
　　“额，还好啦。”颜茧默默地汗，她们怎么能扯到这么远，她可是来告白啊！赶紧告白！！！
　　“你还有什么事吗？”陈琰看她一副吞吞吐吐，羞羞涩涩的模样，心中自然也猜到了七八分她的来意。
　　“我还是处女！”颜茧怕陈琰真的要走了，慌不择言。但是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种话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亲！颜茧羞得无地自容，脸上的潮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廓，颜茧觉得自己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陈琰怔了一下，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但他随即恢复过来，颜茧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是笃定了她的来意。陈琰的心情也是挺复杂：“所以？”
　　“所以那天在浴室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什么‘该见的我都见过’，其实我什么都没见过！”颜茧逮到台阶立马下，但是，为什么越解释越……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你确定你不要考虑换一种报答方式？”
　　“蛤？”颜茧显然没有反映过来。
　　“比如说，以身相许。”陈琰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趁着颜茧还呆若木鸡的状态下一把搂了她在怀里，省得她看到此时此刻自己也是难为情得要命，脸也微微得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