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进行时》浮游生物

2、第 2 章 战争

　　奎仁穿上校服，围上五婶亲手打的围巾，站在镜子前还是个颇为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五婶年纪大，没法送他去学校，于是一清早就开始叮嘱开，奎仁耐心地听完，就出门。
　　联体的别墅40和41号共用一个花园庭院，奎仁出来时正看到背着书包的好真站在一边，他看了看她，就回头对走出来的五婶道，“阿娘你进去吧，外面冷，我没问题的。”
　　好真嘟起嘴，这时好真妈走了过来，对五婶道，“阿婆你别担心，我让好真和奎仁一起去学校，好真会照料奎仁的，你放心好了。”
　　奎仁正想说什么，但看到好真一脸极不情愿，也就跟着也板起脸，两个人的气氛还真是冷。可是大人们没有察觉到，于是好真和奎仁第一天，结伴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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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冷湿湿的，大清早才没走多久，他们的头发、睫毛都挂上了雾珠。奎仁大步走，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而好真可是一肚子的火呢，她心里憋不住话，用眼神瞪他几次他都无动于衷后，好真一把拉住他系在后面的围巾。
　　奎仁只觉得脖子一紧，一口气没出来，呛得直咳嗽，“你想做什么？”
　　好真仰着头，“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想和你做朋友。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我可不想今后同你一起上学、放学。我觉得男孩子最重要的是风度，而这正是你所欠缺的，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做朋友。”
　　奎仁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正想跟你说，你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女孩子要自尊自爱，那种喜欢追在男明星后面，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这样的女孩子头脑空空，没有气质，没有内涵，我还真不想和她做朋友。”
　　“你，你……”好真张大嘴，“你说我什么？内涵？气质？头脑空空？”
　　奎仁看着她，“对。你不是说我没有风度，是土里土气的乡巴佬？”
　　“那是因为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能再说落井下石的话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真气坏了，“这不叫实话实说，一个能为别人着想的人，一个能体谅别人的人，就算不想撒谎，那么也该保持沉默，这才是一个做人的品质！”
　　“看来你还是不知错！”
　　“你，你说什么？”
　　奎仁道，“真可悲，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事！身为一个学生居然不读书还翘课，欺骗老师，欺骗家长本身就是大错。而且翘课的理由又是那么幼稚无聊，等被拆穿了还能理直气壮，责怪别人的不是，你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没有头脑啊！”
　　“够了，你不要一直没有头脑，没有头脑的教训我！”好真瞪他，“读书好的人就有资格这样指责读书不好的人吗？像你们这样的书呆子，一天到晚都泡在书堆里，没有娱乐，没有爱好，就把别人追星看作肤浅。你这样的人一定不懂什么是偶像的魅力和偶像教育，一个人只有心中偶像，才会有发奋的动力。这样蔑视别人单纯美好的爱慕，你呀会遭到天谴！”
　　“哦，那你的偶像是谁呢？如果是居里，如果是南丁格尔，哪怕是拿破仑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啊！追逐偶像是没有罪过的，偶像本身也是没有罪过的，真正罪过的是有那么多有意义的偶像放着给人挑，但有人还会挑花眼！”
　　说完奎仁掉头就走，很爽的样子，留下好真只觉得头晕目眩——气得！
　　“那你，那你才真可悲，你的内心世界空白一片，是连杂草都不肯生长的荒地！”
　　前方奎仁飘来一句话，“我的偶像是奥黛丽·赫本！怎么样，和你根本是不能比的档次吧！”
　　“奥，奥黛丽·赫本！”好真站在那里瞠目结舌，真不知道该气好还是该笑，“崔奎仁，你这种古怪的脾气和性格是你失败人生的最大原因，你这种人啊，不会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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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1班
　　明明是数学课，但班主任却在数学老师就要开讲前走了进来说有事要宣布，好真马上有种天要亡人的感觉，把那招人讨厌的小子领到校长室后，她就不止一次祈祷不要这么霉到底，二年级有五个班，不会那么巧五分之一的可能都要降临吧？
　　奎仁背着书包走进来，说也奇怪，他第一眼，也就是无意识下，就看到好真。坐在第三排的她正标准着那张傻傻的脸，看一眼，他就不由得想笑，但还没笑出来，老师让他自我介绍了。
　　“我是崔奎仁。”
　　班长秀芝看到奎仁也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被老师要求给新同学安排位置后，她举目四望，就看见了好真后面的空位，但是她不能理解好真那极度哀求又几乎要哭出来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崔奎仁，你坐到尹好真后面的位置。”
　　坐下来的奎仁居然对周遭露出灿烂的笑脸，一个不漏，包括对好真，“你们好。”
　　好真转回自己的头，从看到那张‘可怕’的笑容，她就觉得自己失明了，眼前怎么漆黑一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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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婶很关心奎仁第一天上课的情形，于是吃饭的时候奎仁一一详细汇报，表示自己很能适应，这才让她放了心，“那所学校就是贵族学校，你想想能住在这一片的哪个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奎仁我们是特殊的，所以要更有骨气，能交朋友的就交，不能交的我们也不稀罕，你来上海是为了自己奋斗，你要记住的。”
　　奎仁点头，不过忽然想到尹好真一天坐在那里僵硬的背影，他不觉就想笑。
　　这时有人敲门，五婶看看墙上的钟，对奎仁道，“你去开门，是好真来做功课了。”
　　奎仁一愣，但还是去开门，五婶在厨房里道，“他们家也真是的，一边数落孩子功课不好，一边又不把家布置得可以让孩子学习。”
　　好真拎着书包，突然门一开出现的那张黝黑的脸居然是大仇人崔奎仁！大惊之下，她立刻掉头就走，心里骂自己笨，怎么会忘记阿婆家住进个与自己天命为煞的瘟神呢……
　　“喂，你是落荒而逃吗？”
　　好真猛回头，很不满他用的字眼，“逃？你说我是在逃吗？我是……”
　　“你这样看到我就立刻走人的行为，难道在我看来不就是逃走吗？”
　　“呃，崔奎仁，我为什么要看到你就逃。是我怕你吗，我干嘛要怕你！”
　　奎仁道，“那我怎么知道，可你事实的行为就是如此。”
　　好真皱起眉头，与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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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客厅里餐桌上做功课的好真心中郁闷之至。撇下氢氧化钠这些令人讨厌的分子式，她用眼角打量对面也埋头功课里的家伙。像阿婆这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怎么会有这种孙子？脾气直，嘴巴臭，死脑筋的乡巴佬，土包子……
　　“听说你是在音乐氛围熏陶下长大的？”
　　好真正在想着呢，突然听到对方说话。好真慌忙坐直，就看到奎仁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
　　“是，是啊，我爸爸是大学音乐教授，”好真道，“来我家求学的人都挤破门槛了，怎么你也想学？”于是她上上下下打量，笑得很阴险，“崔奎仁，请让我说实话，你已经晚了，朽木不可雕也。”
　　奎仁倒不急，慢慢道，“我听说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培养人的气质。受过音乐熏陶的人行为举止都格外与众不同。尹好真，为什么就从你身上丝毫感觉不出一点点，哪怕真的就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呢？”
　　好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喂，崔奎仁，你够了吧！你为什么一直说话要带刺，你到底想说什么？”
　　“斜眼看人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什么？”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出来，请不要斜眼看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一贯的习惯。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对人的侮辱，用这样的眼神，心里不知再想些什么话，可是又偏偏好像是若无其事，这是让人最可气的。”
　　“我……”好真一语顿塞，想了半天却发现无法反驳什么，苦恼了很久，她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还说没有，难道刚刚你的心里没有说：这个乡巴佬，这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奎仁对她道。
　　好真道，“是啊，我是有这样想，我又不否认。从我第一次见到你起就这样想，我哪里掩饰过了？好吧，斜眼看人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崔奎仁，我不该斜眼看你，你放心，今后我一定瞪大眼睛看着你！”
　　奎仁听完半晌，很受不了，扯了扯嘴角苦笑不已。
　　好真也正气头上，说完这样就真的掰住奎仁的脑袋，自己的身子几乎跨过桌面，眼睛对眼睛，正面对正面，对他道，“崔奎仁你也要向我道歉。你身为男生，居然小鸡肚肠，不仅性格坏，连嘴巴也坏。每次对我说话都话里带刺，我承认你的头脑可能是比我好，我们的世界观，认知度都天差地别，难道这样你就有理由嘲笑我了吗？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影响别人，也不碍着别人，所以麻烦你也别来管我！”
　　“很好！”奎仁也道，“很高兴我们终于有意见一致的地方！希望今后我们能和平相处，谁也别麻烦到谁，谁也别影响到谁！”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终于让在里屋耳朵有些不灵的阿娘发觉有些不对，“讨论题目要这么大声吗，奎仁？”
　　“好，我知道了。”奎仁对好真道。
　　好真撇过头，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我作业做好了，阿婆我走了。”
　　“好真？”阿娘叫不住她，转头问，“你们今天的作业很少？”
　　奎仁看着好真离开，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作业，并没有回答。
　　好真站在门口，还在生气。她回头再看看那扇门，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我有斜眼看人吗？就算有反应需要那么大吗？土包子就是喜欢介意这种东西，人家明明没有那种意思，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