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酱peach

22、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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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被开除，学校从各方面考虑了之后给予了宽容政策，不过还是记过和留校勘察，楚琪依和柳卓媛得到了最大的处分，因为她们坚决不愿意把家长叫来。

　　那天他们四个在办公室里倔强地从上午站到晚自修结束，期间楚琪依和卓媛两个分别被班主任叫出去教训了足足四个小时，最后主任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让他们回去。此时他们的事已经被以讹传讹传得堪比电视剧，各种狗血和爱恨情仇劈头盖脸又扑面而来。
　　夜色里也不会少了那些猎奇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楚琪依懒得理会自己在流言里成了“心理变态的马加爵二代”还是“被逼疯的苦情女主角”，四人从办公室出来后一脸安静，在要错开的转弯口，郑岭晟开口叫了她的名字：“琪依。”
　　楚琪依回过头望他。
　　“那个……晚上一起回家吧。”男生发出邀请。
　　聂晶晶神色复杂。
　　“你还有脸说！”卓媛拦在了好友面前，“琪依早就和你没关系了，别来招惹她了可以吗？还嫌事不够多啊？”
　　“对不起。”这次他竟然道歉了。垂下的头过了两秒后重新扬起，黑夜里他的眼睛像莹莹的夜明珠，“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但从现在开始，我站在你这一边。”
　　她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我郑岭晟的女朋友，谁都别想欺负，与你为敌就是与我为敌，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少年道。
　　“呵，”楚琪依不屑淡笑，随后道，“与我为敌的全部都是蠢材！”
　　“是的。”少年微笑。
　　卓媛心跳得飞快，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看不见听不着的东西，是她无法阻挡的，就连空气也变得不一样，黑夜里有隐形的玫瑰等待开放。她从聂晶晶眼里同样看出了这种担忧，那个时候她和聂晶晶站在了统一战线，希望那两个人再也不要扯上任何关系。
　　“别让我再看到你。”楚琪依转身就走，切断了卓媛的担心，她松了一口气，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陈飞在她们教室门口，她的书包还在，那她一定还会回来，他抱着这想法等她，而她和卓媛果然也出现了。两人收拾了东西后和他一起出去。
　　“我听说了今天的事。”陈飞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女生。
　　“哦。”沉默片刻后，楚琪依自嘲，“快赶得上传奇小说了。”
　　“我不信那些，”陈飞说，“我只相信你。”
　　简单一句话，给了她勇气。“谢谢。”她说。
　　“你和郑岭晟……”
　　“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了。”她答。
　　卓媛在一旁安下心来。
　　三个人走了一段后，陈飞与她们告别，只剩下两个女生的时候，楚琪依忽然哭了出来，愤怒曾使她忘记了恐惧，当怒退下后，它卷土重来。卓媛什么也不过问，抱着她一起哭。

　　她一定是非常害怕的。恐惧又厌恶。那些人的嘴脸，那些恶心的言词，还有……那些脏手碰到皮肤时引发的反胃。多么龌龊肮脏。
　　楚琪依泣不成声，她一定心怀绝望吧，恨不能将他们全部推向地狱的深渊，在恶者扬长而去的时候，一个人跪在地上无助哭着……被唤作“妈妈”的女人，经历过那差点毁灭她的耻辱，忍气吞声又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
　　好在她有温暖的家庭，有个乖巧的女儿和顾家的丈夫，以为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噩梦重新回来。自己的存在唤起了那段不堪的回忆，毁了曾经幸福的家庭。自己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母亲那段噩梦。
　　她会恨她吗？尽管她是她的女儿，可是……多么可恶的女儿啊。正因为她的无辜让她变得更加可恶，母亲找不到那些该死的人，无处指责于是只能把受害者的自己关在无线的卑微里。
　　被□□而生下的孩子……
　　她的存在会不会在每个夜里，给母亲带来无穷的恐惧和厌恶，毛孔的战栗和胃中酸水一起上涌？当年那该死的罪犯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被抓到？有没有过马路时被汽车撞到、走在路上被高空的重物砸中脑袋？他怎么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安心度日？每日被噩梦缠绕不敢入睡的应该是他才对！
　　楚琪依哭得呼吸都差点喘不过来。
　　自己也差点成了那样的人。
　　换成了自己，她是绝对无法原谅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以无愧地活在世界上？至少她楚琪依自己做不到。那些恶心的嘴脸和气息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有想吐的欲望，而母亲遭遇的比她的更多更多。在她平静地看着聂晶晶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她是真的无所畏惧，可是那些恐惧在走了很远很远后又忽然回来找她。
　　怎样才可以真的无所畏惧？楚琪依真的很想知道那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