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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陆信风便领着侍卫装扮的齐义忠进进出出。璟帝此时对左家的态度也非常暧昧,这半年她不在朝堂,璟帝对那左敏之倒是待见,虽然不曾封官,但也单独传见了几次,每次都赞她文采风流胸有丘壑。

      左家在璟帝身边有人,那璟帝在左家自然也是有人的。所以对于左家内部的事情,璟帝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璟帝怕陆信风还念着何明华,还特意找人告知了她何明华的近况。那人说着的时候,齐义忠就站在陆信风的身后,陆信风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又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听了。

      那人只说何明华在左家过得好。那左敏之在何清莲的房里宿了几晚,便抬了他做侍。那何清莲腹中孩儿二个多月时没有保住,左敏之明着是说怜惜何清莲身体不好让他帮着弟弟管家,实则是把家里的大权都交到了他手里。如今更是怜惜他管家辛苦身体不好,带着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还请陆大人不要挂怀,个人有个人缘法,这事陛下心中也自有计较。

      陆信风听了这段没头没脑的话,又想着这不该啊。璟帝怎么看着就像是在安抚她,可是安抚她什么呢?她都自己说过了喜欢齐义忠要娶齐义忠的啊。这回她把齐义忠指给她,按说是天大的恩典,怎么璟帝做得就像是哄着骗着让陆信风娶齐义忠一般?

      陆信风想了想却没有想透,直到那日遇到了邹枚。

      邹枚清减了不少,一身淡蓝的衫子让她穿出了几分寂寥之感,好在眉眼仍是英气,陆信风认出了她便上前同她寒暄。陆信风回来之后也了解过,邹枚其实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只是自小送入宫中当差,所以与家中的联系也不算多。她似乎是从小便跟在璟帝身边的人。陆信风对她是没什么印象,毕竟穿来没多久就举家去了兹阳,而且璟帝那时算是不得势的,行为都低调,自然也没有什么扎眼的侍卫。

      “邹将军,你不是在西关么?”陆信风问道。

      邹枚一笑:“莫要再提什么将军了,在下如今一职未挂,不过是个平民罢了。”

      陆信风奇怪,这按照邹枚的资历功劳,断不可能一职没有,想来又是出了什么事?陆信风邀了邹枚上旁边的酒楼里吃顿饭,邹枚也没推辞,同意了。陆信风是有些好奇,可是也知道这事她不说她是不能问的。

      邹枚是有多面的,在西关男装时的妩媚妖娆迎来送往,女装时与她彻夜议事。虽说当时她就依然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颓唐,给她平添了一丝风流态度。可是如今,邹枚言谈间带着的颓丧之感,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让人忧心。

      她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陆信风于是也没有问,只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了她。齐义忠这几日脸色不好,她不想齐义忠太过辛苦,今日就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并没有跟着她。齐义忠大概是由于家里的事情,这些日子神情一直有些恹恹,也没有什么食欲,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一般,偏偏陆信风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是都憋在心里。陆信风在外面用了饭就有些记挂齐义忠,别了邹枚就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被陆一岑叫了过去。

      陆信风挨训了,莫名其妙的。

      陆一岑让她收心,如今马上要娶杨家公子了,收收心,不要再想着不该想的人。

      陆信风点头应承了。长辈训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归不要反驳。

      陆一岑却是真的瞧陆信风这副样子不舒心,又道一些关于天地君亲师的废话。陆信风也都点头应承。陆一岑这行为在陆信风的眼里就有点给她小鞋穿的意思了。果真是找着机会就要挑她刺了么?

      陆一岑又说,你年纪轻,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天底下的好颜色多了,不必总念着一人。特别是这人是你不能碰的。陆信风其实也不明白到底谁是不能碰的,但是她也没那个耐心听陆一岑再絮叨了,她好好的一颗心挂在齐义忠的身上,璟帝都赐婚了,还需要碰什么不该碰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陆一岑放她走,她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却不想半道上又被陆父叫了过去。陆父那边就更加奇怪了。陆父一句话不说,只是泪眼婆娑地抱住了她。想来是以为她在陆一岑那里受了委屈?陆父哭了一番,又细细地打量了陆信风一番,便放了陆信风回去。陆信风也叮嘱要陆父注意身体,不要忧思过重,女儿回来了,定不让他再受委屈。

      陆父这时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是还是笑道:“看你说得,我就在这个院子里,谁还能给了我委屈不是。”

      陆信风点头称是,便回了自己院子。齐义忠已经睡下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这半年里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现在身边一个合用的人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同她说。传了她的话下去,要陆荣继续回本宅当值,可是这么些天了,还是没见陆荣的人影。陆信风斜眼看着那几个璟帝给她的侍卫,不用说,她们当中是不会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陆信风心中隐隐有个影子,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那想法刚冒出头来便被她自己否决了。陆信风回房睡了个囫囵觉,早起就觉得有些憋闷得慌,头疼得厉害,拉了齐义忠就往城外别院去了。到了别院,那管事的带着人出来迎接,陆信风也不想同他们废话,直接问道:“陆荣在哪里?”

      那掌事被陆信风的气势吓得一颤,道:“在、在后院。”

      陆信风被这人懦弱的样子弄得火气更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领路!”

      那掌事又战战兢兢地给陆信风带路。齐义忠甚少见陆信风这么不压抑自己的怒意,就算之前的那回对着自己,她也没现在看着吓人。陆信风自回京之后,过得憋屈,齐义忠大约也是知道的。

      两人跑到内院,刚好碰见若雨端着一个瓷碗出来。陆信风看着那间房,紧邻着柴房,想必就是陆荣待着的屋子了。她也来不及管怔愣的若雨,推门就进去了。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湿热的药气。这房间背光又不通风,不止有药气还有霉气。陆荣就伏卧在床上,只盖了一床薄被,比之从前,瘦了不少。同若雨一样,见着陆信风的人有着说不出的惊喜。

      “小姐!”

      陆荣撑起上身喊道。陆信风看着她一副挣扎着要下床的样子,赶忙上去把人按住了。这时候若雨和齐义忠也进来了。齐义忠似乎也对陆荣的样子有些不解。怎地伤得这么严重,在隋州伤的?可是若是在隋州为了她受的伤,怎么会遭这番待遇。是分明是回家之后又被生生打伤的。

      陆信风的眼圈红了,她原本想着若雨都没事那陆荣总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算是家里让她来守庄子了也不至于太惨,只要她再将她调回身边来就行了。却没想到还是她太天真了。

      陆荣与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如今她却让她受这种伤。虽说这事是她为了齐义忠,再选择一次还会如此,但是陆信风也知道她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就会牵连到她身边的人了。

      若雨总算是知道陆信风没有忘记她们两个了,眼圈也红了:“小姐,这责罚原本也是该当的。”

      陆信风问了她的受伤情况,又问她看的是什么大夫吃的什么药,听完二话不说便要把人往回领。陆荣和若雨两人自然是不肯的,可是这忠心护着自己的陆信风都没法罩着的话,陆信风都觉得自己活得窝囊。

      陆荣带着若雨回来复命,自己就领了责罚。陆一岑让她从此都待在这个庄子里。若雨见陆荣伤得太重,便自请过来庄子里,求了陆父好久,陆父不想面上太难堪这才点了头。陆荣这是伤筋动骨地被打断了腿,若不是若雨照顾,只怕人早没了。可是若雨在这庄子里既要干活,又要照顾陆荣,着实是辛苦。陆信风提出来要接她们回去的时候,若雨是送了一口气的,他苦熬着这一口气,就是期待有一天陆信风能过来接她俩回去。但是陆荣因为护主不力陷陆信风于险境太过自责,竟是不愿回去的。那他也只能随着她的心意。

      陆信风不理会她们的反对,只叫了人把陆荣小心地抬上马车,接回了府里。

      让齐义忠张罗着,陆信风自己就去了陆父的院子里。陆父正和几个小侍在谈天,内容大抵也是陆信风的婚事该怎么操办。陆信风说自己把陆荣接了回来,陆父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仿佛也早在自己预料之中。陆信风看陆父的表情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退下,就听陆父又幽幽地开了口:“那若雨也跟着回来了吧?”

      “是,父亲。”

      “嗯,这回趁着喜事也让她们成亲吧。不然若雨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子就这么跟着她,算是怎么回事。”陆父眉眼也没抬,低头闻了下杯中茶香。

      陆信风也是这个打算,遂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段时间不如就让若雨照顾陆荣了吧,他反正也是惯了的,待我成亲了也可为我管家。”若雨若是再跟回陆父身边,想必也是不讨喜的,陆信风就干脆找陆父要人了。

      陆父喝茶的动作一顿,片刻后道:“也好,你待人倒是实心眼的好,就随你吧。”

      陆信风觉得陆父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陆信风从陆父那里回来,齐义忠已经把两人安顿好了,虽说陆信风的院子没有在内院,若雨一个男子住着多少有些不妥,可是他要近身照顾陆荣,也就只能让他和陆荣一间了。

      陆信风听了有些不解地盯着齐义忠,这若雨不就该近身照顾陆荣么?怎么还解释这么多?

      齐义忠被陆信风盯得有些局促,移开了眼。

      “她们就要成亲了,这么安排很好。”陆信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隐约觉得齐义忠是在要她的承认,于是干巴巴地说道。

      齐义忠也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开口了。

      他以为陆信风会不满意的,毕竟这不合礼数。可是陆信风院子里都是些丫头侍卫,粗手粗脚的,怎么照顾受伤的陆荣?这事还是要一个贴心的人来照料才稳妥的。所以他擅自做主让若雨留在了外院。可是陆信风竟然对此没什么意见?这是为何?为何单单对他苛刻?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如今这整个陆府都忙着张灯结彩,每日采办的洒扫的都忙上忙下,陆信风这个小院也是人来人往。陆信风常常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身体不适,便留他在家中休息。可是,他如何有心情休息。

      陆信风前一天才对他说,会三媒六聘地娶他,会珍他如眼珠。可是第二日便要娶别人了。他知道陆信风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是璟帝的意思。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来临,陆信风眉宇间的喜色便一天天加重,有时候对着他也能笑出来。也是,毕竟那是杨家的公子,祖上是出过帝后的,想必定是美貌非常的,家学也好,母亲是帝师,是个配得上陆大人的大家公子。

      璟帝也说过,让他就这么跟着陆信风,她会给他个身份。想必陆信风就算是娶了正夫,身边也总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陛下给过他承诺的,许他跟着陆信风。那杨公子应是会容他的。他也不求别的,不要身份,不要地位,哪怕从此再不见家人,从此以女子身份过下去,只求能这样守着她,只要她还看他一眼。

      这些心事自然是不能对旁人说的,也不能让陆信风看出来。她如今大喜的日子已近,哪里有心情知晓他的愁绪,他又哪里敢说这种扫兴的话惹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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