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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声震天下 ...

  •   没几日,已是武圣二十三年。
      正月初一,正日。拜年贺节,祭祖、上年坟,接神、迎神,贴年敬画,吃年糕,进椒盘、五帝盘,需饮桃汤、柏酒,响卜。武圣圣躬违合,由大王爷刘钿领百官行。卜呈大凶,意为主杀,当兴兵戈之祸。大王爷怒,斩司监官,群臣惶恐。
      初二,小年夜,亦称狗日,俗谓是日祀新表日首节,当过二节。朝廷惯例,当赐百官新服,增补升迁名次当廷而宣。左相亓过、右相郭采均称病不朝,大王爷刘钿代武圣下旨,表致文书洋洋洒洒万余字,敕令大致如下:汐阑王三皇子领兵部尚书衔锶,行有不端,潜迹逆谋,包藏祸心,着即刻返京,自领其罪;锶党羽兵部诸人,暂收监候审;户部尚书南宫闵,党同其祸,念其三代忠良,着夺职降品,外放虞郡;吏部尚书林连之,与锶交往过密,事涉结党营私,滋事体大,即日入内务府候查,其家眷老幼,暂入内宫收归陵烟阁居…群臣惊异,刑部尚书裴少西分辩几句,言语间多有回护,刘钿反言刑部查案不力,杖责三十;礼部尚书蔡庭继据理力争,亦被杖则三十,尚未刑罢,竟晕过去,众臣遂不敢多言。散朝后,三品以上官员求见武圣,均被拦在内廷外,久跪亦不见。后禁军统领张广出御林卫驱散方罢。当夜禁军封闭九门,岗哨严防。
      初三,小年朝,亦称羊日,汐阑地俗谓不扫地,不乞火,不汲水。是日亦为田地生日,俗称“田本命”。当日刘锶现汐阑地官府前,亲引当地官吏豪富乡绅等百余人,祭叩土地。
      初四,猪日,朝廷下旨,着汐阑王刘锶速速返京。是日汐阑王开仓设宴,布汐阑地新政数条,民亦颂之。
      初五,牛日,俗称破五,是日民间家户倒元旦以来积聚弃物送穷,各商号开市,汐阑王亲替东虢新银庄题字,宣年节禁忌自是日起破除。当日汐阑外麇郡守奉旨见汐阑王,不日而出,面色惊恐,时人目以为怪,然不可探一字。
      初六,马日。汐阑王令下治军,原中军各将抹兵力马,朝廷震怒,指斥汐阑王行同谋反,当日交临数郡守引乡军来攻,大败而归。汐阑王起兵竖旗,号反权臣,意在清君侧。
      同日,豳国康宁女主上折武圣,言汐阑王绝无谋反之心。武圣降旨,令其专心豳国事务,宾主不欢而散。大王爷刘钿言降地进贡不精,削旧地王号为侯,一举激起千层浪,乱心四起。
      初七,人日。武圣着大将军张广为主将,四王子镗为偏将,引将二十万,出兵汐阑。兵部侍郎郭俊自请为先锋,以示与叛臣汐阑王刘锶无关,武圣准。
      同日,原虢国旧地最先起兵为乱,卫国四境原他国旧地附逆,一时军报频仍。
      初八,谷日,汐阑王刘锶不言战事,只于寺内占谷丰欠,得知为晴侧,喜甚,言今汐阑必为丰年。
      九日,豳地康宁女主兴兵,置信汐阑,言同除卫之祸害,还武圣清闻。汐阑王刘锶不置可否。
      十日,石日,民谓十至,亦唤作十不动。俗信是日忌动碾磨石器,忌动刀兵。大王爷刘钿责成张广速速行军,由是军中哗然。
      十一日…
      十二日…

      重重合上邸报,扔于桌上,闭目皱眉。
      “爷!”
      “嗯。”我微微颔首,“张庭这会儿到哪儿了?”
      “回爷的话,本是合兵来袭汐阑,然各地纷乱,不得不分兵行事,张广急调四围乡军,但虢国反趁朝廷慌乱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眯起眼来:“蒋含…我怎麽听着你的话儿里透着喜气?”
      蒋含嘿嘿一笑:“我不会说好听的,反正跟爷作对的,我都不喜欢,巴不得他们见天儿倒霉才是!”
      也就无奈一笑:“子敬,准备得如何?”
      “三军已然齐备,只等爷下军令了!”
      我叹口气,终是要有这一日,躲不过啊…只是东也传不回消息来,父皇的旨意透着古怪,刘钿有这个担子逼宫,也没这个本事才是…突又想到一茬,不由连连摇首,大意了,大意了!怎的漏算了那二人!
      正想着,听得外头儿门轻扣,遂朗声道:“甚麽事儿?”
      “回王爷的话儿,虢国王子韩焉有信至。”
      也就微微颔首,子敬行过去开了门,闪身进来两个人,黑衣斗笠,望不清眉眼。
      我正要开口,那人却一个箭步过来,慌的子敬横身拦了,那人一扯斗笠,唤道:“是我!”
      我定睛一看,忙起身奔过去,拉住他手臂颤声道:“…连之!”
      不是连之又是谁!这满身风尘,眼眶发青,想来一路提心吊胆,怎能过得好?后头儿那人忙的跪下:“给主子见礼。”
      “做的好!映儿起来吧。”我微微抬手,“此番累了你,先下去歇了,我转头再寻你。”
      子敬乖觉,拉了蒋含映儿二人退下,不忘掩上房门,端的体己。
      待人散了,连之方喘口气:“可算活着来见你了!”
      我拉他坐下,递杯热茶过去:“慢慢说。”
      连之饮了一口,方正色道:“皇上叫刘钿给关了,被逼下的旨,你不可明着与朝廷作对…”
      我笑笑:“说明白些。”
      “那日影儿救下长公主,忠叔始终觉着不妥,遂与我商议,想将长公主尽快送回宫去。”连之叹口气,“武圣秘密派了人来接,谁想路上出事儿…”
      “这漏子出在张庭身上,还是高公公身上?”我皱眉道。
      连之一脸忿忿:“张庭转身将长公主送刘钿那儿了,刘钿深夜求见皇上…第二天宫里就传出皇上身体微恙,若少了高公公,也不会成事!”
      “这些…是你查出的?”我垂目一顿。
      “我探的些,韩焉那儿…”连之叹口气,“韩焉也查出些蛛丝马迹,我两下里一思量,这才…”
      刘钿如此嚣张跋扈,吃准了我不在东也,禁军调动又在张庭手上,这才不怕亓过他们…只是高公公怎的被他拉拢了,还有张庭,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为父皇心腹,没想到…原以为会是与父皇相忤,此一招不察,虽面上看来无异,然陷长公主于危地,终是我之责!
      但现下不是也不便提这些,只好道:“连之,你家眷…”
      “不用担心。”连之轻扣我指尖,“在陵烟阁时,有你的人看着,刘钿没机会下手;映儿与东虢之人合力救我脱困之后,兵分两路,一队护送我来此,一队送他们至亓相处。亓相虽无把兵权在手,但要保了你我府上众人性命,并无大碍。”
      我摇首一笑:“韩焉也是,直接送过来不是一般的?”
      “这话儿说得韩焉冤枉!”连之瞅我一眼,“一群不懂武功的妇孺,来此地不一样是颠沛流离?”
      也就不提这茬:“铭儿如何?”
      “被软禁府里,我几次求见,都被四王子拒了。”连之叹口气。
      我心内一叹,面上强笑道:“南宫呢?他那性子吃软不吃硬,使银子又没个准儿的,外方虞郡,还真憋屈了他。”
      提到这活宝,连之满面愁容亦稍解:“那厮又怎会吃亏?他走时我去送了,正想劝慰他几句,他反笑嘻嘻的,直骂刘钿榆木脑袋,以为撵走他就动得了国库了。谁晓得他手下那些算盘精可都是他暗里教出来的!”
      我拊掌一笑:“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连之笑了一声:“只可惜老蔡陪着打了一顿板子…”神色又黯淡下来。
      “无妨无妨,老蔡那儿刘钿抓不着甚麽鞭辫子的。”忙拉起他手来,“只是那三十廷杖,弄不好真会要了命的。”
      “裴少西也就隐隐透了皇上的意思,谁晓得踩了刘钿的痛脚,这才…唉。”连之一脸懊悔。
      我摆手道:“裴尚书历来行事公允,既不喝花酒,亦不豪赌受贿,刘钿拿不着他甚麽,打他不过以儆效尤。”
      连之喝口茶:“我只是没想到郭俊究竟怎麽个意思。”
      “我原以为他与郭采一般,是父皇的人,可现下看来,郭采是,郭俊却不见得。”我默默一想,又道,“我现下也说不准,还得待与他交手方知。”
      连之望我一眼,方小心道:“你当真…要与四王子兵戈相见?”
      我大大叹气:“不是我,而是他…”又苦笑一声,“论起来,这一场必不可免。只是不能白白便宜了刘钿合那些亡国之人!”
      “那…也包括虢国?”连之静静来了一句。
      我倒愣了:“连之,你想说甚麽?”
      “我甚麽都不想说。”连之垂目道,“你自有道理,我能作的,只是信你罢了。”
      我心内一暖,也不言语,只轻轻拥住他一下,就又放开:“你来,我安心不少。”
      连之面上一红,也就掩饰道:“昼夜赶路,困倦得不行…”
      我忙起身道:“怪我拖你说话,你去吧,子敬会替你安排好的。”
      连之一笑出门,我回身坐下,又静思一阵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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