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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奸兄嫂眼短埋祸 ...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仲秋。左青青逐渐适应在古代的生活,照料左豆豆也得心应手起来。有了健康新妈妈的照料,左豆豆一日比一日长得结实,体格也随了青青,出世五个月,一次病没闹过,体重直线飙升,唬得外公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生怕将来豆豆只长横不长竖,长成一个名符其实的“豆豆”。

      中秋节近,家家团圆,左老爷吩咐左文提前关张了客栈,发了手下过节钱,让帮工们各自从镇上回家,十六再回来做事。外头客栈散伙,里头宅子布置,又是添丁,又是团圆,家下人们布置得格外殷勤,在花园里扎上大大的兔儿爷,天甫一见黑,左老爷院子里便点了灯,光华四射,势与那十五的大月亮争辉。

      左青青一早让乳娘把豆豆喂得饱饱,换了干净尿布,抱着打着嗝的奶娃娃经花园过来。左豆豆安稳地趴在娘的怀里,出自家院时还一声低一声高的打嗝,等到看见花园里五光十色的花灯时,眼睛一瞪,放出黑晶晶的光,“咿咿呀呀”地仰头要去抓。

      快到左老爷院门,左青青觑着东头走来三个人,脚步慢了下来,预备和二哥一家共同进门。左佳佳才方两岁,刚能走路说话,见到青青手上的豆豆,不知怎么,叫了声:“小胖子!”左豆豆连把头扭过去,才不管人骂他夸他,只要是穿花衣服,梳小辫子的女孩子,就咧着嘴傻笑,笑着笑着,大约害羞,一头钻进左青青的怀里,在她胸前磨蹭。

      左青青最受不了儿子这点,老对她胸脯有意思似的,丫鬟乳娘面前,外公伯伯面前,不给她留丁点矜持的余地,想钻就钻,能钻多深就钻多深。青青不动声色地把豆豆上提一寸,左文傅氏夫妇也到,招呼道:“大家不进去,在这讲悄悄话呢?”

      左武憨道:“大哥大嫂好。”

      左青青笑道:“这不给爹过节,二哥和妹妹在这儿等哥哥嫂嫂领衔进去。”

      左文肃道:“这是正理,私是私,公是公,逢年过节,红白大事,还该大房为上,方不乱规矩。”

      左武哪里想到左文暗指,点头道:“哪有不尊敬大哥大嫂的。”

      左文看了这痴弟弟一眼,微微一笑,傅氏见左青青一双眸子就盯着左文,暗搡了左文一把道:“大过节,一家人,讲这些东西干啥。弟弟妹妹又不是不知理,知道咱们打理客栈辛苦,能在这儿专等咱们,就是心意一片。”

      冯燕人虽精明,个性到底怯懦了些,犹怕笑面虎似的大嫂,躲在左武后面,心里明白无端端又被左文一家欺了,不敢说硬话,只得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左青青不是一味冲动的人,但人活世上,太软弱就活该被人欺,有时候忍了,就一辈子被人拿话柄,抬不起头,便道:“大哥大嫂若是计较客栈的事你们多劳累了,有怨言,不妨挑明了说。客栈是爹的,当初命您代为掌管,一见您年岁大,是我们老大,二则能者多劳,二哥和我都没经过事。方才听您和嫂子的话,竟是平日里见我们闲,很有意见,当我们白吃了饭,都由您二位养着。这话怎么说,是属实了,妹妹回娘家一年多也知道客栈里事多事忙,难免弄得人不痛快有意见。不过这也不是没法儿可解的,犯不着亲兄妹说话拐着弯儿牢骚谁,您要做得累,咱们就摊开牌,重分工。”

      左文哪里肯,哼道:“你说话却容易,女儿家懂什么,不知感恩也罢!”

      左青青冷道:“偏又拿起挡箭牌了,您嘴上给人不舒服时,是指望我给您磕头下跪的?”

      左文道:“却也没想到你而今如此不明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早不是我左家的人,哪有余地跟我这样说话,还敢管我左家财产?”

      左武唬得心肝一缩,连道:“别这样说大哥,青青是我们妹妹。”

      左文道:“什么妹妹,你认她,她就是你妹妹,我左文是不认她的。”

      左武央道:“大哥您怎能这样说话呢,打小和青青多好啊,您忘了?爹最疼妹妹了,您快别再怄气,仔细伤了爹的心。”

      左文堵着气,故意往左老爷院里大声道:“左武你个糊涂蛋儿,谁和左青青打小就好啊,你和她好,我跟她不好!什么混账妹妹也逼着我认,普天底下哪个妹妹一出生就克死亲娘的?偏你糊涂,把这扫把星转世的左青青捧在手上,什么时候克死你也未可知!要顾念兄妹亲情,你左武顾念去,我和你们有什么亲情,我四岁送出去,十五岁接回来,我就是左家一个做事的苦力,做了事,还得不到半句好,瞎了你们的狗眼!”

      “啪!”

      左青青把豆豆塞到冯燕手里,踮起脚冲左文狂吠的嘴甩了一巴掌,看得众人均愣了,左文脑子一轰,只见左青青咬牙低骂道:“畜生,你成心是要气咱爹是吧?二哥二嫂,咱们进去,仔细着了他的道,气坏咱们爹。”

      左青青一掌不轻,左文抬起头时,脸颊居然扯得疼。傅氏忙给他揉,左文却推开她的手,痛恨地盯着左青青的背影,将唇角阴冷勾起。

      左青青极担心左老爷听到方才门外的对话,进门后左右四望,没在院中见到左老爷的身影方略放心一点,从容地从冯燕怀里抱出吓坏了的豆豆,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又亲亲他的额头,把豆豆逗出笑颜才打叠起欢快的语气喊道:“爹,我们到齐了!”

      “了不得了,青青!”话音刚落,房帘一挑,跑出个哆哆嗦嗦的老人。左青青定睛一看,不是爹的老友张老伯吗?张老伯又惊又颤,六十多岁的人了竟像拿不定主意一样。左青青暗道不好,拔腿就往房里跑。去见左老爷时,哪有半分生气,老爷子直着眼,歪着头,嘴唇不住翕动,什么话都说不出,唯有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左青青鼻子一酸,将豆豆放在老爷子身边,拿出手帕给他擦嘴,左武冯燕走到床边一看,双双失了声,痛哭起来,左佳佳跟着也哭。

      张老伯道:“你们爹是听见老大的话才这样的……”

      左武孝心最好,红眼立时道:“我叫他来跪在爹面前!”站起身要走,冯燕拉住他:“听张老伯和青青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左青青心乱如麻,见到左老爷的同时就几乎做了最坏的准备,却不敢说出口,就问张老伯:“伯伯和爹爹的关系最好,话爹爹听到了,想必您也听到了,如今爹爹中风,您说可如何是好?”

      张老伯推辞道:“这是你们左家家事,老夫哪有资格说嘴。”

      左青青道:“伯伯这就见外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不为我们出个主意,爹落到大哥手里可有好的?”

      张老伯这才道:“你心思清白到这个地步,也就没辜负你爹往日疼你。他当你们三个,其实都是一样儿养的,对你略疼些,是念你没喝过一口母奶,没见过一回娘亲,而你又小,少不得又当爹又当娘,在你身上多操劳了一些。老大不懂是他糊涂,老二我看着长大,倘你二人能一条心,你爹尚有条活路。”

      左老爷眼里流出一行长长的泪,奈何不能言,挣扎着“嘤嘤”了几声。左武的心揪成一团,赶去关实了老爷子房门,跪在张老伯面前道:“老伯只管说,只要我爹能好。”

      张老伯摇头道:“我是有三分事不说四分话的人,你爹毕竟有年岁了,又是大中秋被儿女们气成中风,要能好,定不能像从前。依老伯的,要让你爹活,不如快离了这左家。”

      “这……”左武大惊不能语,张老伯便把眼睛看向左青青。左青青神色淡淡,不住揩左老爷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全家人都看着她,她却垂着头,不看任何人,仿佛陷入自己内心深幽的世界一般,从事情紧要与复杂的博弈中找到最想要的出路,例如这次离开,东山再起的可能性是多大。

      她不会后悔不该和左文撕开了脸皮,因为今天不撕开,明天迟早会撕开,现在她掌握了主动权,比将来猝不及防被大房扫地出门好不知多少,因下定决心道:“那便连夜就走。我听爹说过镇外有田和房子,今后我和二哥二嫂就在那里谋生营业。卧薪尝胆,必有一日回来叫大哥给爹磕头赔罪。”

      “好姑娘。”张老伯拍了拍左青青的肩膀,筹划道:“连夜出去,城门必关,今夜就请左老爷暂在我家敷衍,请郎中看看,青青和二嫂把屋中能带走的东西清点出来,房契地契若有,最好不过。”

      众人皆道有理,分头去办。左青青陪着左武冯氏在左老爷屋里收拾一阵,思量起这番离去竟是另谋生计,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自己屋中还有许多豆豆的贴身之物和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不妨一起拿走,多些安身立命的资本,便嘱咐了兄嫂,提起裙子,匆匆从左老爷屋中出去。

      未料才出院门,就见到自家客栈的方向灯火通明。

      星夜幽谧,那火光居然照得天上红了一大片,嗅着,并无丝毫火气。左青青心中一惊,凝神一想,不由吓得连退两步,什么金银财宝房契地契都不敢顾了,返身就往左老爷院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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