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人间》竹园第一卦

7、开始流浪

　　天蒙蒙亮的时候，村门口便围了一大群村民，有男有女，都是一副准备劳作的模样。大家纳闷的望着面前黑乎乎的东西，没人敢上前看个究竟。
　　“这个是什么？”
　　“像不像缩着睡觉的人哇？”
　　“不像吧，人哪里这么黑的。”
　　“莫不是脏的……”
　　“那也不能睡咱们村门口啊。”
　　“我看是不是谁扔这的垃圾？”
　　……
　　一切揣测都抵不过事实……
　　黑乎乎的东西动了。
　　“你看！动了！”
　　“我说是活物吧！”
　　黑乎乎的东西伸出了四个长长的类似胳膊和腿的物什。
　　“真的是个人！”
　　“赶紧上前看看去！”
　　韶华伸个懒腰醒来，看见的便是一群脑袋围着她打转，顿时懵了：“请问……”
　　“哎哟，是个小娃儿！”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凑上前来，慈眉善目道：“怎的睡在村门口？还弄成这副脏模样！”
　　韶华心思百转，最后实话说道：“我跟着我家大人回都城平阳，途中遇到了野兽，大人们都被野兽杀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流出了许多泪：“大人护着我，要我一定活着回到平阳。”
　　妇人听着心都碎了，这多小的年纪遇着这种事情，这乌黑的，竟然是满身的血迹！
　　问了名字后，妇人便带着韶华回自己家里，帮她洗了澡，给她换了身自家小儿的衣物。妇人倒是显得很不好意思：“没有女娃娃，就将就穿穿男娃的衣服，回头啊，大婶给你做一件。”
　　韶华这两天历经生死，总觉得自个已经不是那多愁善感之人，却还是含着泪颇为感动：“大婶谢谢您了！不过，我要最快的速度回平阳。那是我家大人的嘱咐，我一刻都不敢忘。”
　　妇人心道：多么至情至圣的孩子！行为甚是稳重，哪家五岁小娃能成熟成这般？果真是磨难训练人呐！
　　“附近有个比较大的部落，叫姚墟城，我们村落经常去那与人交换物资，不行你明日跟着我家男人去那里寻寻有没有去平阳的大人们？”
　　韶华略一沉思：“今天能去吗？”
　　妇人一愣，倒没想到这娃如此迫不及待，望了望窗外天色，尚早，于是说：“我去问问。你等着。”
　　韶华这么急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自己身是浮萍，而且年小体弱，来这浮世短短几日，便有个人为了保全自己送去了性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达成他最后的嘱托。她又想起那掉落在地上的头颅，血迹斑斑，那浓眉大眼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完的话，一句句的都变成：“把消息带回平阳！”
　　想到这，韶华又轻抚自己的胸口，刚才洗澡的时候，已看见自己锁骨下胸前处白嫩的肌肤上多了一枚朱砂印，这似乎在不停的提醒她，二十年后，二十年后……哪怕自己这二十年间活了下去……
　　又一转念，今个跟大婶讲，自己叫小华，以后用小华示人倒也可以，毕竟前生自己名为韶华，多少有点习惯了……说来这个牛娃的父姓也是刘，倒也随了自己前生的姓，莫非这就是她能穿越到这里的缘故？
　　正思量着，一女高音传来：“小华，出来一下。”
　　原来是大婶。韶华闻音出了门。
　　门外不远处除了大婶，还有一魁梧汉子，黝黑的皮肤，冷面剑眉，手臂肌肉发达，看起来粗壮有力。
　　“华大哥，那就辛苦你了。”走的近了，便听见大婶轻轻对黝黑汉子说道。
　　“没事大婶子，顺手帮内人换些彩布回来，一个人也是要去的。”汉子显得很是大方。
　　“这个是华大哥，你就跟着他去。”大婶拉过韶华，塞了点干粮和水，细细叮嘱：“要是找不到人，就跟着华大哥回村，知道了么？”
　　韶华轻声应下，乖乖的跟在了黝黑大哥的后面。
　　华大哥有些讪讪道：“这还是那早晨的小黑抹布么？”韶华脸一红。大婶笑道：“你别说，穿上我家老大的衣服，还真像个俊俏的小男娃。”
　　华大哥朗声道：“大婶子放心吧，我带着小华去，让小华早点完成心愿。”
　　韶华一听便知大婶也是花了心思说服人带她走的，只觉心中一暖。
　　临出村庄时，她往后看了一眼，大婶依然立在门口目送她。她知晓自己是不会再回来了，想到这萍水相逢以后也许无缘再见，顿时伤感起来，憋着泪朝着大婶眨了眨眼睛，努力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又迅速转身跟了上去。

　　御空飞行的混沌突然笑起来：“饕餮，你说我们在她面前杀了那些人，她就这般对我们放得下心？”
　　饕餮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才五岁。”
　　混沌轻笑：“我不信。”
　　饕餮挑眉：“嗯？”
　　混沌：“不像是五岁，而且那气息很奇特，你多关注点。”
　　饕餮：“嗯。”
　　饕餮想了想又道：“欲擒故纵？”
　　混沌皱着眉：“这局棋下的太大，也许是其中一子吧。”顿了顿，又道：“记忆还没有恢复，许多事情只能依靠你们了。”
　　饕餮有些迟疑，缓缓道：“她有些像一个人。”
　　“……？”
　　饕餮苦涩一笑：“有些像她。”
　　混沌不言语。
　　饕餮沉默了会儿，转颜对着混沌问道：“我想要做一件或许对不起主上的事情。”
　　混沌斟酌着字眼：“或许？真不像你说的话”顿了顿，道：“做吧。”
　　饕餮有些吃惊，微微睁大了眼睛。
　　混沌莞尔一笑：“虽然不记得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饕餮，你，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饕餮微微低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依然有魅力将他们凝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