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留与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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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折腾，苏苏脸上原本分明的颜色便一团乱七八糟，迫于无奈，苏苏只好去洗手间，岐幽那厮趁她方才不备，剥夺了她的benefit，一个大男人在她一个女子的包包翻了几下，只把卸妆用的水递给了苏苏，苏苏郁闷至死，只能接过去卸掉脸上的妆容。如此一来，阳光下露出一张略显苍黄的脸，苏苏揽镜自照，哀嚎道：“难看死了！”
这时丹尼尔给岐幽来了电话，催促两人过去，苏苏认命地抬起脚来。
Johns Hopkins的层流病房和H大医院的类似，每间病房外都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过这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人，这是为了方便家属探视用的，平时窗户上降下一只卷帘以遮挡。而玻璃窗旁的墙上安置了一部电话。
苏苏自来熟地去拉起卷帘，随着那米色的帘子一点一点升起，苏苏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一点一点变得急促，终于视线通透了，目光所及，是屋子正中的一张蓝色大床，床旁一左一右两只输液架挂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液体，大约三四根管道连接在手臂的针头处，那手臂显得有些纤细，肤色陈黯，此外尚有些瘀斑。不知为何，苏苏的视线就停顿在这里，忘记了往上挪移，记忆中那人的手质地柔腻肤色如玉，并不是眼前这样的。
没有人再催促苏苏，她低着头，默了默，才慢慢把视线停留在那人身上。
隔着透明的玻璃，那人就安静坐在不远处，身后是一片同他一般静谧的蓝色和无数输液的管道，而他似乎毫不在意那些束缚着他的东西，只是看着苏苏，目光平稳。
于是，苏苏也细细看了看他，头发剃得很短，显得额头愈发饱满，剑眉入鬓，眼眶有些深陷，长睫稳定，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苏苏的方向，眼睛里黑白分明，没有一丝含糊，但眼眶下却有一抹淡淡的青色晕染开来，高挺的鼻梁，粉白的薄唇，有些许胡渣子，不像他平素一丝不苟地齐整的样子，此刻下巴紧绷，颈项颀长，锁骨清俊依旧，却多了愈发明显的凹陷。
总的来说——苏苏在心里叹息——人瘦了很多，肤色也暗沉了很多，不复往日俊朗。
两人对视，苏苏没开口，最终还是萧怀贞拿起了病房那头的听筒，对苏苏抬了下手，苏苏也取过窗户旁边的听筒，然后听到熟悉的声线，带了明显的沙哑，只说了两个字：“苏苏。”
那个曾经在梦里唤过她不知多少次的嗓音，如今真真切切地响起在耳边，苏苏愣了一下，慢慢回答：“嗯，是我，萧怀贞，你眼神挺好，没认错人。”
那人在苏苏的回答里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很浅，然后缓缓开口道：“你现在好一些了吗？”
不说他自己，反倒先问起苏苏，苏苏淡淡一笑，“你看得清楚我吗？我脸色不是很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不过，没什么大碍。”
听到苏苏这样讲，那人唇边仅剩的一点淡薄弧度突然变得僵硬，低了眉，默了一记，再抬起双睫时，眼底光彩过于浓重，浓重到有些陈黯，缓声道：“对不起……”
“打住！”苏苏看到预计中他的反应，却不待他说完便截住了后面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说什么？”萧怀贞笑意仍僵在唇边，看了看苏苏，又看了看苏苏身后，彻底沉默了。
苏苏知道他在看哪里，在自己身后的是岐幽，苏苏也不解释，道：“谈谈怎么补偿我吧。”
萧怀贞缓缓勾起唇角，原是温和的弧度却带了一丝苦涩，“你想怎么补偿？”
苏苏笑，“别以为塞家疗养院给我就可以了。”
“你不是没要？”萧怀贞抬起眉头，如墨一般的眼珠直视着苏苏，目光宁和，一如当初。
“你以为用钱就能打发我？”苏苏扬着下巴，像是骄傲的小母鸡。
萧怀贞脸色柔和，淡淡道：“苏苏，我没想过要打发你。”
苏苏挑眉，一脸不屑，“是吗？”
萧怀贞黯淡了目光，轻轻点头，“是。”
“那么，”苏苏拖长了尾音，顿了一下，一字一字问道，“只要是我想要，不管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这话如此熟悉，曾经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苏苏对他说过，而他也亲口问过苏苏，毫无征兆地，此刻心跳猛然急促起来，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因为从大量镇静剂的使用中才清醒过来，原就隐隐作痛的脑袋眼下越发难受，昏沉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一歪，幸好手臂一按床榻可以勉强稳住身形。
苏苏在外头也看得真切，还没来得及发话，丹尼尔便在一旁道：“苏苏，叫你别刺激他，你还来这么一句话？”
苏苏皱眉，萧怀贞长臂一展，将丹尼尔隔在身后，再度坐稳了，脸色虽极差，却对苏苏竭力柔声道：“你想要什么？”
苏苏再度冷言冷语道：“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萧怀贞颔首，语气极为低弱却也极为坚定，“是，只要我能办到。”
苏苏淡笑了一下，“有你这句就够了，你放心，你一定办得到，而且也只有你能办得到。”
“是吗？”萧怀贞看着苏苏，神情瑟瑟。
苏苏嗯了一声，“很简单，你必须听完我讲的话。”
“好。”萧怀贞点头，看着苏苏，莫名地，唇角终又勾起一丝弧度，眉梢也稍稍弯起一分。
“你笑什么？我接下来的话可难听了，你要有准备。”苏苏见了他那副笑着的模样，不由板起脸来。
萧怀贞脸上笑意却愈发深了，随着那笑意渐渐展开，脸上的陈黯咻忽不见，其实，萧怀贞即使在病中，也比普通人好看太多，而他慢慢回答道：“苏苏，我没笑你，我笑我自己。”
苏苏哼了一声，“笑你自己什么？”
萧怀贞将苏苏神色看在眼里，脸上虽仍带着一丝笑意，眼底却是一片黑云凝滞，轻声道：“笑我自己做了太多可笑的事，结果弄到如此地步，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打住！”苏苏瞪了他一眼，“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萧怀贞嗯了一声，看似对苏苏的话没多大反应，然而握住听筒的手却是指节泛白，缓缓垂下了双睫，看不清他眼底情愫，血色尽失的唇几乎贴上了听筒，一开一合，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声量，执着地说：“苏苏，只要你还愿意和我讲话，就已经很好……”
那人的声线全然不复往日清朗，带了明显的嘶哑，如同上乘的白瓷碎了一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擦挂出沙砾般的声响，然而言语间透出的情愫却依旧那么柔和，如之前无数次一般，黏黏腻腻，丝一样地缠绕上了苏苏心房。苏苏低眉看了下自己握住听筒的手指，恍然有种被那丝缠绕的错觉，心里似乎有波澜在一点一点扩散，苏苏勉强笑了一下，狠心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有话一定要对你讲而已。”
萧怀贞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整张脸除了乌黑的眉眼便只剩下惨白，嗯了一声，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苏苏道：“干嘛做出那种表情？知道我吃软不吃硬，让我开不了口，是吧？”
萧怀贞一怔，努力勾起唇角，又努力弯起眉眼，低眉顺眼地答道：“不是。苏苏，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些什么，那么，我来问，你来答，也是一样。”
苏苏一怔，“你知道什么？”
萧怀贞牵动唇角，算是在笑，眉心却一蹙，开口时显得迟疑，“九月二十五日，抽血化验，也就是那天你藏起了在门诊拿到的结果，住进了医院，重新化验的报告，其中有一份是不是借用刘小姐的血样？”
苏苏听到萧怀贞这样说，便点头，答道：“是。”
“你这样对我，值得吗？苏苏。”
奇怪的是，这话不是旁人来问，居然是直接受益者的萧怀贞来问，问得还真是诡异，苏苏答道：“值不值得，好像都不该是你来问出口的。这样说，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说得再难听点，就是又做婊子又要给自己立贞节牌坊？”
“苏苏！”丹尼尔见萧怀贞摇摇欲坠的样子，厉声呵斥苏苏。
苏苏无视，岐幽在她身后将这妮子的背影看得清清楚楚，也伸手紧了下苏苏湿冷的手掌，苏苏下意识回头，见到岐幽难得有些担忧的目光，然后听到他低声讲：“好了，苏苏，凡事过犹不及，别让自己也难受。”
而另一头，萧怀贞看着窗外两人眼神一黯，气色越发颓败，却又完全不再去理会周遭，执拗地追问了下去，“苏苏，对一个骗了你的人，这样做值得吗？”
因了岐幽，苏苏有了一瞬的犹豫，但还是不答反问道：“你说呢？值不值得，我都做了，答案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被人骗了，还来捐献骨髓，已经有够犯贱，捐献了骨髓，还巴巴地对人说值得，岂不是人间至贱？难道你还需要我亲口来告诉你值得，你才会比较有成就感而觉得满意吗？”
萧怀贞沉默，胸膛纷乱地起伏着，换了口气，他又笑了一下，近乎自言自语道：“苏苏……其实……我值得。”
以前听过他说那么多次“苏苏，我值得”，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让苏苏觉得心头一阵疼痛，看着他的样子，苏苏冷冷道：“萧怀贞，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那厮脸色依旧难看，却笑了一下，缓缓继续说道：“是吗？”
“是。”苏苏毫不含糊地回答。
“九月二十六日开始五天的动员剂，九月三十日采集的外周血，十月一日手术采集骨髓，然后……”顿了顿，萧怀贞提了一口气打算再开口，却终究是没能继续说下去，点漆似的眼睛望向苏苏，胸口有急遽地起伏，竭力压制着喘息。
苏苏待他稍微平静之后，接过话来，“然后什么？你不好说吗？那我来讲吧。然后，就是手术中间流掉了，还大出血。虽然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总归是被我舍弃的，所以，早一点解脱或者晚一点解脱，对她来讲并没有不同……”
苏苏讲得极其平静，甚至有些冷血，而那人却在这一字一句里颤抖，右手死死按住心口，指尖带出衣衫上数道深刻的折痕。丹尼尔要上前，却被萧怀贞左手拦住。身子虽摇晃，双眼却执着地盯着苏苏不放，最后他打断了看似满不在乎的苏苏道：“不要再说了，苏苏！”
“不说？为什么不能说？”苏苏扬眉，对着他恶意笑了一下。
那人眉心一蹙，有隐忍的表情，语气断断续续，道：“苏苏……你喜欢……小孩子……不是吗？”
苏苏面对他的这句话，一时无言。
记忆里HJHP的那个傍晚，苏苏对那只蠕虫一般白乎乎胖滚滚的小娃娃明明十分喜欢，那些片断清晰如在昨天，再抬眉时，萧怀贞直视着苏苏，目光沉凝，心口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却勉强开口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苏苏，你……不会遇见……这些难堪……其实，岂止是……难堪而已？”
“这个时候才想起要把责任一揽而去吗？之前做什么去了？”苏苏笑了下，“但是，这件事说来也是我自愿，和你有什么干系？”
“苏苏，你非得把好好一句话，讲得这么难听这么伤人吗！？”丹尼尔扶住萧怀贞，终于动了怒，“早知如此，我让你来做什么！？”
苏苏笑，“你不让我来，我也会来。这些话我一定要说。”
丹尼尔满脸怒容，“你——”
“丹尼尔！”萧怀贞轻声呵住了他，斜着身子，看向苏苏，胸口不住起伏，顿了顿，他才继续说话，“苏苏，我不能依靠吗？”
“依靠？”这话问得突兀，苏苏又笑，“怎么这么说？”
“你说不干我的事，是要和我撇清关系？”萧怀贞一手按住床面，看似淡淡地问，“为什么我不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和后果？”
苏苏冲他摆了摆手，“我也想有人来承担啊，但是，现在的你有资格吗？”苏苏话毕，萧怀贞的目光立即黯淡了几分，雪白的牙齿切住同样雪白的下唇，慢慢渗出血迹来。看着那人手腕的输液管也开始有血渗出，苏苏干脆利落地回答：“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骗，更加不喜欢骗了我还不朝不保夕的男人，你不仅失了信用，连自顾都不暇，还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什么担待？”
萧怀贞薄唇一抿，盯着苏苏，开始毫不掩饰地急遽喘息，一点一点勾下身子，微微蜷起。
丹尼尔在一旁看得大怒，嗷嗷道：“苏苏，你说够没有！？”
苏苏对丹尼尔道：“没说够！怎么了！？”
“就算你有天大的怨气，现在也不是撒野的时候！”丹尼尔对苏苏继续嗷嗷。
萧怀贞却默默腾出手来，拉了下丹尼尔，但这么一拉，他的身子一歪，就完全倒向一边，丹尼尔立马闭嘴接住他。
苏苏道：“我是有怨气，我怎么可能没有怨气！？萧怀贞你听好，为什么要利用我！？就算配型难得相合，为了得到我的骨髓，你有很多方式，为什么偏偏选择利用我的感情！？既然你都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能够长久在一起，为什么要睡了我，还不让我善后！？你知道我有多么渴望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宝宝吗！？你知道要为你而舍弃掉另外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会有多内疚多自责吗！？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做医生吗？萧怀贞，我是医生，我不是杀人犯！就因为爱上了你，就因为要给你活命，不仅舍弃了我的尊严，还舍弃了我身上的骨血，还犯贱一样地心心念念替你担忧！这弄得我自己有多难堪有多痛，你知道吗！？就算你口口声声地说都懂，可是经历的人不是你！不是你！你能懂什么！？你居然还问我值不值得？能不能依靠？萧怀贞，你有种！你真的很有种！！”
“苏苏！”丹尼尔眼见萧怀贞一口气换不过来，呵斥苏苏的嗓音便失了所有风度。
“苏苏……”而身后岐幽也轻轻拉了下她衣袖。
苏苏忍住眼里翻腾的泪，回头瞪了岐幽一眼，却在看到萧怀贞脸色后，停顿了下来。
岐幽轻轻叹息，然后不顾萧怀贞在前，伸出右手从后面轻轻揉了揉苏苏头顶炸毛的短发，轻声道：“好了，女人发飙都很难看。”
苏苏恶狠狠地打开他的手，“谁劳你大驾看了！？一边呆着去！”
岐幽不松手，改为按住苏苏头顶，淡淡道：“你有怨气，今天就到这，留着他一口气下次再折腾可好？”
“我就爱这次折腾个够，怎样了！？”苏苏一身凄厉不减。
岐幽难得缓声解释道：“我知道你之前忍耐是假，心底总有一股恶气要出。但是，苏苏，假如怀贞不在意你，又岂会因你几句话，而如此难受？”
苏苏哼了一声，不答话。
岐幽这才收回手来，拿手指刻意拨了一下苏苏身上斗篷，慢慢讲道：“你自己心如明镜，何必自欺欺人？”
苏苏顺着他手指看着身上那件精心准备的驼色斗篷，沉默了片刻。
“苏苏……”
听筒里一个低弱不堪的暗哑嗓音传来，苏苏抬眉看了萧怀贞一眼，那厮放弃了坐着，斜倚着被摇高的床头，乌黑的眼睛如同浓重的夜空里会发光的两点星子，一下一下，闪动着不稳定的光华，仿佛风中一点乱颤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
苏苏嗯了一声，冷冷接了一句：“干嘛？”
萧怀贞倚着床头，雪白的脸正对着苏苏，气色差到极点，整张脸甚至变得有些透明，现出其下更为衰败的青灰色，煞是怵目惊心，而唇角轮廓却柔和，眼角轻轻颤动，带着一点游丝般的虚弱笑意，说话的语气也在竭力维持一贯的稳定，慢慢道：“不是说……有话讲吗……我等你……讲完……”
苏苏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岐幽捏了一下掌心，苏苏吃痛，瞪了岐幽一眼，道：“说完了。”
那厮气色差得像死人，此刻却依旧顽强地笑着，接连换了好几口气，才道：“这就……完了？”
苏苏道：“对，讲完了。”
听到苏苏这样讲，那厮吃力地撑起一点身子，略微前倾，“不再说……点……别的？”
苏苏见他出气多进气少，摇头道：“无话可说。”
岂料那厮手臂一滑，身子重重跌进床榻，苏苏一下子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蓝色的绵软枕头掩盖了他的容颜，唯独薄被勾勒出单薄的胸膛轮廓正在急遽起伏。苏苏没能再说话刺激他。过了好一会儿，那厮慢慢又坐起一点，侧脸盯着苏苏，一字一字道：“再说点……什么吧……苏苏……”
苏苏别开头去，“我说了，对你无话可说。”
“是吗？”那厮的声线里裂缝越来越大，苏苏甚至听见了明显的颤抖，然后见那厮眼睛里光华一点一点褪去，只说了句，“对我……无话……可……说……是吗？”
苏苏看得心惊，犹豫了一下，没能接话。
萧怀贞缓缓闭上双眼，掩去眼底最后一点光华，唇角慢慢弯起，却是凄厉的一道弧度，胸口起伏也慢慢平缓了下去。
苏苏捉住听筒道：“萧怀贞，你欠我良多，要怎么还！？”
声音很大，大到有些震耳欲聋，萧怀贞原本意识已开始涣散，此刻慢慢凝集了一点气力，缓缓侧过脸来看着苏苏，目光柔软流连在苏苏苍黄的脸颊上，过了很久，才能开口，“苏苏……你想我……怎么还？”苏苏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那厮自顾自说了下去，“就这样……任你……发泄……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眼见那人的话音一点一点低了下去，透着令人心惊的绝望，苏苏立即开口道：“是太便宜你了！”
闻言那人身子一震，良久，终于笑了一下，看向苏苏的眼底有了游丝般的一缕真实的笑意，“苏苏……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苏苏不屑，挪开视线。
萧怀贞提起一口气，万分艰难，却还是坚持着轻声道：“明白你……完全……可以……不理我……却……终究是……不忍……再伤我……”
苏苏一怔，没反驳。
萧怀贞笑了笑，人虽毫无神采，眼底星光却次第亮起，慢慢地，便如同繁星漫天，“之前……对你做了……最糟糕的事……而你……还愿意……和我这样讲话……苏苏……萧怀贞……这一生……愿倾其所有……对你……”
苏苏无言看着他良久，刚刚他说的，不是还你，而是对你，一字之差，意味迥异——那个人从来没有把他自己和她放在不对等的两条水准线上过。
见苏苏发愣，那厮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件驼色斗篷上，叹息一般说道：“很好看……”
苏苏顺着他视线看了看特意穿来的衣衫，迷茫之余，犹在想，好看！？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萧大爷你好看，还是苏苏我好看！？恐怕，大家都不好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留与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