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暗夜歌》安筱泠

5、Chapter 5

　　一个人走过的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只凭借感觉慢慢向前挪步。暗，让除却视觉之外的一切都变得敏锐。游离的刺痛，从身体不知哪个部位传抵到大脑。再睁眼，看到光。却不知，那是更深的黑暗。

　　Five
　　“你找黎华？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随意的倚坐着，脚翘在桌上，横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肌肤上不知何时攀爬起一阵阵森冷的寒意。深深的埋头，鞠躬道，“季先生，黎华是我的哥哥，请您允许我见见他。”
　　他的脚步绕过大班桌，停在自己面前。粗壮的手指力度很大，头被生硬抬起，正对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让人不由心惊胆战，“嗯，不错，还有些潜质。”说罢转过头去，漫不经心的招呼身后，“若芸，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带她去找下黎华，这是他的妹妹。”
　　这才看到从里屋走出的女子，纤长的手指还持着耳麦，想必刚在录歌。长发披肩，一袭淡紫暗花的旗袍将身材勾勒得极好，真正是风姿绰然，不禁低声轻呼，“席若芸？！”这就是那个与黎华演绎完美吻戏，又相携走过红地毯的女明星，她怎会不记得。
　　“你好，我叫方若绮。”五味陈杂的伸出手。
　　“你好。”席若芸没有回应，浮起一个清浅的笑，目光却没有一点温度，是戒备的神情。

　　她本非善谈之人，奈何身边的女子，只是沉默的开车，一路无话。半晌方到了黎华的住处，很是清静的公寓，并不奢华却显然防范得当。席若云熟洽的从门前的地毯下拾起钥匙，她心中一颤，却终于抑制住询问的冲动。
　　或许是房间的窗帘拉得密密实实，他的脸隐在暗影里，辨不出表情。坐在床畔，看着这张因消瘦而有几分陌生的脸，温热的液体滑落在他的额上。
　　他显然还在朦胧的状态，却在看清她的第一眼瞬间清醒，有些仓惶道，“若绮，你怎么来了？”目光流转到房门边的女子时，已经稳下神来，“若绮，你和若芸在客厅坐一下，我先去冲个澡。”

　　赤脚站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水已拧到最大，氤氲的雾气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迅速填满了整个隔间。小心翼翼的褪下睡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又赶紧咬唇止住，尚好门外应该并无觉察。
　　落地镜里的自己，苍白着脸。大片的暗红，在炽热的水流中蔓延开来，顺着浑身上下纵横的伤痕，淅淅沥沥的往下。虽看不到身后，然而隐隐传来的钝痛，那个部位，一定也肿得厉害。
　　倚着墙角，滑坐在地上，真是狼狈啊，这样的自己。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只有绵长的疼痛，让人清醒，证实着自我的存在。如果血一直流淌，是不是就能这样安静的死去，不用面对那双，澄澈的，仿佛望进了灵魂深处的眼睛。
　　轻抚额头，她的泪落下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只属于她的温度。镜子里的男人，缓缓垂下头去，嘴角浮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轻轻搂住迎向他的丽人，手指绕上紫色的长发，细细碎碎在耳畔噬咬，仿佛愈发情难自禁，温润的呼吸，一直爬到了唇边。
　　门缓缓发出吱呀的声音，站在门厅的她，已经不见踪迹。他望向怀抱里满面羞红的女子，用尽力气狠狠的吻上去，鲜红的液体在唇齿间翻涌，多么甘甜的腥气。若绮，如果可以，我情愿被你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