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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风里刀被那静渊道士封了周身大穴,蒙住脑袋,抱在怀里,一阵腾云驾雾。不知奔出多远,他听见这小牛鼻子的喘息越来越急,偶尔还咳嗽几声,像是脏腑受了伤损,不禁挣扎着道:“你放我下来!”
      “闭嘴。”
      “你好歹换个姿势,我不要新娘抱。”
      静渊忍俊不禁:“想不到你要求还挺多,再忍忍,死到临头就顾不了这许多了。”他感觉怀中的身体明显一僵,那人小声对他道:“你真的要杀我?”
      “你再多话,我就扒光你的衣服,送给倭寇蹂躏。”
      风里刀听他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忙闭上嘴巴,想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抓,义父不知该多着急,马进良那看门狗嘴上不说,暗地也应该挺担心的,赵怀安没准已经让他的江湖朋友们打探消息去了。只可恨他还来不及施展轻功就被扣住,实在有些丢脸,要是以前勤练武功就好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就靠在静渊胸前迷迷糊糊地开始做梦,梦见他第一次遇见雨化田的时候,正被几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追得满街乱窜。风里刀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外号,见缝插针倒更胜如今,他慌不择路逃上一艘刚靠岸的花船,敏捷得像一只田鼠,在桌子下面钻来钻去,肮脏的小手摸过一条又一条着锦穿罗,或是光滑细腻,或是粗壮有力的大腿。他们的裙裾如层层帷幕,被风里刀粗鲁地揭开。
      他忽然觉得后腰一紧,就被人抓着裤腰带提起来,再狠狠掼在地下,摔得眼冒金星——这一下也将他摔醒了。风里刀揉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有些失望地道:“怎么还是你……”
      静渊坐在一间破庙的蒲团上,双腿盘在身前,嘴角带血,但风里刀知道就算只用一根手指,那小牛鼻子也能轻易碾死他。“你受伤了?”静渊的内息走过一个小周天,缓缓开口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的那个手下,武功真是深不可测,他是谁?”
      风里刀晓得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赖这人把自己误认作西厂督主,倘若讲出雨化田的名字,说不定就要被一掌劈死,便扬起下巴道:“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何足挂齿。”
      静渊专心运功疗伤,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看他的功夫倒是比你更像西厂之主。”
      风里刀心中大呼不好,别的倒好说,这功夫却做不得假,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儿,你敢不敢解开我穴道,咱们堂堂正正比一场。”他盘算着只要穴道一解,就赶紧运起轻功逃命,想必这牛鼻子也没这么容易追上。
      静渊狐疑地看了风里刀一阵,像豺狗在审视一只羚羊,突然一笑:“激将法这伎俩,我七岁就会了,要试你的武功,办法多得是。”他从蒲团上爬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道:“咱们不用内功,只比招式,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就信你是个高手。”
      风里刀两眼一翻:“你说真的?”
      “假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风里刀将搭在身前的两缕头发甩到后面去,装模作样地冲他晃了晃两根手指头:“行,你来!”
      静渊一怔,想着这小子赖在地上不起来,难不成是故意认输,下手时却不留情,大喝一声:“看招!”五指成爪,朝风里刀头上抓下。静渊有伤在身,只用了五成的力道,但招数凌厉,碰着一点就要头破血流。他看风里刀不躲不闪,以为已然得手,谁知这胜券在握的一招竟扑了个空,那小子不知使了个什么身法,欺进他怀里,在他肚皮上重重一按。静渊连忙运功相抗,就见风里刀哎哟一声反弹出去,撞在柱子上痛得龇牙咧嘴,才想起他的内功已被封住了,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是自己对手,但倘若彼时他手上多了一把利刃,自己现在恐怕已是开膛破腹,禁不住满头冷汗。
      风里刀躺在地上连连呻吟道:“你怎么不守信,说好不许用内功的!”
      静渊登时脸就红了,道:“对不住,是我的不好,咱们再来。”
      风里刀摆手:“不来了不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又骗人。”
      静渊还没试出他的深浅,觉得方才那一回合不过是凑巧罢了,怎肯轻易放弃。“你要能胜了,就放了你。”
      “好,再来!”风里刀一骨碌翻身站直了,见静渊变抓为掌,看那架势,竟是正宗的太极八卦掌,双手摆了个如封似闭。
      “这次让你先出手。”
      风里刀笑嘻嘻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打你这个臭牛鼻子的鼻子!”说着,一拳砸向静渊的鼻梁。静渊看这拳来得甚慢,脑中一瞬间涌出几十种破解的法子,但他还是选了最稳妥的一种,两掌成门,将风里刀牢牢关在外面。谁知片刻之后,鼻梁上陡然传来一阵钝痛,虽无大碍,却正好落在了泪腺上,眼泪鼻涕喷涌而出,迷得眼睛都看不清。只听风里刀在身侧大笑道:“啊哟,不好意思,我下手太重,把你打哭了,你别伤心,我让你打回来。”
      那静渊恼羞成怒,掌化为拳,再不玩什么花俏,抬手一记双风贯耳向风里刀头上招呼。“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你还真想打死我啊!”风里刀口中惊呼,脚步一错,就刺溜一声从牛鼻子道士的臂弯下钻了过去,反手扣住静渊的咽喉。他内力尽失,静渊略一拧身就挣脱了,双指成戟,冲他眉心点下。
      “三招了三招了!”风里刀转身绕着柱子跑,边跑边喊。半晌,才听见静渊低声道:“不错,你的武功精妙非常,若是不封你内功,我不是你的对手。”
      风里刀全身一软,眼看就要滑到在地,连忙抱紧了身旁的立柱,一面干笑:“你也不用谦虚,只要勤加练□□有一天会和我一样的。”一面暗道侥幸,要是静渊和他公平比试内力,凭他那微薄的气海,立时就要露出马脚,但这牛鼻子偏要自作聪明,殊不知曹少钦当年早看出这个干孙子不是块练武的材料,专擅偷鸡摸狗的勾当,便自创了“侠盗三式”,传给风里刀保命,分别是“红线盗盒”、“时迁盗甲”和“如姬盗符”。本来第二招的名字叫“陈平盗嫂”,雨化田说什么也不让他学,这才改了。这三式经过雨化田的润色,威力更大,无论面对多高的高手,也能暂时化险为夷。风里刀这还是第一次使全了。
      “是英雄好汉,说话就要算数,你答应放我走。”
      静渊笑得很纯良,很有风里刀当年的风采:“我确实要放你走,可没说是现在。”
      “你这卑鄙小人流氓无赖……”世间最悲剧的事情无过于一个流氓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厉害的流氓,而且这个流氓还长得没他帅。风里刀还没说完,脖梗上就是一麻,静渊想了想,又点了他的哑穴,一把将他扛上肩。风里刀嗯嗯嗯嗯嗯,静渊只是拍了拍他的脸:“别怕,带你去个好地方。”

      杭州城内,雨化田正在逗弄廊下的一只绿鹦哥,教它说“督主英明”,教了两天,这笨鹦鹉还没学会,雨化田也不着急,抓了把瓜子,剥了壳喂它。这时,马进良大步流星地过来,向他一见礼,抖落一身风雪:“禀督主,方圆百里都搜过了,没有卜仓舟的踪迹。”
      “赵怀安那边呢?”
      “还没消息。”
      “这就对了。”
      “对了?”马进良铁面一动,“属下不明白。”
      雨化田拿热毛巾擦了擦手,移动小火炉不在,都是倭寇的错。“既然没往西边走,那就是往东了。”
      “可往东是大海呀。”
      “海上还有个日本国……”雨化田眼看檐外的雪越下越大,他却希望能再大一点,要是能把大海填平就好了,“仓舟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钦差,倭寇一定会拿他来要挟咱们。”
      马进良寻思了一阵,试探着道:“那咱们是要……议和?”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我说过这两个字了?”话说得软中带硬,刺得马进良脸一红,议不议和他原本没什么所谓,只要是雨化田的决定,他就要支持到底。“督主的意思是……打?”
      “狠狠地打!逼他们用仓舟来要挟我。”
      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玉皇大帝改行当了私盐贩子,阴沉沉的天色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时,那只鹦鹉突然开了窍,扑腾着翅膀叫道:“督主英明!督主英明!”义无反顾抢了马进良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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