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记》流鸢长凝

14、第三回．真相

　　若绿沿着山壁一路寻去，越寻越是奇怪，为何那些明明可以看见自己的望月城中人，偏偏还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仿佛没瞧见自己似的。

　　若绿抓了抓头，深呼吸了一口，故意朝着那些小厮走了过去。

　　“嘶——”

　　伸出若绿爪子一抓小厮，没想到竟然是抓了个空，那些哪里是人，不过是幻影！

　　若绿大惊失色，“难道……难道这里的人全是幻影！”当下一慌，急忙朝着望月城最深处跑去。

　　丫头有危险！可是丫头要大小姐平安！得快快寻到大小姐，这样就可以带大小姐去救丫头！

　　“丫头，你可要撑住啊！”若绿急切地喊了一声，飞上了房檐。每个房间的檐瓦都被翻起来瞧了一眼，看见没有人的，又赶紧换另外一间房，一路寻了过去。

　　“哗啦啦——”

　　绿琴与红箫将两桶温水倒入了大木盆中，对着清澜道：“大小姐，水已备好，奴婢们退下了。”

　　“好。”清澜点头。

　　绿琴与红箫退了下去，将房门关好，守在了房外。

　　若绿飞身落到了檐上，看见了绿琴与红箫的身影，高悬的心终于缓了一分，找到大小姐所在小院了！

　　若绿翻身落到了窗台上，挠了挠腮，轻轻推开了窗来。

　　“谁？”剑锋一闪，清澜长剑在手，一剑指向若绿，一声轻叱。

　　绿琴与红箫惊声道：“大小姐，发生什么了？”

　　“嘘——”若绿急忙做了个求饶的姿势，示意清澜不要叫唤外面的两名小婢进来。

　　清澜点点头，道：“没事，只是风把窗户吹开了，我关好便是。”

　　“嗯，若是有什么事，大小姐只需叫上一声便是，奴婢就在门外。”绿琴开口道。

　　“知道了。”

　　清澜说完，急忙走向若绿，摸了摸她的白毛，在窗外张望了一阵，低声道：“她……没来吗？”

　　“丫头可能有危险！”若绿急忙开口，一把抓住了清澜的手，“清澜姐姐你快随我来！”

　　“好！”清澜点头，随着若绿从窗口爬了出去，落在较矮的房檐上，跟着若绿渐渐跑远。

　　“我们要去哪里？”

　　清澜的一问，让若绿抓了抓头，“清澜姐姐，望月殿在哪里？”

　　清澜指了指望月城最高的一个飞阁，“那个。”

　　“就是那里！丫头被你们城主叫到那里面去了！”若绿焦急地指了指那边，“我担心丫头会出事！”

　　“爹爹素来平和，应该不会对流影如何吧？”清澜一愣，忽地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绿急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瞧一瞧得好些。”

　　“也罢，我就随你走这一次吧。”清澜拉起了若绿的手，带着她朝着望月殿奔去。

　　流影踏入望月殿的那一刻，就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太对，总觉得这里冷得厉害，让人难受。

　　城主明破疲惫地坐在大座上，似乎比之前更加虚弱。

　　流影走上了前去，恭敬地抱拳道：“流影拜见城主。”

　　明破睁开了眼来，只是深深地打量着流影的眉眼，那眼神让流影觉得害怕。

　　“城主？”

　　明破忽地站了起来，摊开了手来，便将流影吸在了手中，更近地打量着流影的眼眸，“你确实只是个凡人……今后这个担子，你不担也要担了！”

　　“城主？”流影惊诧无比，“您究竟要做什么？”

　　明破苍凉地一笑，道：“我命将尽，这一生做不完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流影更是听不明白明破的话。

　　明破涩然笑道：“我穷一生精力，不惜残害生灵，以为铸出妖剑八荒，便能扭转清澜的宿命，护她一世安然，可惜……可惜……八荒虽成，我却无命去用……”掌心忽然亮起一点玄色流光，沁入了流影的心口，“流影，今后你便是为保护清澜而生之人，你可记得了？”

　　“我……我……保护大小姐，望月城中人，是人人有责……”流影虽然心中怕得厉害，但是她却知道，明破不想要她的命，反倒是在将一生修炼的灵息都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望月城，只剩下你了……”明破哽咽的说话，让流影顿时惊瞪双眼。

　　“燕叔他们……”

　　明破凄楚无比，“我知道步天阁近日会大举进犯望月城，为的只是夺取八荒妖剑，所以故意放出紫魅，让清澜下山伏妖，为的只是让她躲过这一劫。”

　　“城主……”流影的心一凉，终于明白为何紫魅能够这样轻易地下山，更终于明白为何一直深居闺中的大小姐会突然下山伏妖。

　　“我自以为八荒妖剑之力足以护持一城……可是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明破眼中热泪滚滚，“妖力怎能同魔界抗衡？该有的宿命，谁也逃不开！”

　　话音一落，明破手中的灵息更加猛烈地沁入流影的身体。

　　流影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强灌灵息，只觉得四肢百骸快要裂开了似的，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

　　“撑住！流影，你若撑不下去，清澜若是落在步天阁阁主之手，是生不如死啊！”明破的话穿透流影的心。

　　大小姐……

　　流影狠狠咬牙，强忍住身体的疼痛，闭上了眼去，照燕叔曾经教导她的修炼之法，引导些许灵息在体内运转。

　　只是那些灵息来得太猛，流影还来不及纳为己用，又涌了进来。

　　“丫头！”若绿一惊，甩开了清澜的手，便要扑上前来。

　　“爹爹不是要伤害她！若绿！”清澜急忙上前抓牢了若绿的身子，“别过去，否则他们两人都要死！”

　　“啊！”若绿看着流影痛苦的表情，心中急的难受。

　　“爹爹……”清澜疑惑地看着明破，“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啊？”心，隐隐开始痛了起来，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不经意间，抬起手来，落在眼角，竟是一片湿润。

　　这是泪……是泪吗？

　　全身渐渐回暖，清澜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心口，一道玄色流光落在了那里。

　　明破对着清澜慈爱地笑了，指尖将另外一道流光灌入她的身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生父……”微微一顿，明破只觉得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我只是一直守护你的侍卫而已……我封你七情……是怕你中途动情，不肯走今后你该走的路……如今宿命近在眼前，我解你封印……今后的路……只靠流影一路守护你了……”

　　“爹……那我究竟是谁？”清澜觉得心疼得难受，一步踏前问道。

　　明破虚弱地一笑，身影忽地若隐若现起来，“来不及了……你若想知道一切……就让流影一路护你……到蜀西……大法华寺……寻……闻禅大师……你们便能明白……”

　　“流影……”明破忽然撤开了手去，任凭流影瘫软在地，手指无力地指向了她的眉心，“速速带清澜走！否则……否则……”

　　“吼——”

　　望月城中，忽地响起无数哀嚎之声，浓浓的血腥味忽然传了进来。

　　“八荒何在？”明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凝神一唤，便瞧见一柄通体碧蓝色的灵剑从殿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流影身前。

　　明破捂住了心口，屈指结印，“从今日起，流影便是你的主人，我以血为契，主仆之约，不死不休！”

　　血珠弹在八荒妖剑上，只见八荒妖剑绕着流影飞了一圈，钻入了流影掌心。

　　“城主——！”

　　绿琴与红箫骇然奔了进来，全身已是血污之色，“不好了！大小姐不见……”看见清澜立在殿中，绿琴与红箫声音一停，红箫接着道，“望月城……那些小厮……弟子……丫鬟……全成了……地狱魔尸……正朝这边来了！”

　　明破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后的灵息弹入了绿琴与红箫的身子，“蛊术已解……咳咳……你们自由了……快些逃生去吧……”

　　绿琴与红箫对视了一眼，忽然在灵息中一闪，化为了两只蝙蝠，扇着翅膀，飞出了望月殿。

　　“这是我最后的一战……流影……速速带清澜离开！”明破说完，双袖一挥，大步走出了殿去。

　　日前那一战，他一剑力抗步天阁阁主，却挡不住其他步天阁死士将魔息吹入城中。

　　凡是闻到魔息之人，不出一刻，皆变成了地狱魔尸。

　　明破不忍下手，只好用灵息强行将他们封印在城中，如今他几乎将毕生灵息强灌给了流影，封印一弱，那些地狱魔尸自然全都涌了出来。

　　他还记得，步天阁阁主瞧见他强封魔尸时发出的笑声，他不明白为何步天阁明明要赢了，却忽然全部散了去，连唾手可得的八荒妖剑也可以放弃。

　　他只是隐隐觉得，这一切只是步天阁的一个局，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明破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然后，更让明破不解的是，步天阁竟然幻出幻象罩在望月城中，好似一切都如常，没有杀戮，没有魔尸。

　　难道是想守株待兔，他们最想要的，还是清澜！

　　流影觉得体内有好多灵息冲撞，以剑支起，站了起来，看着明破苍凉的身体，忽然觉得凄凉无限。

　　燕叔……师兄……师弟……

　　你们都变成了魔尸……那今日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若绿惊慌地揪住了流影的衣角，急声道：“丫头，地狱魔尸可不是凡物，我们要速速离开！”

　　流影点点头，身体中的灵息又融了一些，反握长剑走到清澜身边，道：“大小姐，我们快走！”

　　更文~清澜的身世，还要到后面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