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的前妻谈恋爱][张琪/马勇]没有名字》公子耳东

4、四

　　四、

　　买票的时候张琪就有点儿奇怪，一步走两步退的跟在他后头。
　　马勇，真要看啊。
　　看，当然看啊。你都说……马勇伸手指指立在检票口旁边的立体海报……长得像我了。我怎么不能瞅两眼。
　　马勇站在售票台前冲着售票小姐笑笑，嘴角抿的非常内涵，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形，却还看得到黑眼珠在售票处变幻的灯光下闪着盈盈的光。售票小姐一脸桃花开，按着鼠标的手指一抽就走了两张女士半价票。
　　两个大男人看电影……太奇怪了吧？张琪还在嘀咕。
　　马勇卷起电影票戳他。奇怪吗？票都买了，你不看我随便找谁看都行。两个大男人奇怪？一个人更奇怪啊。

　　检票口的小哥已经快要睡着了，半趴在桌台上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迷迷糊糊没有对票据上的价格作出任何疑问就挥手指了指他们的观影厅。
　　马勇大踏步往里走，张琪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看着检票员一直没有醒过闷儿来，才紧跑几步跟上马勇进了放映厅里。
　　他们决定的匆忙，就选了最近的场次，走到座位上的时候广告刚好放完了。落下坐，张琪侧头看了一眼马勇，厅里灯光昏暗，只有大屏幕上的幽白光芒影影绰绰罩在马勇脸上。马勇的五官极其立体，鼻梁直而高耸，却不显粗笨，是略有些秀气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看着前面，从侧面都能看出细密而长的睫毛，唇线的弧度却有些利，紧紧抿着。
　　马勇转过头来张大眼睛看他，张琪才回神，麻利的转回头看大荧幕，嘴里还哦哦哦个不停。
　　这有点儿……像约会。张琪暗想，手里攥了一掌心的汗。

　　看见长得很像马勇的白面书生跟着主角大侠跑到龙卷风里兜风玩转圈圈的时候，马勇的眉毛都快挑断了。本来这反派BOSS气韵不错，或坐或站，一挑眉一抿唇都颇有些味道，偏偏让龙卷风搅和的脸都歪了。
　　从某一个地方开始就在不断神展开的剧情让他有点儿透不上气，他挠了挠脖子，侧头看见张琪正把目光从他身上撤回到大荧幕上。
　　张琪没一会儿就扫过来，没一会儿就扫过来的目光让马勇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灯光虽暗，精神却无法集中，其他感官会更灵敏起来。
　　马勇撑着下巴，眼神放在大屏幕上，龙卷风正呼呼的吹，傻了吧唧的主角拽着傻了吧唧的反派在那呲牙咧嘴，却根本记不清刚才演起了什么。
　　结果就是一场电影，两人演了一场各怀心事，谁也没弄得清楚到底演了什么。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大中午，日头好的不太真实，落在街边一整排高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人来人往，车如流水，嘈杂的细碎的各种声音组成了整片喧哗。人走在路上，大多却不知道心神在什么地方落着。
　　马勇在电影院里更像是吃了一肚子怪滋味，到现在也没觉得饿。张琪倒是废了太多精力，肚子里很快就空的不行。他拉着马勇走到路边的餐厅里，嘴里念叨着空什么不能空肚子，虐什么不能虐胃口。
　　餐厅占地并不大，但是落地窗和纯白的装潢显得整个空间很敞亮。他们挑了个窗边的座位，看出去正是一排榕树，阳光穿透叶的缝隙，淅淅沥沥的淋在地面上，正结一个个灰黑色砖地上金光色的光斑。没什么风，树叶也就静默不动，光斑就凝在地面上，像是无心铺过去的一层碎金。
　　两个一表人才的大男人坐在这种清清静静的餐厅里吃饭是怪透了，进来时没什么，点单时马勇感觉到服务生的目光顺着他手指在菜单上滑动，一看周围坐着的寥寥数人，不是情侣就是扎堆的小姑娘。他把菜单一推，示意张琪去点。
　　上大学的时候，马勇特别娇气的讨厌着食堂里飘着油腻腻的味道，而且一到了饭点，教学楼里出来的人都挤着挨着往饭堂里涌。所以他几乎很少去食堂，要不是饿着，就是让别人帮忙带点儿什么。后来和张琪混到一起，张琪真是乖的不得了，一日三餐都准时到食堂去报到，就不得不给马勇天天提饭。张琪看起来木呆呆，时间长了也生了巧，这些事都能记得住，几年下来，他也把马勇的口味摸的一清二楚。咸淡适中，多菜少肉，汤水要足。

　　几口饭吃的安安静静，刀叉碰撞碗碟的声音让纯白装潢的空间里显得更空荡。
　　马勇把餐具一撂，叉着手指放在鼻尖前面。他看着窗外。
　　你说她……最后为什么走了。
　　其实这个话题不该在他们面前提。虽然心境全然不一样，但从某种角度看确实同是沦落人。张琪知道，马勇看着精，其实总是干这种戳别人自己也疼的事。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张琪用叉尖戳着菜叶，绿油油的在光线里半透明的很好看。他最怕看见人情绪失控，或者是特别失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笨嘴拙舌，说话总是表达不清楚意思，安慰别人获得的更多时候是反效果。虽然说起这个，他也应该是愤怒又酸涩，心里空落落，但很多时候情绪不由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其实马勇心里最乱。这一年，他仔仔细细用一块布把那些事都蒙起来，边边角角都掖好了，蒙不上尘，也透不出风。一眼望去都是粉饰好了的太平。偏偏张琪回来了，就像是风刮的大了点，一下把那块布吹的掀了起来，那些腐烂在底下血淋淋的现实又出现在马勇的面前。所以打张琪出现，他就总是情绪不大好。他是看着坚强、游刃有余，其实最擅长口是心非。有多难受自己都不清楚，还要憋着撑着，面子最大。
　　比如他很想问问这一年张琪到底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但就是问不出口。
　　马勇点着手指。你看你……到底赢了哪点。长得……？啧。人还傻，对人好还好不到点儿上。说什么干什么，自己从不知道主动些……
　　一连串下来更像是发泄。
　　张琪难得想清楚，他知道马勇是不太痛快借题发挥，他决定转移话题。
　　马勇，你别着急，我明儿就去找工作！
　　马勇又哽了一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