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七章 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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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各位姑娘们准备好，一会儿便要按着顺序依次觐见。”这赵全福不过也就三十岁上下，面上总带着和气的笑容，心里头却很有主意，正是皇上眼前颇为得意的人，谁又不卖他几分面子？一时间众位姑娘小姐也都含着笑对赵全福略略福身。
若璃正排到中间，近巳时时分才听到赵全福喊自己的名字，便先是微笑着朝想容采莲点了点头，才整整衣衫，向着云秀宫大殿走去。此次觐见不单会见到皇上与皇后，还会见到若璃从未谋面的太后。故而若璃虽面上带着沉静安宁的笑靥，心中却很是紧张。
大殿建得很是富丽堂皇，殿中多用金红二色，显得很是雍容。殿上依旧焚着皇上惯用的瑞脑，缭绕的香气之中更显皇室特有的威严与霸气。五位姑娘盈盈走到殿前，便早有公公喊道：“太学博士朱润泽之女朱巧慧、监察御史赵昱之女赵紫欣、尚书右丞李端之妹李诗妍、惠州刺史董长麒之妹董雪、尚书令林尹瞻之女林若璃觐见！”
一行女子缓缓躬身拜倒，口中行礼道：“恭祝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皇上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
听得皇上熟悉的嗓音，若璃倒觉得心中放轻松了些。刚刚听到太监说这当中的女子便是尚书右丞的妹妹李诗妍——这尚书右丞本是京中的京兆尹，因为他在皇上登基时立了奇功，直接升作了尚书右丞。早就听闻位诗妍小姐才名远播，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若璃不由心生好奇，便偷眼去觑。
只见那位诗妍小姐穿了一件缃色纱衫，里面是一件浅碧色的雪锻绣花长裙，体态柔美婀娜，风姿绰约。此时她正微微垂首，略可见着臻首娥眉，腮如团雪。若璃微微一怔，倒觉得这女子的面貌甚是熟悉，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在思索时，却听殿前传来一个慈祥平和的声音道：“哪个是林尚书家的丫头？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若璃闻言忙福身道：“回太后的话，正是民女。”说完才缓缓抬头。
坐在镶玉雕花凤座上的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太后本是齐大将军的长女、先皇的容贵妃，因着多年无所出，在皇上生母静妃去之世时便将皇上养在了身边，一直悉心照料，视为己出，故而皇上与太后的关系一直甚是亲厚。早就听闻太后女儿家时便是精明要强的女子，年轻时便颇有谋略，办事练达，若璃本以为会看到以为王熙凤般精巧凌厉的女子，谁知凤座上竟是一位身着秋香色绣蟒纹牡丹长衫的华贵妇人。太后大约是五十余岁的年纪，灰白的发丝绾成凤髻，一张微显丰腴的面上显现出良好保养所特有的莹亮之色。太后的眼角生了明晰的皱纹，微微眯起的眼中却透出一种历经沧桑人世，看尽繁华悲欢的淡然与慈和。
太后细细端详了若璃一番，那目光中倒有一种洞悉一切般的透彻。半晌，只听太后笑道：“果然不错，林尹瞻生了个好女儿啊，这容貌比起淑盈来都是不差分毫，性子也很是端庄呢。”
若璃只觉得皇上含笑的眸子清清亮亮地望向自己，不由面上羞赧，略略垂了头，却听皇后笑道：“母后，淑盈可比不上若璃妹妹。若璃妹妹相貌秀美，淑盈看着也很是喜欢呢。只是若璃妹妹的身子单薄了些，日后可要好好养养才是。”
若璃暗自抬眸去望皇后，只见她面上却是温良端庄的笑容，一双眼睛关切地望向自己，竟像是丝毫不作伪一般。再一想到皇后多次暗中派人谋害自己，若璃心里不由泛出阵阵寒意，却只能暗暗藏在心中，只是微笑道：“民女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谬赞。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民女蒲柳之姿，自然不能同娘娘相比较。”
“妹妹谦虚了呢。若妹妹真是蒲柳之姿，那今后文人们夸赞美人时不都要说‘花容月貌，蒲柳之姿’了么？”
这句话甚是讨巧，太后皇上闻言都禁不住笑了。只听太后看向皇后，笑道：“就你最会说话，每次尽管逗着我笑。”
“母后多笑一笑，才是淑盈的福分呢。”皇后抿嘴一笑，答道。
太后微微颔首，身子向后靠了靠，眯起眼睛道：“这李端的妹妹倒也不错，可是叫诗妍？”
李诗妍娉娉婷婷地行了一礼，恭谨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确是诗妍。”
李诗妍抬起头来，方显出一张鹅蛋脸上秀眉如黛，双眸若水，琼鼻秀美，红唇娇艳，自然十分柔美静好——若璃见她面貌，心中才想起这位诗妍是谁——她正是时常陪在史书澜身边的那名女子，史书澜近旁的友人！想起她那天在史书澜身边悲泣的情形，一时间若璃心中浮起万千思绪。
不知她会不会恨自己呢？虽然史书澜不是自己所杀，可也是皇后为了嫁祸自己下的手。史书澜虽然为人猖狂了一些，又是口无遮拦，但毕竟也只是一个无辜之人，莫名其妙地成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也是可怜。李诗妍作为她的朋友，对自己自然……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若璃侧目去看她，却见李诗妍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唇边的微笑却是温婉恭敬，挑不出半分的错来。
从大殿中出来，便正好轮到采莲觐见。看得采莲略有些慌张无措，若璃又安慰了她几句，才见得她深吸几口气，向着大殿走去。轮到想容时，想容依旧很是镇定，侧过脸来对着若璃浅浅一笑，便回身去往那大殿之中。只见想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特有的气度，娴静端正，若璃对她自然毫不担心。
二人出来之时，都说太后与皇上皇后宽和体恤，二人自然丝毫感觉不到压抑和畏惧。三人结伴而回，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颇为轻松。待到了梨香院，已近申时，只见西面的天空中红霞漫天，蒸腾出一片耀眼的绯红，淡淡地铺陈开来，极是美丽。
这样的红霞相熟道出了云秀宫中每个女子的心事。锦绣宫阙万重，谁才能在这金玉铸就、万千繁华的宫中长久立足呢？每个觐见的女子心中都怀了无限的希望与憧憬，期盼着皇上的诏书，期盼着自己能够飞黄腾达、越上云端，也期盼着年轻英俊的君王能给予自己无限的宠爱，从此天长地久，白首莫离。
第二日午时，宣召的公公才在众位女子的翘首企盼中到来。
皇上只在众女中选了为数不多的妃嫔，其余的大多被选为女官分在各宫。其中林若璃晋为贵人，赐封号“锦”，居怀月宫，正是众人中分位最高的；李诗妍晋为常在，居常嘉宫；杜想容晋为常在，居宜兰宫；周采莲则晋为答应，居清苑宫……又另有三名常在，也是分局在各殿。一时间若璃在宫中风头更盛，有数位已经宫女太监看出这位锦贵人受宠非常，明里暗里忙着巴结，想尽法子也要分到怀月宫中。
下午的时候，凝香带着几个人去怀月宫打扫屋子。半个时辰后凝香便带人回来了，面上却含了忿忿的神色。
“怎么了？可是那怀月宫有什么不好？”若璃见她脸色不好，奇道。
“没有呢。内务府的众人很是勤快，我去的时候宫里上下已经打扫好了。那宫中也是又精致又气派，样样都很好。”
“那你怎么一脸的怨愤，看上去倒是想和谁在置气似的？”
“小姐……”凝香跺脚抱怨道：“还不是云秀宫中的那些长舌妇人，真是气死我了，整日躲在那儿嚼舌根乱说话……”
若璃心下已经了然，必然是听到云秀宫中的众人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凝香才会这般生气的。自己骤然得宠，必然会有众多人心怀不满，既然如此，在背后搬弄是非、说长道短却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若璃默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无奈。就算是能制得住别人的口，难道还能制得住别人心中所想么？晋位诏书一下来，若璃早已预料到了这些。
一时间，若璃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一来这样的恩宠自然显现出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同寻常；二来那怀月宫也离倾菀的羽华宫甚近，宫中也没别的妃嫔住着，倒是比较自在；忧的则是原先自己就颇为引人注目，皇后更是视自己为心腹大患，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后宫中本就是暗流涌动的地方，一旦恩宠过隆，恐怕便会遭人嫉恨，引出强敌环饲的局面。如今自己初到宫中，立足不稳，却是风头正劲，又怎样与皇后等一干妃嫔相抗衡呢？
后宫之中暗藏风云，今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险阻等待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七章 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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