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细数前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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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笑笑无语，这可不是她猜的，上辈子可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她也不说话，只听着安嬷嬷继续往下说到。
“她只以为自己在老爷跟前服侍，便没有人知道她的张狂样子。可见是个蠢的，也不想想这府里现如今是谁当家作主？！”安嬷嬷像是想到什么气头上，狠狠地把杯子搁到小几子上。
“没脸没皮的小娼/妇，居然敢编排姑娘的不是。也敢指着说姑娘身子不好，还霸着老爷……算了，那些羞死人的话还是不说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安嬷嬷是真的气很了，竟连姑娘二字都顺出口来了。自打贾敏病好后，她已经很少这样称呼。
青杏见嬷嬷气得脸都涨红，忙去给她揉肩掐背。“嬷嬷消消气，可别为了一起子小人再把自己给气坏了。不值当呢！”
青梅给她打扇，香风一阵阵刮过去。“是啊，嬷嬷咱们还指着您教导呢！”
安嬷嬷拍拍她俩的手道，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你们是不知道这后院的是非有多重要。要不然当初，赦大老爷怎能养到先老太太跟前去。”
青杏、青梅一时间相对无语，这话哪是她们能接的。
“瞧我这老婆子，竟跟你们说这些干吗？”安嬷嬷也自觉说错了话，往自己嘴上抽了两记。
“嬷嬷，这话是怎么说的？”贾敏也被说的一愣，上一代的事情她到知道并不详细。她是史太君的老来女，贾母年过四十岁才有了她这个女儿。
夫妻俩待老闺女自是如珠似宝，赫赫煌煌的荣国府内，万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这也养成了，后来嫁做人妇多年无所出的贾敏偏激性子。
“唉，太太既然想知道，老奴这也就越矩多次嘴。”安嬷嬷怕贾敏不知后院的厉害，是想给她示个警。
“那年老太太刚生了赦大爷正欢天喜地呢，可哥儿一落地就叫先老太太抱了去。您知为何，可不是当时的罗姨娘在先老太太和老太爷面前调唆。那罗姨娘是先老太太的娘家人，自是要相帮的。那时候老太太苦啊，好不容易十月怀胎生下的哥儿，自己还没看一眼呢，就叫人抱去了。养的赦大爷只知有奶奶，不知有亲娘。那些年，唉……”
说到这安嬷嬷拿了帕子抹眼泪，“这话是我婆婆亲口对我说的，您也知道我婆婆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最是贴心了的。那时候啊，老太太即养不得自己的哥儿，后又被先老太太收了管家的权利心里苦闷也没人说去。赦大爷养到四岁上，才知道自己有个亲娘。老太爷只去罗姨娘那里，万幸她只生了三个女儿，老太太更是三天两头被老太爷苛责。府里的一起子小人见此情形，也敢给老太太没脸。我那婆婆说到此处，都要为老太太大哭一场。”
“直到后来先老太太去了，老太太的日子才好过。只是赦大爷那时都十三四岁，与老太太再也亲厚不起来。唉，又有谁知道老太太心里的苦，赦大爷也被先老太太教养的……”安嬷嬷话说到这里，又停了停。“所以那年老太爷为您选婿时，老太太独独看中了探花郎，就是因为林老爷的母亲业已过世。老太太是不想您，再受她当年的苦啊！”
贾敏一时抓紧了手里的丝帕，心中甜酸苦辣百感交集。即想母亲对她的各种慈爱，又想到潇湘院里黛玉凄苦死去的模样。各种感情交织在心头，真是无法述说。
“所以啊，太太您可一定得治住这歪风邪气。虽说老爷不是贪色的人，可也经不住那不要脸的一直歪吹枕头风不是。”安嬷嬷说完直盯着贾敏看，只盼望太太立时想出个什么主意治死那不知好歹的狐媚子。
手里摇着罗扇，贾敏想了片刻也不答话，反倒问起另一个人来。“那个芍药如何？”
“芍药倒是个知趣的，那边传过来的话说的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也不知她吃了哪门子的药，竟是把脑子吃坏了。但太太也得防着，那不叫的狗儿才真真咬人。”安嬷嬷喘了口气，有着海棠这个狐媚衬着到是对芍药印象好了不少。
贾敏一时神游柳海棠、方芍药二人，皆不是林家的家生子。所以，这两人在林府可以说，并没有什么根基。只是二人皆是已过世了的林老夫人赐下，才被抬举成了通房。林如海因着这层关系，对二人比其她侍妾善待了一分。可笑前世自己却因此吃起歪醋来，生生把原就娇弱的身体给气坏了。
那柳氏海棠上辈子就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她便让这个女人终生未孕，临死前也把柳氏弄死才放心。而方氏则在后来她的允许下，生了仅活了三年不到的庶子。可惜那哥儿去时，把他亲娘也带走了。两人孰轻孰重，自是清晰可辨。
又因她初到扬州时伤了根本，没调养好身体就着急掌管家事，彻底把身子拖垮。那时候她多年未孕，越是着急就越没消息，人也变得越来越偏激乖戾。无所出的大家嫡妻有多难作，没尝试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七出、女则、女诫、女论语就像是大山一样，生生能把人逼死逼疯。
可如今大不相同，得知自己并不是不能生育。放下这个心头大忌，贾敏可谓一身轻松。现今她只好好调养身体，把合府的琐事全交由安嬷嬷和林福家的打理。自己只管着林如海的衣食住行，无事时才翻看历年账本和人情往来的册子，或者给林如海绣扇套、荷包、几身衣裳以作消遣。
“太太？太太？”青杏讶异地在贾敏身边唤道，也不知她家主子神游到哪去了。
“嗯！”贾敏娥眉轻蹙回了神，只见屋内三人皆数担忧地望着自己。“无妨，一时想到以前的事儿去了！”
安嬷嬷松了口气，自打四姑娘病愈后整个人都沉淀下来。有时候便是积年服侍她的自己，也有些琢磨不透。
宝瓶宝珠来上缴入库的回执单子，青杏见时候不早便去小厨房传饭。安嬷嬷并着青梅两人带着一堆小丫头忙活起来，一时间小书斋里人影攒动。
贾敏用了两筷子西湖醋鱼，安嬷嬷又给她夹了些凉拌鲜藕和胭脂鹅脯，青梅舀了大半碗文火吊了一上午的老鸭汤与她拌饭吃。
安嬷嬷见她用的委实不多，便又从小竹笼里夹了个碧绿油油的烧卖放在餐盘里。“太太再用个翡翠烧卖，这可是扬州的特色小点呢！”
贾敏见那烧卖捏得秀气玲珑，一圈荷叶边着实漂亮便有了食欲。细细咬了一半，内里鲜香爽滑肉香却不油腻，上面的虾子弹口的很确实好吃。“东西不错，嬷嬷最喜欢这些点心。这笼烧卖嬷嬷用了吧！青梅打赏做烧卖的媳妇子，谁用心做事我都记着呢！”
“嗳！奴婢这就去，也好叫她们知道太太的恩典。”青梅说完话，就喜滋滋地走了。太太今天中午胃口好了不少，她心里便也高兴。
安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到底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姑娘心里有她这个老婆子呢！“谢太太赏赐。”
最后贾敏又用了两块山药枣泥糕，这顿午饭她吃的有些撑了。饭后漱口完毕，贾敏的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
“青杏凉拌鲜藕给海棠，山药枣泥糕给芍药。就说她俩这段时间伺候老爷用心，我赏给她们的。其他菜你们几个分吃了吧，别浪费了。”
原本林府的主子每餐饭有四冷四热八个菜式，两道点心并一道汤。贾敏重活了一回后觉得太过奢侈，流于表面的排场要它干嘛。于是剔成三道热菜两道凉菜，点心和汤没改。
“太太？”青杏正要指挥小丫头收拾桌子，冷不丁的听贾敏要赏赐那两个狐媚子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安嬷嬷经验老道，从这两份赏赐里看出了不同来。“好了，太太的吩咐还不快去？你这小妮子，越发没个正形了。”
青杏眼珠子一转，虽还不明白内里的含义。但也小嘴一噘，带着红奈、白梨往西苑传赏去了。
安嬷嬷欣慰地看了一眼贾敏，她家姑娘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贾敏搭着嬷嬷的手背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便打发几人去用饭。独自一人靠在榻上半眯半睁的，盖了条薄毯没多少功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细数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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