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夏雨莹

58、 CHAPTER 53: 夜里的水晶葵花

　　五颜六色的花园里.

　　隔在两个男孩中间的空气有些凉爽,似乎百年不遇的寒流在此悄然降临,令愣在一旁的逸竹不禁毛骨耸然..

　　“你说,你是来找凌梦雨的?” 邱夜眯起眼睛, 冷冷地问道, “那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被一阵清风吹散了的片片暗红色花瓣,像飘舞在空中的血泪,冷艳得令人窒息.

　　翔静静地站在樱树下,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固在邱夜冰封俊美的脸庞上.

　　“男朋友.”

　　他的语气也一样冰冷,字里行间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志.

　　邱夜双手紧握成拳头, 额边露出微微震动的青筋. 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仿佛被万年冰霜所覆盖,没有一丝暖意.

　　刹那间.

　　呯!

　　一抹黑影从空中划过, 伴着清脆的撞击声.

　　逸竹吓得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只见黑发男孩半躺在地上. 他颤抖着坐起, 漆黑短发僵硬地荡在眼前,绝美透明的唇边竟挂着触目惊心的血丝!

　　阳光下, 少年的眼神比雪还要清淡, 修长挺拔的身躯被一层黑纱覆盖,显得又是那么单薄瘦弱.

　　“哥!” 她猛冲了过去, 惊慌失措地扶起翔, 澄澈清秀的眼睛仔细查看着那处伤痕, “你有没有怎样?!”

　　翔拭去嘴角的血迹,漠然一笑.

　　轻轻站起,高挺的身影遮住了耀眼的阳光.

　　他快步走向邱夜, 眼中夹着一丝清冷的倨傲.

　　突然.

　　他紧握住的拳头猛然向邱夜的头顶飞去!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逸竹像失了魂一样, 惊怔在旁边, 纤细的手轻轻捂着嘴.

　　花园里的两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地半倚着栏杆站在那里.

　　“男朋友?” 邱夜冷笑, 静静地看了看手上沾染的鲜红血迹. “…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才是凌梦雨的男友.”

　　翔挣扎着站直, 尖锐的目光拂过眼前苍白的男生.

　　他紧紧攥住邱夜整洁的衣领, 深邃的眼神犹如一片冰海, 安静又愤怒.

　　握紧的拳头再次向那张俊美的脸挥过去-

　　“哥…”逸竹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女孩冰凉的泪水顺着雪白的脸庞轻轻滑落, 浸透了翔的衣服.

　　那层泪, 好冷.

　　一丝寒气沁进他笔直的背脊,渗入他隐隐作痛的心.

　　“求求你, 不要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邱夜夹着血丝的嘴角勾了勾, 一脸漠然.

　　“因为你不配,” 邱夜淡淡的笑意中夹着嘲弄,“丢下她一个人, 害她为你哭, 甚至放弃求生的念头…害她变成现在这样,整天魂不守舍的…你还配当她的男朋友吗?”

　　翔冰冷的手指轻轻颤抖, 掌心隐隐流露出青白色痕迹.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感,就像一把锋利的冰刀在那颗脆弱的心脏上反复穿刺.清冷的微风咬噬着他单薄的衣衫, 翔俊俏的脸庞突然失去了血色.

　　看着他黯然失色的目光, 邱夜轻轻把他推开,两手悠然地扶着栏杆.

　　空气中, 充满雨水淡淡的香气.

　　阳光继续微笑着, 轻盈地在七色花瓣上微微跳动, 就像一只优雅的白衣精灵.

　　“不过,我和你不同. 我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就算自己伤痕累累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邱夜深叹,两眼凝视着远处青翠的树丛. “我会一直陪着她.”

　　他清秀的眉心轻轻皱起, 仿佛在安静思考着什么.

　　“倘若,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守护她, 我会先放开她,让她自由. 至少那样, 她不会因失去我而痛苦一辈子,甚至放弃自己的人生. 我宁愿让她去恨我,恨我一辈子,只要她能够不为我流泪...我想, 我会选择那样做.”

　　邱夜走向翔, 轻拍拍他的肩, 冷淡地问道: “那么,你呢? 你做到了吗?”

　　翔哑口无言地僵在一旁,双手轻轻垂在身边.

　　他的呼吸很轻, 面容依然平静.

　　只是, 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老实说,” 邱夜淡笑着转向他,零乱的长发间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我不太喜欢你.我想, 我们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因为你伤害到了一个对我来说, 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那个人刚刚还对我说,她要给我幸福. 所以…你放心好了, 我是不会让你靠近她的.”

　　挺拔的身躯傲然地与翔擦身而过,留下了一阵清冷的芳香.

　　翔失神地望着远处的蓝天, 眼底却空荡荡的.

　　他好像没有听到邱夜的话.

　　*** ***

　　邱夜静静地走进卧室, 耳边依然轰轰作响.

　　见他满脸血迹的样子, 小雨失声惊呼: “你这是怎么了? 打架了吗?!”

　　她连忙跑到邱夜身边, 痛心地轻碰了碰他青紫的嘴角.

　　他轻轻侧过头,眉头紧皱.

　　耀眼的阳光包围了女孩的全身, 像一件圣洁的白纱.

　　憔悴的脸庞依旧迷人, 嘴边依旧挂着灿烂的笑.

　　两人在床边坐下, 小雨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轻轻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纱布和一瓶消毒水.

　　邱夜淡淡地望着她.

　　“怎么了?” 小雨抬起头, 发现邱夜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头上, 令她有些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用纱布轻轻擦拭着他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心中忽然一阵抽痛.

　　他深深地望着她, 冰冷漆黑的眼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他的凝视, 仿佛穿过了她清澈的眼眸和心中最灰暗的云层, 直到那种浓浓的固执与静静流淌在她体内的血液相融合.

　　“夜, 你倒是说话啊…” 她有些着急, “为什么会受伤?”

　　邱夜嘴唇抿得很紧, 脸色也很严肃.

　　他轻轻举起手, 冰凉的手指把她拿着纱布的手紧拢住: “小雨…我们离开这里, 好不好?”

　　小雨愣了愣, 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去留学,” 邱夜慢慢解释道, “我们去英国, 怎么样?”

　　“夜…”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瓶, 担心地握着他仿佛没有任何温度的手, “我不懂…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提起这些?…”

　　邱夜将她拢进怀.

　　他柔软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 清远的眼神逗留在窗外的那棵洁白的玉兰树上.

　　“我也不知道, 或许…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可以, 他希望可以带着她远远离开这个没有欢笑的城市.

　　到达一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领域, 然后彻底地隐蔽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应该是没有风雪的.

　　“小雨…” 他闭上眼, 声音有些疲惫, “可是, 你知道吗…如果那里依然有不为人知的夜晚, 依然会流泪, 依然会害怕…那该怎么办?”

　　她指尖轻柔地抚上邱夜坚硬的胸膛, 一阵阵均匀有力的震颤从她指缝间流出. 邱夜的身体似乎轻抖着, 眼神恍惚得像映在波澜海面上的月光. 小雨的脸轻轻地贴在他胸前, 仿佛感受到了他心里连绵不断的彷徨.

　　“不会的,” 凌梦雨安静地答道, 轻轻呼吸着他清淡的体香. 她清凉如水的眼眸闪烁着淡光,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因为那样…就算是夜晚, 我们也不会害怕.”

　　邱夜紧紧抱着她, 轻揉着她娇弱的背脊. 她真的好瘦小, 但比全世界最炽热的阳光还要温暖. 她的微笑, 她的声音…邱夜好想全部都拥入怀中, 永远也不要放开.

　　…

　　小雨.

　　你知道吗?

　　…

　　我不想失去你.

　　就算逃到天边也好, 我也要把你带走.

　　直到一个没有人能够干扰我们的地方.

　　…

　　我想让你幸福.

　　所以, 你只管笑就好.

　　…

　　剩下的, 由我来负责.

　　…

　　属于我们的天堂, 应该很安静.

　　*** ***

　　夜晚, 星光迷离.

　　宁静的月斜映在地面上, 幽雅的光辉比雪还要晶莹洁白.

　　铺满碎石的小路上, 星星点点的暗淡树影微微舞动着, 让人难以分辩哪些是花, 哪些是叶. 悄然绽放的白丁香羞怯地吐露着醉人的芬芳, 幽幽清香弥漫在凉爽透明的空气里.

　　整个花园被一层浓郁的神秘气息所笼罩.

　　天野秀幸静静地走在小路上, 仿佛置身于一片甜美的梦境中.

　　他还是那个年轻的自己.

　　曾经的他, 倔强高傲的目光总是能够穿透所有刺眼的幻影, 然后将此摧毁, 熄灭…

　　习惯在黑暗中漫步的他, 尖锐的洞察力总是能够看得比常人更为深远透彻, 从而能够轻易地发觉一些微妙的差讹.

　　柔柔的晚风轻拂过他灰白的鬓发, 清爽的雾气沁入他沉静含蓄的黑眸. 那双已看遍世间烟火的眼神竟依然充满威严和刚毅的色泽.

　　在这样美丽的夜晚, 他也做过梦, 也幻想过许多美好的事物.

　　为了那些梦幻, 他曾不惜一切地奔向那束自以为明亮的光芒. 奔走在一条黑暗的路上, 他傲然向前, 逆着寒风一直向前…没有回头, 也没有四处张望. 他曾天真的以为, 只要获得了那些其他人无法得到的东西, 他就会活得轰轰烈烈, 活得有意义,活得自豪…只要站在最高点, 他就能看到人世间最宝贵的事物.

　　可是, 他错了.

　　站在高峰, 他看到的只有自己孤独的影子.

　　月光下, 天野秀幸默默地踏着自己的暗影, 苦笑了笑.

　　原来, 他看到的永远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事物, 抛弃的却是稀世珍宝.

　　而他经历千辛万苦所获得的, 只是些被扭曲的残梦和没有价值的空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他会学着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事物. 虽然不是很充足, 但至少他能感受到温暖…

　　想到这里, 天野秀幸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 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走上一条无悔的路.

　　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孩子的人生倍受坎坷…现在的孩子们, 多多少少都有些叛逆, 人生总希望自己去闯….甚至连父母的忠告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但也许只有跌痛了, 他们才能懂得绕道而行. 只是…希望醒悟的时候, 还没有白发苍苍.

　　他轻叹, 幽暗的眼眸静静仰望着沉睡的月.

　　那凄凉的月光, 仿佛比自己的心还要冰冷.

　　天野秀幸回头望了望身后庞大的别墅, 又望了望脚下狭窄的小路, 深叹了口气.

　　突然, 他脚底一滑, 险些摔倒.

　　清静的月光洒在花坛上, 映亮了一朵朵雪白的花卉. 淡淡的清风柔和地拂过层层细密的枝叶…

　　暗处, 仿佛有一片薄纸悄悄煽动着, 像在风中舒展翅膀的白色蝴蝶.

　　他轻轻弯下腰, 将此拾起.

　　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薄薄的泥土裹着它光滑别致的表面, 天野秀幸皱着眉把那层污垢慢慢拭去.

　　他突然惊怔住, 仿佛看到了梦中不该存在的东西.

　　*** ***

　　漆黑的房间充满了死寂, 月光透过一扇窄小的窗,投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房, 但房间里却住着两位身世不俗的年轻人.

　　一件雪白的风衣整齐地挂在门上, 两双鞋在门边静静叹着气.

　　翔坐在地板上. 沉默的身影像一朵在夜里凋零的葵花, 他优美的轮廓被皎洁的月色洒上深深的阴影, 透露出层层绝美的孤艳. 他细长的睫毛轻遮住那片漆黑的眼瞳, 目光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灵魂一样, 空洞透明.

　　翔修长的手臂轻垂在两侧, 松散地摊在地面上. 月光下, 他雪白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抽动, 像在无声哭泣. 窗半开着, 阵阵清风夹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蔓延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屋子里.

　　几片粉白红艳的花瓣随风飘入屋内, 柔软的雪亮光点像从天使脸上滑落的一滴滴清澈的泪, 圣洁而芬芳. 风吹乱了他乌黑的发丝, 一缕缕碎发在额前晃动,在他俊美的脸上倒映出细长的暗影.被黑暗笼罩的他, 仿佛是一个比月还要孤独的天使.

　　逸竹也像他一样, 静静坐在一旁, 神情忧郁得像朵欲凋谢的玫瑰. 她黑亮的长发轻柔地飘逸在清凉的晚风中, 月明星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哥…” 她轻轻端起手中的玻璃杯, “不吃饭也可以, 但至少药不能漏掉啊…”

　　从昨天下午开始, 翔就一直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水也没有喝. 她心急如焚地望着男孩秀美脸庞上的那块青紫色伤痕, 却又久久不敢靠近. 她知道, 此时此刻的翔, 最痛的地方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些小伤. 她也清楚, 无论自己说些什么, 都无法安慰沉浸在黑暗世界里的翔.

　　他心中的伤, 那么深, 那么痛…嘴边依然挂着淡漠的笑意. 那丝微笑, 比世间所有的笑容都要凄凉…就仿佛它是最悲痛的血和泪的化身. 滴在心中的血泪流干后, 脸上只剩下那抹凄艳的笑.

　　逸竹骤然起身, 墨绿色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飘荡.

　　“既然连哥哥都不想理我, 那我只好去找凌梦雨聊天了,” 她淡淡一笑, 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高雅的傲慢, “不过, 聊天的内容可是要保密的喔.”

　　她温柔地转过身, 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蓦然拉住.

　　“不要…” 他的嗓音低而沙哑, 可能是喉咙干涩的缘故, 但声音依旧带着很深的磁力.

　　逸竹嘴边的笑容突然僵住, 眼睛微微闭起: “为什么? 哥哥你分明一点都没有错. 欺骗凌梦雨的事, 只是任阿姨的一意孤行…和哥哥没有关系. 为什么当被人错怪的时候, 你还保持沉默? 你还是非常爱她的, 不是吗? 只有很坚定的意志才能让你恢复得这么快, 不是吗? 哥哥不是一直都很期待这一刻吗? 想念已久的那个人, 如今近在咫尺, 为什么不能相见?...哥哥, 逸竹不懂…不明白哥哥的心思…既然彼此深爱着, 有什么不能解释和原谅的呢?...”

　　轻微的语气越来越沉重, 仿佛凝聚了女孩所有的力气和悲痛, 每个字都夹杂着湿湿的泪, 回荡在空中.

　　屋子里, 隐隐约约荡漾着银白色的月光和女孩微弱的哽咽声.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理解, 为什么遇到翔以后, 自己就变得这么爱哭? 仿佛, 她的眼泪是流不完的泉水.

　　“逸竹, 先坐下好吗?” 他轻轻问道, 声音有些虚弱, “你觉得, 当小雨听完了你的故事后, 她会快乐吗?”

　　她愣住, 眼角的泪轻轻闪了闪, 像一颗洁白的珍珠.

　　翔淡淡地笑着, 抬起手, 仔细地拭去她脸上的那串晶莹的露水.

　　“你们女孩子有的时候真的很傻,” 他空洞地望着逸竹, 语气比雪花还要轻柔, “以为眼泪会让看到它的人感到怜惜…流下的泪, 只会让珍惜你的人心痛而已.”

　　“不!” 逸竹倔强地摇摇头, “流泪是因为在乎, 是因为伤心…并不是想要获得怜悯.”

　　他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颗璀璨的流星: “所以说, 我的存在是用泪水换来的. 太多,太多人的泪水. 仔细回想起来,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她总是在哭…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已经伤害了她那么久, 应该适可而止了.”

　　“哥哥, 你在说些什么?!” 逸竹低喊着, 愤怒地望着翔. 他的语气很平静, 没有一丝情感. 这样平静的音调让她觉得很不安, “你不是答应过她的吗? 你不是说好了, 会回来的吗? 当初, 不是发誓过的吗? 为什么轻易食言?”

　　翔宽大的手轻轻抚摸着逸竹柔顺的黑发, 空洞地笑道: “那是因为, 当初手握得太紧…看不清未来. 总以为, 奇迹是存在的, 一定可以永远. 当初太自私, 只想到自己的利益…并没有替小雨的将来好好考虑过. 所以, 是我对不起她…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但她现在很幸福, 不是吗? 我又有什么权利再次扰乱她的人生呢?”

　　逸竹呆呆地望着泛着白光的地面, 仿佛自己正漂浮在月光下的海面上.

　　周围, 回荡着翔清凉的声音.

　　*** ***

　　路边, 昏暗的灯光映出天野秀幸刚毅的轮廓.

　　他笔直地站在花坛旁, 目不转睛地望着手中紧握着的那张旧照片, 紧绷着的面容犹如冰冷的石雕.

　　照片中的女子, 比湖边的垂柳还要娇柔, 明亮的眼眸比秋潭还要清澈…

　　他轻轻俯下身, 疲惫地倚着栏杆, 双眼紧闭.

　　…

　　那孩子, 究竟是谁呢?

　　怎么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如此熟悉的面容.

　　…

　　熟悉得, 连他都没法拒绝笼罩在那孩子身上的薄雾.

　　每丝淡淡的寒意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

　　他,倒底是谁?

　　…

　　“雪晴…” 他喃喃自语道, “我们的孩子…和你一样出色.”

　　月光遮掩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和指间轻涌出的透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