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海情天》云海00

4、等待是一种期待

　　在这里找几间荒废的房子很容易，沈墨选了一处二间并排的土房，看似荒废了很久，在其他村民的帮助下，三天就修葺完成了。
　　黄泥的墙，石头的窗，木头的门，墙缝中顽强的生长的野草就算是唯一的装点了，这个房子甚至还及不上水府的柴房。可意涵却显得很亢奋，前前后后忙的不亦乐乎，脸上的神情，连看着的人都跟着高兴。
　　一弄好，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做顿好吃，倒不是饿，只不过她总觉得房子里有了炊烟，才算的上是个家，真实温暖，而且她早看好了，在镇子西北角，便有一处林子，这个季节正是兔子出没的好时间。
　　“你去哪里？”沈墨正试图想用几块木板搭成床，见意涵拿起弓箭，背上箭筒正要往外走，不由停下手，叫住了她。
　　“我去抓只兔子做饭！”意涵咯咯的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朝沈墨使了个眼色，示意地举了举手里的弓箭。
　　这副弓箭是意菡缠着沈墨给她做的，做的时候，沈墨可不信她的箭术，说是吓唬人用的，所以她是早想一展身手了，她就是靠着这手艺，才不至于让她和娘亲饿着。
　　见意涵跃跃欲试自信满满的样子，沈墨倒是有些好奇，他端正了身子，看意涵拿弓拉弦的姿势还真像一回事，笑了笑，道：“下次吧！你刚到这个镇子，人生地不熟的！何况，我还借了斧头，顺便去砍点木头，你就在家里等我！”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活，从意涵面前走过，在门口弯腰顺势拿起依靠在墙上的斧头，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沈墨压根没想到，他这么普通的一句话让意涵的内心涌起了千层的浪。在家等，原本是意涵小时候经常做的事。
　　小时候，她总是站在家等，等着有一天，突然有个男人进来跟她说，孩子，爹来接你们了；等着，娘亲能醒过来，夸她一句；等着舅母拥她入怀，安慰她一下！等着，观世音菩萨仙灵带她们脱离苦海。可能是她想要等的东西太多了，太难了，所以，她从没等到过，以至于等待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她等都等不起。
　　看着沈墨离开的身影，她的目中已有热泪盈眶，这一霎那，她感受到了等待的幸福，幸福的就连心都变得暖暖的。
　　现在，她每天都会等着外出的人回家；等着夜幕下，一起吃饭，即便彼此没什么话，只要席间交流一个眼神，淡淡一笑，便心满意足。
　　而这个家也渐渐丰富起来，凭着沈墨的一双巧手，用木头做出了各类的家具，沈墨就连桌上都放了花瓶，花瓶里还插上了鲜花；意涵则用草编织被子、窗帘，布置的简单而温馨，她甚至还酿些酒，时不时二人小酌一番，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可惜，平静往往是短暂的，随着沈墨外出办事的时间越来越长，意涵就有好日子快到头的错觉。她隐隐的知道，沈墨是特地来这里，等一个重要的人。随着，沈墨每次回来脸上那越来越按耐不住的欣喜神情，意涵就猜到，这人就快来了。
　　有时候，她也在内心里，希望这人永远不要来，可她也能感受到，这人对沈墨来说的重要性，她的心充满了矛盾，她唯有把家布置的更温馨，珍惜着家里的每一天，每一餐，每一刻。
　　如此用心，沈墨还是一声不吭的走了，意涵这一等便是二天二夜。白天她就把大门敞开着，晚上都点着一盏灯，生怕沈墨以为她不在，她始终不信沈墨会扔下她。
　　就在沈墨离开第三天，意涵还是站在门口等着沈墨回家。这时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她走出门，大老远就看见山坡上冲下来二个人，扯着嗓子，挥着小旗。
　　那旗是代表，有回讫贼人！
　　因为害怕回讫贼人，西塞的援兵又时常无法赶来，村子的人不得不做些应对之策。比如，站岗，挑出二个机灵，眼力劲好的人到高处站岗，一旦有动静，就示警；家家户户时刻准备着的避难包袱、避难山洞等等，就连村民集合撤退的动作就像经过训练过的，非常熟练，井然有序。
　　见示警了，村子里人争相奔告，不一会，村民们带着包裹牲口，形成了一条避难的队伍，朝林子里出发。
　　人群中，一手抱着母鸡，一手拉着八岁的儿子的钱家嫂子，平时很是照顾意涵和沈墨，见意涵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生怕她不明白，从队伍里走出来，冲着意涵嚷了起来：“我说，沈小弟啊，这帮强盗来了，你还愣着干嘛？快跟我们到后面的林子里避避啊！这些人要是抢不到东西，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意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远处看了一眼，回过头，帮钱家嫂子把滑落的包袱重新挎上，对于钱家嫂子的关心，她打从心底感激，只不过……。
　　“嫂子你别管我了，快去吧！”
　　钱家嫂子担心的看了意涵一眼，见意涵没有离开的意思，也顾不上多劝，只得拉着儿子，疾步跟着人群就朝往林子里赶，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意涵，有点惋惜！
　　带着感激色，意涵目送这些善良的人们离去，回想这些日子，她在这里过的真的很开心！对着突然空荡荡的镇子，她的心里也像空了一块，不是个滋味。她试图给自己鼓励，握着拳，一个劲的深呼吸，心情才稍微有些平伏。
　　回到屋里，她关上门，取出弓箭，背上箭筒，还不忘将沈墨留给她的匕首，入怀，躲在窗后，偷偷细开一条缝。
　　正午，日头当空，一骑人影疾驰而来，待意涵定神看去，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真是回讫贼人！
　　街上，只有一条拴着的狗见来了生人，冲着生人就狂吠。十几个回讫人翻身下马，巡顾一周后，似乎也察觉到了镇上的异样，嘀嘀咕咕了一番，其中一个嫌狗烦，抽刀就刺，可怜的狗，呜呜了二声就毙命了。
　　其他人竟以此为乐，见狗死了都哈哈大笑，一个像是为首的，低吼了一声，喝止了他们的取乐，一个口令，一挥手，这些人才分散开，冲进了屋子。
　　或者是一无所获，他们出来个个骂骂咧咧，表情极为不满，有几个人干脆见东西就摔，挥刀就漫无目的的乱舞，撒着气。
　　突然，一声尖叫声，一个回讫贼人从一间屋子里，拖了一个人出来，往马前一扔，脸上带着捕获战利品的狰狞笑意，对着为首的人嘀咕了几句，好像在出什么主意，时不时的朝地上的人指指点点。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极为虚弱的老妇人，或者是年纪大了，来不及逃，也或许觉得自己老了，没有必要逃命，带着侥幸留了下来，可没藏住，被回讫人抓了出来成了活口。
　　回讫人想要知道其他村民去哪里，几番拳脚相加的逼问下，老妇人便连连哀叫，求饶，抖抖索索地翻身，痛苦的慢慢举起手，想要指出林子的方向。
　　意涵一急，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忽然一推窗，一咬牙，搭起弓，拉起弦，只见箭直接从窗□□入了老妇人的身躯，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在地。
　　外面的人见老妇人被人一箭射死，皆一惊，立马进入了作战防御准备。
　　意涵顾不上心底复杂难辨的情绪，低下还有些发颤的双臂，用力的深呼吸后，从窗口径直走到门口，“哗”的一声，干脆打开了门。
　　那些人本以为有什么高手在，见门口站的人瘦瘦弱弱，一副病怏怏的书生样子，不以为然。但见意涵如此的气势，总觉得有什么玄机，或者埋伏，一时竟不敢贸然上前。
　　为首的贼人，也只是挥手示意，下令慢慢的聚拢靠近，一步步的朝意涵的屋子包围逼近。
　　意涵趁机把屋里的桌子、椅子什么的摔在门口，堆成一座小山，堵在门口，又把酿酒坛子摔个粉碎，她古怪的行为让这些回讫人实在摸不到头脑，面面相觑。
　　可回讫人生性彪悍无惧，没什么耐心，见意涵半天没搞出什么动静，有些沉不住起，嘀咕了几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提着刀就朝意涵飞奔而去。
　　意涵咽了咽口水，微微退了一步，搭箭抬手拉弦，一松，箭离弦朝着一个的贼人就飞驰而去，箭像钉子一样钉入了那人的心脏后，这些人才知道低估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他们几乎跳了起来，个个眼冒凶光，就像野兽般，一副要把意涵生吞活剥的样子。
　　意涵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再怎么装也不由慌了起来，急忙退到后几步，抖抖索索的掏出火折子，拔了盖子就往地上扔。
　　地上的酒加上木质的家具，让火苗一下窜的老高，逼得那些人无法再进一步，算是给意涵有了片刻的喘息。她趁机隔着火墙连射来好几箭，可惜都被轻易躲掉。不过，他们似乎也不着急，人围了一圈，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很是享受。
　　火一点一点熄灭，回讫人哈哈大笑，意涵沉着脸，干脆地扔掉了手里的弓，掏出了匕首。她很清楚近身作战，普通猎户的弓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何况，她根本没什么本事，以一对十，她必死无疑，
　　“杀不了你们这些贼人，至少我可以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