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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玄凌 ...

  •   外面的世界,永远都是精彩的,只是这些和宜修没有任何关系。

      许是担心宜修会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弄得心力交瘁,刚进了四月,太后就命宜修交了署理后宫的权力。

      绘春等人是愤愤的,可是宜修却是不以为然,这宫权她本来就是想交的,只因为胎一直都不稳,动作大点儿就会换来绘春的怒目,弄得宜修总觉得自己这娴妃的位置已经不保了。

      端阳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殿里换上内务府新呈上的窗纱,阳光透过藕荷色窗纱照进内室,照在窗前的方桌上,方桌上豆青釉的美人瓶,插着几支新鲜的石榴花,另一边的梅子釉牡丹纹大盘里放着洗好的水梨。

      宜修依然是在床上休养,每日辰时三刻醒,剪秋与绣夏伺候盥洗梳妆,后染冬呈上早膳,简简单单的鸡丝小米粥,四小碟时令菜肴,老醋拌黄瓜木耳,葱油鸡翅,牛肉末炒芹菜,素炒什锦菜,玉米面蒸饺,蛋皮烧麦。

      每日巳时,绣夏边给宜修剥干果边说外面的事儿,一开始,绣夏只捡着宫内小太监的趣事说,后来宜修听得烦了叫来四人叮嘱后,这才敢讲宫外面的事情。

      所谓的宫外面,指的是宜修所居此宫外。

      当日,宜修进宫,太后与玄凌许的是诞下皇子晋后位,而此时只是正二品娴妃的宜修是绝对没有资格住在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凤仪宫的,初进宫时,太后便在紫奥城选了靠东的一处采光好宫内精致好的宫殿供宜修居住,宫殿本名为永信宫,正殿叫明瑟殿,只是玄凌觉得名字不好,便弃用,说要选个适合的,拖来拖去,朱柔则进宫见妹妹,与玄凌弄了个一见钟情,这宫这殿是什么名字,也就成了小事。

      往常,宫人提起,也是使个巧法子遮过去。

      “婚事退了?那日记得太后亲自指的是一个能干的武将的嫡长子,既然是能干,在朝中也是有本事的,这婚事又怎么能轻易退了呢?”宜修手中捧着青花葡萄纹小罐子,里面是腌好的酸梅,床边放着同样葡萄纹的小瓷碟。而绣夏坐在床边的矮墩上,比划着和宜修说宫外的事。

      “说是那位得罪了人,被发配到了岭南,奴婢也只听到这些,不过,听外面说,大小姐的事儿算是定下了,虽还没过明的,但是也是差不离了。”绣夏瞅着窗外,又迅速地看看宜修,然后低声说道。

      “你这妮子,要说就把话说清楚,怎么,怕本宫听到不给你好果子吃?”宜修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噙着笑,看着绣夏说道。

      “奴婢担心娘娘……”绣夏低声说道。

      “本宫知道你是疼人的,在府里便是护着我,只是现在有句话你且听着,若是大小姐进宫,你姐姐伴夏也肯定是跟着进宫的……”

      “奴婢绝对不会有二心!”

      宜修话还没说完,绣夏便顺着矮墩溜到了地上,扒着床沿和宜修表忠心。

      “好了,起来吧,你是什么性子,本宫是知道的。只要安分就好。你姐姐那边,本宫能照拂的也会照拂着。你只记着,有事便和本宫直接说,万不能藏着掖着。”宜修将酸梅罐子放下,往前伸手,绣夏领命起身,重新坐回矮墩上。

      “奴婢明白!”

      有了这件事,绣夏也坐不住了,恰逢剪秋进来,见绣夏神色不对,便对宜修说道

      “禀娘娘,绘春在外面找绣夏,说是要查验库房里的皮毛料子,奴婢这儿伺候您,让绣夏先过去吧。”

      “去吧,查验后将明细报过来本宫看看。”宜修深知绣夏这是吓着了,不过库房也该重新查验一下,躺了将近三个月,不让看书不让看画,每日躺着,宜修早就厌烦了,这会儿派些活计让宫女做,她也好查验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身家。

      绣夏出了内室,剪秋将酸梅罐子和小碟子收了,从圆桌上的茶壶中倒了热水,送到宜修面前

      “本宫让你做的事,你可都做了?”宜修接过茶碗,看着剪秋问道。

      “您放心吧,外边早就传开了,说娴妃娘娘气着了,奴婢让仪元殿那边洒扫的小太监传了,想必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来了吧。”剪秋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

      如今后宫里面就只有他们家娴妃娘娘身怀皇嗣,出了事儿之后,皇上那边莫说是看了,就连使个太监来问问都没有。

      “这些日子,你让外面注意些,尤其是出去办事的,别人问什么都不要说。等过了这关,本宫自有赏赐。”宜修说完喝了两口温水。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剪秋接过茶碗,退至一旁。

      “本宫听绣夏说,大小姐的婚事出了事,你可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宜修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换了个姿势坐好。

      “奴婢倒是听了好几个说法,有的说,是上面压下去,强让那家退婚。什么唐突了皇族都是假的……”剪秋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旋即俯身在宜修耳边说道。

      “打听到是哪家的吗?”前世宜修只知道太后给朱柔则指了一门好亲事,也为了给她们朱家找一个好的助力,但因为来回太快,后来根本就没有人再提,也就不知道了。

      “听说是姓慕容……”

      “慕容?”宜修转头看向剪秋,朝里面,复姓本就少,姓慕容,又是武将的,难怪慕容世兰进宫后每次见到她就像要吃了她似的,还有慕容家和汝南王谋反,当日她陪在玄凌身边,听的清清楚楚,玄凌分明是问“本是忠心耿耿,为何又要谋反?”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档子事。

      就为了成全玄凌与朱柔则的婚事,白白害了一个慕容家。

      “娘娘……”剪秋见宜修愣神,轻声唤道。

      “无事了,你再去传一遍,三日之内,将库房里面,无论金银玉器还是皮毛绸缎,细细地列好,给本宫个数,如今这肚子里面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都该把这份儿准备出来。攒好了。”宜修对剪秋说道。

      剪秋见宜修肯为未来打算,心知宜修这是想开了,俯身行礼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传话。

      众人皆以为这是因为宜修想开了,其实不然,玄凌与朱柔则那点子事儿,不管何时,在宜修心里都是个结,莫说此时朱柔则已经认识了玄凌,便是朱柔则与那慕容家的长子成了婚,有了孩子,她朱宜修生了皇子,做了皇后,这辈子,也不愿意再看到朱柔则那张脸!

      朱宜修已经不再是那个愤愤然为了一些细枝末节忽视自己身体与孩子的小女人,重活一世,她看得更远,也学会珍惜。

      珍惜眼前,珍惜腹中的孩子,珍惜现在的点点滴滴。

      可是如今她安生了,倒是有人不想让她过安生日子,三月初张太医开的十三太保里竟然多了两味性子相冲活血的药。若不是宜修闻出来了,这孩子恐怕也就掉了。

      宜修私下审问了张太医,可张太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宜修便将此事压下,而至此事后,张太医便对宜修更加忠心耿耿。

      自那日起,宜修宫内的吃住全由绘春剪秋细细筛检,看着不安分的宫人,列了单子禀了宜修全都打发到了外围做洒扫,只等着找个由头全都打发掉!

      宜修知道,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才是正事。

      筹谋一世最终人财两空,倒不如退居其次,徐徐图之,即使最后只是与孩子相依为命,但是还可以守住最后的温暖。

      皇后,太子,说穿了不过是靶子。

      若朱柔则喜欢,拿去便是,想生太子,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生下来养不养得大先不说,就算是养大了,皇家父子,即使有亲情,也会被权利与欲/望侵蚀,父不父,子不子,互相残杀,从来都是皇室最常见的戏码。

      皇长子予漓,生母乃是宫中的老资格,后来更是被养到自己这个一国之母的名下,争抢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孩子成不成器先放到一边,帝王的恩宠,却是不可或缺的。

      予漓,终究成了后宫红粉厮杀的牺牲品,宜修对他的爱是真的,只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是如此地低。

      带累了孩子,便宜了别人。

      所谓的麝香避孕,本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后宫谁人愿别人肚子里面生出一个对自己无益的孩子?

      无关爱情,只为生存。

      天注定,皇帝不会只有一个皇子,即使这个孩子是嫡子,未来也是未可知的。

      因为当今皇帝既不是嫡子,也不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

      现在,生下孩子并把他养大,便是宜修最大的目标。

      “娘娘,您又看书了。太医说了,现在您还是要好好将养着,这样看书是很伤眼睛的。”

      太医点头说宜修修养已经能看书的时候,绘春才从宜修书房中拿一本放在宜修床边,但每次见到宜修看书,都会上前劝慰。

      这会儿,宜修拿着本词话解闷,让进屋换插画的绣夏抓个正着。

      昭阳殿的这几个人可真的是太小心了,一开始宜修本想着给孩子做件衣裳,后来才想起来,在有喜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所有尖利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小丫头们就算是做针线活,也都是在下面做。写字什么的也早就被禁止了,因为写字会压到小皇子。

      在他们看来,宜修在床上躺到生产才是最稳妥的。

      殊不知宜修早已经厌烦了在床上呆着,一旦闲下来,才知道时间这么难以打发。

      “你这丫头,本宫已经好了,现在再不找些事情做,非得闷坏了不可。这点子事情还累不着本宫的。”宜修掐了一朵石榴花,轻轻地嗅着。

      “不可不可,娘娘,太医说了,您现在身子还不好,一定要好好将养。奴婢知道您闷得慌,要不奴婢给您讲几个笑话听听?”绣夏笑着说道。

      “哦?昭阳殿的绣夏姑姑什么时候会讲笑话了,讲得不好,可是没有赏的。”宜修笑着说道。上一世就是这样,绣夏总是对赏赐很上心。宜修也是后来才知道,绣夏家中生活本就不好,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而绘春他们几个人家中也都有些难处。朱家虽大,但也不是每个下人都能过上顺心的日子的。

      其实在宜修胎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赏赐昭阳殿的众人,而绘春等四大丫鬟得到的赏赐更是比别人多。倒不是她们做得多,这些是宜修在暗中帮衬她们四人,如果她们真的懂事,就应该知道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了。

      “奴婢不要赏,只希望娘娘能天天笑,娘娘笑了,皇子才会越来越健康。奴婢们都等着看小皇子呢。”绣夏将花插到了瓶子里,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手,斜跪在脚踏上边给宜修轻揉着腿边说道。

      “瞧这张巧嘴。等找个时间本宫慢慢听你说。现在啊你还是接着干活去吧,别想着在这边躲懒。”宜修说着在绣夏的脑门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绣夏对宜修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便蹦跳着下去了。

      “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稳重。”宜修嘴上说着,但是对绣夏并无半分责怪。

      仇恨可以把人的眼睛盖住。当年因为嫉妒朱柔则得到玄凌的宠爱,所以心中慢慢都是算计,看到的所有的人都是带着敌意的,也因为这样才让这四个人和自己离心的离心,惨死的惨死。

      现在看来,上天还是很厚待自己的,重生后,昭阳殿一个月的生活比前世的一辈子都要来得舒坦。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宜修看了看瓶中的石榴花,石榴多籽,花艳丽,看着便是赏心悦目。

      转身看了看窗外,明黄色身影一闪而过。

      宜修只觉得心露跳了一拍。轻抚肚子,孩子很好。

      难道只是一个幻觉吗?

      原来自己已经适应了没有皇帝的生活。

      当凤仪宫的宫门关闭的那一刻起,她与世隔绝,空有皇后之名,却再也不是她的妻。

      她的生活,便是回忆,回忆仅有的那些点点滴滴。

      “娴妃娘娘,娴妃娘娘。”

      玄凌进门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松散的一个发髻只用几支发钗固定着,身上穿着半旧的衫子,斜靠在床上,左手抚着小腹,右手拄着软枕,眼睛看着窗外的宜修。

      若不是在下一刻宜修忘记了一切礼数直直地望着他,他真的会误以为,那只是一尊雕像。

      宜修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看不够,她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的容与貌刻到她的脑子里,刻到心里。

      就是在这里,他拿出玉镯,亲自为自己戴上。

      愿如此镯,朝夕相见。

      原以为一切都已经再也回不来,原以为他们都已经化成一抔黄土……

      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

      怨也好,恨也罢,终究一生心心念念地都是他,终究只会为他流泪。

      这一眼,穿越时空,回到原点。

      只一眼,便是沧海桑田。

      “娘娘。”绘春借着扶宜修的机会,在宜修耳边轻声提醒道。

      “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宜修这才回过神来,忙要起身给玄凌行礼。

      “你身子虚,这些虚礼便免了。”玄凌上前摁住宜修,让宜修坐好。

      宜修顺从地坐好,眼睛却没有从玄凌的脸上挪开。

      今日玄凌穿的是一件明黄色的常服,长发用金冠玉簪束起,衬得面如冠玉,瓜子脸上,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桃花眼微微扬着,挺括的鼻子,唇微微抿着。

      “朕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娴妃为何这样看着朕?”玄凌也是奇怪,往常宜修见了她可是礼足得很,看着也是半低着头,今日倒是放肆了,不过也让玄凌好奇起来。

      此时的玄凌,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而就是这样一幅孩子的模样,却偏偏要做大人的表情,让宜修觉得十分好笑。

      “皇上天人之姿,臣妾忘情失仪,还请皇上恕罪。”宜修略显紧张地说道。重生一世,她最在意的还是玄凌。

      “嗯。”玄凌说道,又上前坐在李长搬来了软椅上,绘春送来香茶。

      宜修心知,玄凌此次前来,绝对是有事情的。玄凌这种样子,上辈子她看到太多次了。心中有话却不知道怎么说,每次都这样慢慢耗着。

      玄凌喝着茶水,宜修悄悄看了一眼,复又低头。

      太后长得便是貌美,而玄凌的长相随了太后,也难怪后宫一群宫妃会被玄凌迷住,其实她自己不就是其中之一么?迷得深了,连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都忘了。

      “娴妃?”玄凌见宜修愣怔,柔声问道。

      宜修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玄凌,她不想哭,可是听到那声娴妃,便又想起那个夜晚,那场不亚于皇帝大婚的婚礼,大红的锦缎装饰的洞房,让一切都美得不真实,她舍了一切,可以不要皇后的名分,就算这宫,这殿没有名字也不在乎,只因为从那冷冰冰的朱府出来,进了宫,盖头掀起,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歧视,没有冷漠,夹杂着三分好奇,低头细细打量,也是这样一声“娴妃”

      够了!真的够了!后来的苦心孤诣,也只为了再回到当初,可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一场空,如今,隔了一世,她又听到了这样一声呼唤,没有偏见,没有冷漠,没有例行公事,原来,这种带着人情味儿的称呼,是这样的动听!

      “臣妾失仪了,自有了身孕,臣妾便有了这伤感的毛病,今日见了皇上,臣妾喜不自禁,还请皇上看在臣妾腹中孩儿的面上,饶了臣妾。”宜修用帕子擦泪,哽咽地对玄凌说道。

      “你有了身子,这就是一功,朕又怎么会怪罪你呢?快擦擦。”玄凌抓起宜修手中的帕子,细心地帮着宜修擦泪。

      “身子可还好?”玄凌转身坐到宜修身边,环住宜修问道。

      “回皇上,已经大好了。”

      玄凌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宜修不知所措。

      “既然好了,那明儿个就去给母后请安吧,你生病的这段日子,母后很是担心呢。”提到太后,玄凌十分心焦,好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似的。

      宜修抬头看着玄凌,心中“咯噔”一下。刚刚的柔情暖意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玄凌肯屈尊到这里,定是要自己屈尊的!

      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就是真的了,既然许诺要让宜修做皇后,那也就是板上钉钉的,可是如今朱柔则要进宫,定是要做皇后的,天底下没有一帝二后之理,而玄凌又是绝对不会委屈他心尖儿上的爱人。所以,便只有让宜修开口自愿为妃!

      天底下真的再也没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了!

      可如今,宜修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着,原本以为,纵横后宫几十载,重活一世,能想开了,可是,满腔的怒恨,却是在胸腔里,恨不得马上迸发出来!

      “臣妾知道了。”宜修的右手藏在锦被中,指甲嵌入掌心,她恨,真的恨不得将玄凌推开,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当日的承诺!

      可是不能!什么都不能做!因为玄凌是君,她是臣,生还是死,都握在玄凌的手中。如果玄凌真的发狠了,将她悄悄处理了也没有人知道!

      “时候不早了,皇上要不要在……在这里用膳?”

      每一宫嫔妃都会说一个殿名,可是皇家对朱宜修的承诺,如今都化为乌有,原本的荣耀都变成了笑话,这里,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

      “朕想起来了,你这宫殿还没有名字,早就说想给爱妃想个好名儿,可是朕想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昨儿个母后提了,昭阳殿甚好,朕已经亲笔题了匾额。”

      “臣妾记得昭阳殿是凤仪宫的主殿,如今……不合规矩吧。”宜修抬头反问道,她正有身孕,最忌讳动土,更何况是一宫的主殿悬挂匾额,这会儿难道玄凌是真的见不得她好了吗?

      “钦天监奏请的,说是旭日东升,昭阳二字用在东方最为适宜,能求得国泰民安。至于凤仪宫,朕自会另想的。前朝还有很多事情,朕就先回去了,记住明天去给母后请安。”

      “恭送皇上。”宜修还未准备好下床,玄凌便已经离了内室,宜修穿着长衫,剪秋忙着给披上件褙子,可是当主仆二人出了内室,外面已经没了玄凌的影子。

      “娘娘,您怎么起身了?地上凉,您还是快躺下吧!”绘春上前扶住宜修。

      地上凉?殊不知,宜修的心,更凉!

      “本宫知道了,你去下面看看膳食怎么样了,忙了这会子,本宫有些饿了,剪秋伺候本宫就好了。”宜修说着,倚着剪秋的身子慢慢进了内室。

      “剪秋,刚刚皇上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宜修问道。玄凌进来以后她朝窗外看了一眼,

      “奴婢听江福海说,是从颐宁宫那边过来的。”剪秋回道。

      “颐宁宫••••••”宜修低声反复念了几遍。忽然笑了出来。

      果然如此!忐忑了半天,怨恨痴恋了半天,也就只得了一个昭阳殿的名字!
      “娘娘,您怎么了?”绘春见宜修的脸色不是很好,忙问道。

      “本宫无事,只是想到绣夏要给本宫说笑话,自己先想到一个笑话,现在没事了。”宜修说道。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笑话。太后玄凌打得不就是这样的算盘吗?一个算计着让儿子满意,一个算计着让自己让贤。他们是皆大欢喜了可是又有谁在意过自己的想法。

      玄凌啊玄凌,你在和姐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时候是否想过昭阳殿里有一个抱着你的孩子天天看着宫门盼着你来看一眼的女人?

      宜修想着,却不想肚子里面的孩子踢了她一下,这一下,很疼。

      如今已经将近六个月,孩子已经会动了。

      “皇儿,伤到你了是吗?不想了不想了,从今儿个起母后一定开开心心的,不会让你在里面受委屈的。”宜修轻轻抚摸着肚子说道。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听懂了话一般,再动的时候轻了许多。

      晚膳过后,宜修在院子里面走了一会儿,然后就让人在院子里面摆上了软椅,又着人在上面放上的软垫。如今是五月中旬,正是满月。院中的桃花已经落了,小福子是果农的孩子,自幼会侍弄花果,如今,桃树上已经硕果累累。

      走了一会儿,宜修觉得累了便在软椅上斜倚着,又有人细心地替她盖上薄被。总之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只是现在宜修虽然身子不动了,脑子却一直在运转着。

      她要想好对付太后的计策。

      其实也算不上对付太后,或者说宜修根本就没有打算对付太后。

      太后为先帝琳妃,玄凌继位以后更是垂帘听政三年,到后来又亲手诛杀摄政王,还政大周,这等手腕不是宜修一个玩转后宫的女子能企及的。而且宜修知道,太后与她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宜修慢慢分析着,她发现其实太后对她还是很照拂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后还想着留自己一条命。

      “娘娘,天儿有些晚了,要不奴婢扶您进去歇着吧。”想了半天,宜修有些困倦了,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就听剪秋细声说道。

      “嗯,先进去吧。”宜修说道。

      该想的也想了,现在就剩下找个日子去请安了。颐宁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再见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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