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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他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在这永夜的冰原上,狂风呼啸,卷起干粉似的新雪,在空中乱撞成细碎的冰渣,恣意扫射向无边无际的冰盖,和聚集在一起取暖的狼群。太阳一直在地平线以下,乱舞的冰渣飞雪像永无止境的暴风雪,肆意掠走他们残存的温暖。漆黑的天空像一只巨型的魔兽压在他们身上,吸食着他们仅剩的顽强生命力。
除了黑暗,就只有寒冷。除了寒冷,就只有饥饿。
要不是知道白昼总会来临,天气总归会变暖,他们早就在这冰天雪地中绝望地死去了,就像狼群外围的那些。只是,他们死得心甘情愿。
他们大多是去年各个分群年老的首领夫妇,为了种族的延续,在漫漫寒冬里,他们选择守护在狼群的最外围,尽他们身为首领的职责。他想,那真是壮烈的死法,以后他也要那样死去。
等到天边露出第一道白光的时候,就是这数百的狼群分散成几十个小群的时候了。那令人欣喜的刺目宣示着地球一极的春天的到来,宣示着南方的冻土已经融化,宣示着狼群的繁衍,生息,壮大。到了那时候,他也该组建他的狼群了。他是他的狼群的首领,而他的妻子,他希望是她。尽管她地位低下,受尽排挤;尽管她有着……
奇异的毛色。
他们这一族都是周身雪白的,只有内耳颜色稍暗;眼眸普遍莹黄,闪烁着幽幽的神采,机警而谨慎;以及黑色的鼻尖。在漫长的时间里,只有它们雪白的祖先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存活下来,其他的,大概是因为缺乏天然的保护色,得不到食物而被自然淘汰了吧。
而她,竟周身全黑,包括眼眸。
不过他不在意那些,说起奇异他也是一样。他的眼眸天生千岁绿,泛着令人畏惧的冷光,他只要微微眯眼,嬉闹的幼狼就不敢妄动,尽管那些幼狼,根本不属于他的狼群。他有着天生的王者气概,他注定要做首领。
他没有狼群,他的狼群只剩他一个了,而他,脱离幼狼的行列也不过一年而已。
他感觉在这人迹罕至的冰原上,他们根本没有天敌。冬天他们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取暖,世界在他们眼里慢慢变暗,直至纯黑。夏天他们奔驰在墨绿的苔原上,也不会在浮冰上安家,周身雪白与周身漆黑一样,都不配称为保护色。
他嘲笑自己,你真是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黑色,就是会引来危险,招致不幸。难道你忘了你的族群是怎样变成只有你一个的么?没忘,怎么可能忘。
但是。
但是他的目光还是难以从她身上移走,她那奇异的毛色瞬间抓住了他的眼神,她敏捷如电的身手让他禁不住靠近她,她孤傲倔强的姿态让他禁不住心疼她,她受尽的委屈让他决定一定要带她走。他要给她她理应得到的地位。
只是,她似乎不愿意离开她属于的那个群。
他叹了口气,眯起眼睛从乱舞的冰雪的缝隙里望向远在天边的地平线。世界已经慢慢变亮了,再过几天他们就各自分散开了。然后他决定,那时起,他就是“冬”。“冬”是他们族群对首领的敬称,是一个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名号,本来他的父亲就是要传给他的。只是那个父亲,已经不在了。再然后,他要把她变成“冬”的妻子。
天亮了,整个狼群都雀跃不已,兴奋地站起身,伸着脖子翘首望向那最亮的地方。只要看到那一抹明亮的白,就是他们仿佛接到命令一般南下壮大的时候。他们迎着永远不会暖和起来的寒风傲然挺立,蓄势待发。寒风穿过他们细密纤长的雪白颈部绒毛,像掀起了一阵滚滚白浪,或者,引起了一阵无声的雪崩。
忽然,跳跃而起的黄白的太阳逼走最后的黑暗,原本静立着狼群的地方,只剩下朝向四面八方的密密脚印。
他,追着她所在的狼群去了。
她没有名字。她是只被遗弃的狼,因为她奇异的毛色。历来有黑色的狼的狼群,总是被各种危险不幸缠绕,所以她的降生没有人高兴,更没有人愿意抚养她。没有哪只母狼为她哺乳,她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被抛弃在裸露的苔原上。
在其他同胞幼狼都还窝在温暖的洞穴里取暖的时候,等待母亲的哺乳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荒地里冻得瑟缩发抖,她闻得到母乳的香味,却还连站都不会站。她觉得她就要这样饿死冻死了,却仍然希望活着,至少死之前也想尝尝母乳的味道。不对,她不是因为这个想活着的,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东西让她想活下去。
她感觉自己多活一秒都没可能了,却不知道自己眼睛仍然明亮有神。这时,从她同胞们所在的洞穴里又飘来香气扑鼻的母乳的气味,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疯了一般冲进洞穴里挤开她的同胞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畅快地吮吸了甘甜可口的母乳。
那是天堂的滋味,小时候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有这一件令她永生难忘。
后来她先从别的幼狼那里抢食,她根本不在乎那是她的同胞,咬伤他们是常有的事,要不然她什么都没有。她的毛色太明显了,她只有飞速出击,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咬一口,再迅速把食物叼走,才能得到食物。
再后来,她偷偷跟在成年狼后面学习猎食。她最喜欢小麝牛的味道,但是小麝牛她一个人猎不下来,本来那就是狼群出击凭借智谋狩猎的目标。她有一次实在很馋麝牛肉,冒险出击了一次,差不点被成年麝牛踩死,于是她再也不敢冒险了。她最常猎的还是北极兔,成年北极兔差不多和她一样大,有的甚至比她还大,后肢也比她的有力得多,她也不敢冒险。毕竟北极兔都和她的同胞一个颜色,她还是太显眼了,于是她的目标就是那些晚归的傻兔。借着暮色掩护和夜视上的优势她急速出击直奔北极兔的喉咙,一口咬断,再拖回他们狼群的领地边缘慢慢享用。
他们不认可她,她永远也走不进他们这个狼群的中心。尽管去年夏天,她所属的狼群已经一周没有猎到食物了,而她身体里的那股她不理解的力量又帮助她独自一人猎下了一头离群的麝牛牛犊,她立了大功,他们只是默许她存在于他们的领地。而换做其他狼,为狼群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被承认为优势雌狼或者下任优势雌狼,即首领或者下任首领的妻子。
她每天得到的北极兔都要先给族群里的幼狼吃,而她自己也还没有脱离幼狼的行列。但是,她愿意。
她不想一个人,没有狼群;她宁可不被认可,宁可自己饿着,也要有自己归属的狼群。
又是太阳升起来的季节了,他们群的狼首领和优势雌狼都在这个刚刚过去的严冬里为了族群牺牲了。她认为对于一只狼来说,那是最值得骄傲的死法。
她也想那样死去,但是她知道,她没可能。
她永远不会是优势雌狼。
狼群的新首领想,那只黑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狼群招来什么麻烦,但是还是要尽快把她撵走,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他不能拿狼群冒险。
而且,今年的他不喜欢她的眼神和姿态。
她的眼睛始终炯炯有神,死死盯着一切可以出击的机会。去年他们狼群探索新的领地的时候,曾经一周都没有找到食物,在狼群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她忽然闪电般的飞奔出去,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隐约闻到前方飘来丝丝鲜血的气味。麝牛牛犊的血味。
不久,她拖着一头死麝牛牛犊回来,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那时她还是幼狼,但是她好像已经完全长大了,她看起来比他这成年狼都成熟,虽然他不过是刚刚脱离幼狼的行列。她的前肢修长而笔直,后肢看起来强健有力。她胸前以及脖颈处的绒毛细密柔软,把温暖地裹起来让她看起来威风凛凛不畏严寒。她背部的肌肉好像随时都能绷紧,让她瞬间出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魅影。她腹部收得紧,没有一点赘肉。她的尾巴总是不经意间左右摇摆,在狼群的行为语言里是那有意义的,那是地位的象征。
她根本没有地位,但这不妨碍其他所有狼看她摇尾摇得那么理所当然。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她的头,双耳直立微微前倾,双眸闪亮,像是某种罕见的黑色宝石,她时刻盯着远方,好像任何猎物都逃不出她的视线一样。被她盯久了,他心里一阵寒,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而他什么都没做错。
去年他还什么都不明白,当她拖着麝牛回来的时候,他崇拜地看了她很久。他看她根本不是需要照顾的幼狼,而是身体不知为何小了一号的优势雌狼。
他就是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才拼了命厮杀,终于今年成为新的首领。
说实话,她比他的妻子优秀得多。
但是,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她早晚有一天得离开这个群,他有点不舍,毕竟只要是被她盯着,所有狼都该会拼命厮杀吧,这对狼群很好。
但是作为首领,他不能让一只黑色的成年狼继续留下。
他还没有理由和机会撵她走。不过没关系,她那么聪明,会明白的,会自己离开。
她终于认识到了雪白的优势。在某些角度,那些傻兔会看起来像突然凭空消失一样。同样,她的同胞也是一样。而她时时刻刻暴露在猎物的视线里,如果他们有心关注她的话。
初春的冰原上开始长起了墨绿的苔藓,湿湿凉凉的,很舒服。不知哪里来的冰川滑进稍微凹陷的土地,在极昼明亮的阳光下融化成小小的湖泊,甚至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晶晶莹莹,十分美丽。极地的动物们常常在此附近安营扎寨,如果附近有高大的巨石形成的天然洞穴,那就是狼群的最佳居所。那些北极兔常常在溪边饮水,等待出击的她有时会突然失去了目标。都是那明晃晃的阳光还有那些傻兔雪白的皮毛的关系。她已经明白了。
她摇摇头,没关系,她可以靠其他方面来弥补,比如她的速度。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这速度她真的无法活下来。她还要感谢她不太明白的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她达成她的愿望。
她一直都不信什么黑色的狼会给狼群招来祸患。狼群在这冰原上没有天敌,何来祸患。
不过她最近隐隐地开始信了。祸患,如果是别的狼群呢?别的狼呢?
是的,最近总有一只狼徘徊在他们狼群外围,非常靠近他们的领地范围了。
虽然他,他似乎没有恶意。但她不会放松警惕。
那个家伙狡猾得很,不靠近,不现身,不离开,好像是在饭后散步,碰巧到了她所属狼群的领地边缘。她曾连续数天连续数小时在领地边缘放哨,也没有探明他的意图。
他好像只是要在她周围留下他的气味而已。但是这么做的意图呢?
不管怎样,在引起首领的注意之前,一定要把他彻底赶走。让他远离狼群,尽管她还不知道方法。
根据她这两天的侦查的情况,她大概摸清了他藏匿的位置。一定是有什么意图的,他不可能没注意到她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提防他。但是他完全没有离开的倾向,实际上,她感觉他并不是针对狼群有什么行动,而且这不可能,只有他一只狼对付不了这么一群。任何有点智慧的狼都不会这么做,而且他显然不是那种傻狼。
他,他相当聪明。不然她没可能至今没看见他的身影。
她感觉,她感觉他实际上,针对的,只有她。这令她有点难以接受,或者,难以置信。没有谁会喜欢接近一只纯黑的北极狼,但是她也不至于令人讨厌到千里迢迢跑来警告她不要靠近他吧。
而且,他好像真的不讨厌她。想到这里,她眯起了眼。
她决定今天要和他当面对质,弄清他的意图。
他对她非常满意,以前远远地关注她,没想到近距离观察她竟是那么有魅力。她修长而矫健,机警而敏锐,她站立时有王者的威严,她静丄坐时不容对她的不敬。他与她玩了几天的捉迷藏,大概只有他在玩,一定只有他在玩,她始终没有对他放松警惕,也没有显示出一丝疲态。看来她精力很旺盛,那实在是太好了。他喜欢有活力的。冬抖了抖身上浓密厚软的绒毛与针毛,打起精神,期待着今天他们的互动。
千岁绿的明眸里充满了兴奋。
冰原上的天空纯净如一汪湖水,鸥鸟划过天际,冰川留下灰色的浅影。阳光灿烂,给远处的冰川镶了一层金边,快要融化的部位晶莹剔透,好似水晶。
冬正在心里默默感叹着真是个好天气,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来了。闪电般划破冬眼前安静祥和的美景,立刻把两只狼间的气氛带入剑拔弩张的警戒僵持。
他一边在心中惊呼:好身手!一边腾跃而起,对峙。
他大约比她大一年,又是雄狼,硬拼的话他肯定占优势。她虽然不认为他真能把她怎么样,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的两只前爪张开,微微俯下身子,尾巴高高翘起,抬头瞪着他,他也一样。
罕见的千岁绿。
他是高手。她这样想。一黑一白两只狼不知对峙了多久,只有她闪现的那一瞬她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惊喜,其余的都是镇定与冷静,好像还有一点欣赏?他从容不迫地坚持着这持久的对峙,好像到天荒地老,都能坚守住。他是她见过的最适合成为狼王的狼,不单单是首领,与这样的狼对峙,她真是太不谨慎了,要不是他对她真没恶意,她现在早该被他咬死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就要示弱了,他千岁绿的眼眸里却换上了一汪深情。放松了紧绷
的躯体,低着头,慢慢靠近她。他根本不怕她冲上来咬他,不对,他根本是即使她咬他,他也心甘情愿。
她不知所措了。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还没有谁面对她如此没有戒备。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狠狠咬一口,还是等他把他想做的事做完。
他凑向她的脖颈,亲昵地蹭蹭。她惊呆了,完全不能动。他在向她示好!她第一次知道其他狼的躯体是那么温暖,友好的动作几乎要打破她心中的防线。他继续来回蹭她的脖颈,然后用自己的面颊蹭她的面颊,直到她回过神来。他凑到她耳畔咕哝了一嗓子。
“我喜欢你。跟我走吧。”
“我是冬,你叫什么名字?”
她真想点了头就跟他走,但是,她盯着他,突然转身逃开了。
那么优秀的狼,她不能让他美好的一生栽在她手里。
爱或被爱,她都做不到。
冬自那以后一直呆呆地望向她离开的方向,伫立着。说实话,她那样的反应,他不是没有预料到。想她平日在她的狼群里经历的各种遭遇,她怕是早已习惯了被戒备。但是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表达他对她的心意,而且关于她是否能接受这件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没时间。他不能等到春天结束。春天结束了,他们就要等明年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是真心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只怕,那样她会躲得更远。
但是,他不放弃,多少遍他都会告诉她。
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一直在躲着他,也不去平时常去的地方觅食了。她已经知道了他是有备而来,所以她完全不信他不知道她的一些喜好。
狼群里的优势母狼怀孕了,首领正考虑找一只狼暂时取代优势母狼的捕猎地位,参与这次麝牛的狩猎。她自告奋勇。首领皱着眉接受了,虽然她毛色奇异,但她的身手不凡是有目共睹的。
狩猎进行得异常不顺利,虽然她拼尽了全力。她听从首领的指示,率先冲进麝牛群,因为她纯黑的毛色,在牛群里引起了恐慌。小麝牛被吓得四散逃开,成年麝牛也忽然之间不知道该保护谁,因为小麝牛跑得太分散了。
这本该是成功的预兆,但是他们合作得很不好。因为她长于奔跑,首领命令她追着目标小麝牛奔跑,拖累他,直到他跑不动了为止。于是她就追着小麝牛一直奔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跑得太快了,狼群来不及布下埋伏包抄的阵势。麝牛牛群很快追上了她和目标小麝牛。她完全失去了胜算,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回到狼群,所有狼都责怪地看着她。首领狼用眼神示意她,你与我们不一样,你不适合我们。
狼群要回到他们的洞穴附近,准备就近抓些北极兔。她懊恼极了,没有跟着狼群回去,首领默许了。如果她能就这样离开就好了。
她自暴自弃地飞奔出去,向着那群麝牛。她随意闯进牛群一阵乱跑,再度引起麝牛的恐慌,然后迅速撤出,在牛群外围追着他们跑。成年麝牛们发怒了,反过来围攻她,想要把她踩死。她灵巧地躲过麝牛的踏击,继续在牛群内部和外部冒着生命危险作乱。
她就是要在危险边缘走钢丝,反正她这条命,没了似乎更好。
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你死了我怎么办!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你还有我啊!
冬跃上一块巨大的岩石,高高地仰起头,鼻尖朝天长嗥。嘹亮的声音里有让人心碎的疼惜。那长嗥直直传到她的心里,引起她心中一阵震颤。他对她非常认真,他珍惜她,他不希望她死。她心里忽然很温暖又很酸涩,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很脆弱,她想找个依靠。
她动摇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想跟他走,就算他可能会因为她葬送美好的前程。
因为内心动摇,行动变得迟缓,她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健壮的麝牛踏击倒地。他怎么可能让她受伤,冬想都没想从远处飞奔而来,高高跳起冲着那只险些要踩到他的她的那头麝牛的喉咙狠狠来了一口。麝牛轰地一声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鲜血在墨绿的苔原上甚是煞眼。牛群寂静了,看来他咬死的那头麝牛地位甚高。没有一秒的功夫,却显得有几分钟那么长。他看了她一眼,牛群风似的四散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心领神会。
没有十几分钟的功夫,两只狼合作杀掉一头小麝牛。他们对望了一眼,开始默默吃肉。各怀心事。
一口咬死一头成年麝牛这等事,他怕是再也做不到了。他那时是真的怕了,怕她死怕她受伤。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力量,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头麝牛已经死了,而自己嘴边有鲜血的味道。他与她的合作堪称完美,她相当聪明,能从他的动作中了解他的意图和下一步动作,在合适的时候给予帮助。他感觉她和他像极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就是那样合作的,他们看起来无往不胜。他们非常合适。她大概也察觉到了,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态度。不管怎样,他不放弃。
她心里很乱,短时间内经历的事情和情绪有点太多了,她需要冷静地整理一下。或许这样她就能明白她的心之所向。首先,他是高手毋庸置疑。他是怎样在她极度戒备躲避他的情况下,还能不被她发现尾随她到这里的?还有那一口咬死一头成年麝牛,那简直是壮举。她从心底向往他的强大。还有他们速度一致,他懂她的意思,她也懂他。他们或许很相配?他狩猎的技巧比她高明得多,他并不需要她的帮助,但是她禁不住。他威风凛凛,桀骜不驯,又温和礼貌。最后,他喜欢她,他在意她在意得不得了。而她在这的短短时间里非常快乐,她还没有这么放松愉快过。一直以来她都孤独谨慎地活着,戒备着周围的一切,也习惯于被戒备。但她现在感觉她可以在他面前嬉闹撒娇,她好像能想象到他千岁绿的眼眸里盈满暖笑。
她想和他在一起,她在他身边有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归属感,真正的归属感,不是她欺骗自己的幻象。
她大概也喜欢他了吧。
她舔舔嘴边的血迹,抬头凝视着对面的他。他抬头回望她,眼神里满是温情。
他对她果然是认真的。
“我可是黑色的。”黑色的哟,会招致不幸的黑色的狼。
“我看得见,那又怎样。我爱你。”你想听我说几次?只要你想听,我就说。
“我是冬,跟我走吧,我们自己建一个狼群。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总喊我‘那只黑的’。”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黑魅’好吗?”
她绕过小麝牛的尸体,走到他身边,学着他之前的动作,亲昵地蹭蹭他的脖子。“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不是现在。”
他回蹭着她,回应道,“我知道,但是在那之前……”他腾跃而起,扑倒在她身上,两只狼滚成一团,他满心欢喜地舔着她的脖颈和面颊,她应接不暇。她只觉得被喜欢被爱的感觉真好。
天色有些暗淡无光,灰色的云覆盖了整个天空,透过云层的阳光只剩凄惨的白。北风阴冷,簌簌地响,似乎要来看什么好戏。
冬眯着眼,有些兴奋。今天他要正式把他的黑魅带走,组建他们的狼群。为此他要面对她所属狼群的首领。这样的天气也好,太温暖了他就懒散了。
他选了一处高地,仰天长嗥。狼群首领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率先带领狼群一起仰天长嗥。狼嗥在空旷的苔原上传得很远,方圆几里立刻进入肃杀的气氛中,狼群里所有狼都放下正在进行的活动,有序地聚集到首领的周围,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又一声长嗥之后,一只雪白的雄浪忽然出现在狼群中间,与首领对立。狼群瞬时换上戒备姿态,俯身后退,为对峙的两只狼空出圆形的空地,群狼眼露凶光,鼻梁的肌肉绷紧,吐着血色的舌头,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尾巴高高地翘着,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随时扑上去把那个不速之客咬烂撕碎。
里面的两只狼反倒与周围的那些不同,他们虽然对峙着,气氛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冬只是来要狼的,这算是走过场,而首领也不是白当的,他也猜出了他的意图。没法生什么特殊的事,他们不会动手。
她忽然闪电一般越过守在外面的群狼,进入里面。她又不经意地摇摇尾巴,群狼不敢妄动。这家伙虽然没有地位,但不是没有实力,围在外面的这些狼,小时候大概都被她咬过。她慢慢走向冬,最后站在他右侧,落后他半身长。
狼群震惊了。那正是一个狼群的优势雌狼应该站的位置。
那么她是要离开了。
很好,他们不需要一只黑色的狼。
“你可以走了。虽然这样就可以了,但是在你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可以么?”首领先看了看冬,再看了看她。
冬看他真诚而认真,同意了。他舔了舔黑魅的耳朵,退到一边。
首领领着她快速离开狼群,来到他的私人领地。
“谢谢你,以及我很抱歉。”他简洁地讲述了他对她看法。她很感动,她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在她出生的狼群里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
“他很优秀,和你很相配,祝你们幸福。”祝你幸福,我崇拜的对象。
首领不等她回答,便转身回到了狼群,她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神好像在和她的母亲断绝关系。最后,她果断而决绝地转身飞奔向她的归属之处,冬。
这一次,她把他扑倒。
春天,才刚刚开始。
End
春天是狼群的繁殖季节,所以等不到春天结束。
HE欢呼撒花放鞭炮~!
不要问我为什么狼会说话,剧情需要= =
那个黑魅,总让我想起黑妹牙膏ORZ但我想呼应题目= =
晋江好像没有给我这类文一个合适的标签和分类啊= =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好久以前的文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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