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我给不起。》化学笨

10、第 10 章

　　江妈妈最终还是脱离了险境，她苍白着脸，躺在病床蔫巴巴的样子，完全不是扯着嗓子大喊吃饭的那个和蔼的老妈。江宇隔着玻璃看着身上全是导线管子的老妈，他提了几个小时没放下的心脏，终于好了很多。
　　林茵这时候已经补好了妆，但是小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了粉的关系，死白死白地，上面的两坨淡淡的腮红很显眼。
　　江成晚上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江宇，说是给他一星期的假期。江宇经过这件事情，对江成的好感终于有了一些回温，他默默地应了，挂了电话之后的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睁着浮肿的眼睛发呆。
　　他妈有心脏病，这事江宇早就知道了，在小的时候，他妈就当着他的面发作过一次，江宇还记得他妈捂着心口，腿软一样地瘫倒在地上，那时候江宇他们学校刚刚学到怎么自救，他拿起电话就打110。
　　那时候的他被吓得大哭，他爸还没有出轨，他还是一个幸福的普通小男孩。那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担惊受怕。今天的他，照样被这种感觉折磨得想哭。他太怕自己唯一的亲人离他而去了，太怕了。
　　“姨妈她会好起来的，一定。”林茵捏紧了江宇的肩膀，坚定地说。江宇转过头，含着热泪紧紧地抱紧了没有血缘却是亲人的姐。
　　江宇疲惫的回到家里，手上提着一盒炒饭。他坐在客厅把饭吃了，然后打了几个电话交代工作。完了就陷入一片死寂中。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上面那个小小的蜘蛛网发呆，心里混乱地想着一些事情。大的小的他都在想，甚至连上个月在阳台捡到的羽毛都在想。他想他妈，端着大盘大盘的菜招呼他吃饭的模样……
　　他现在非常混乱。他的眼角渗出的泪水，温热地划过他的脸颊，而表面平静的他，无助和无措充满了他的内心。他不断地想着那些消极的事情，直到眼泪决堤，直到他朦朦胧胧地发现自己坐在黑暗里几个小时，他抹了把脸，揉着眼睛跑进房间裹进床上，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哭累了，便陷进一片安心的黑暗里。
　　等第二天江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0点了。他自从工作以来，就没有睡超过5个小时，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他的眼睛一定是肿了，他爬起来，抽了一杆烟。嘴巴里面有股苦涩的味道。他漱了漱口，洗了把脸。走出浴室的时候想想还是干脆洗了个澡。
　　他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去了医院，带着水果和花。
　　林茵早就来过了，留下了一张薄被盖在自己老妈身上。
　　他把水果放在茶几上面，拉了个凳子坐在病床旁边。他默默地看着他妈浑身的管子，耳边循环着单一的滴滴声音，那个慈祥的中年大妈，正睡在白色床单里靠着那些机械保证生命的安全。
　　想起来就让人难受。这话是江宇说的。他看着看着，突然眼泪就跟着下来了，他瘪着嘴巴，喉咙里酸涩地蹦出几声哀嚎。他的眼泪顺着他的法令纹向下蜿蜒，热烫的眼泪划过干燥的脸颊，他抬着手用袖子边擦，眼泪边往下大颗大颗地掉，他趴在他妈的身上，从开始的几声呻吟变成抑制不住的抽泣嘶吼，他埋在全是消毒水儿味儿的被子上，哭得像个孩子。
　　当他出了他妈的病房的时候，在门口撞见了江成。江成看着江宇哭的像个兔子一样的眼睛和红通的鼻头沉默了。江宇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男人，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有自己不懂的情绪，让他自己不知道如何反应，只好呆呆地、可怜兮兮地站着。江成看不下去了，手一揽，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你妈会没事的。”
　　说完这话江成就后悔了，因为江宇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自个儿的西装要遭殃。不过看他哭得喘不来气儿、鼻涕扯眼泪脸部扭曲的样子，他又觉得算了。
　　江宇哭完之后，他觉得自己看错了江成这个人了，原来江成不是没有心，只是隐藏得比较深，也不会表达。
　　然后江成把他送回家，经过餐馆的时候特意给江宇买了点儿吃的。然后在家里陪了他坐了一会儿就不得不走了，公司的电话催得连江宇都看不下去。
　　可是坐在车里的时候，江成就纳闷了。这不就是个助理的妈生病住院了嘛，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地献媚？不管江宇觉得是不是献媚，反正他自己就这么觉得的。
　　他摇摇头，完了，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他回到自己那个线条分明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揉着脑袋坐下，想着：该来的，挡也挡不住。这么想，他就有些放弃思考的感觉，埋头开始处理文件。
　　独自呆在家里的江宇，脑袋里面想着自己妈的摸样，想着想着就开始想偏，他问自己，为什么江成要来看自个儿妈？
　　他又开始乱想，江成难道是想戏弄自己？不过这个想法不久就被自己打消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看见人家生大病了就关心关心而已，不是针对个人。瞎猜些什么呢都。
　　两个看似完全扒不上边儿的人，因为这件事儿对对方都有了改观。而那些改观，使他们之间有了一丝丝的吸引在。不是□□间的诱惑，也不是外貌的缘故。一些什么不同的东西，正悄然在两个男人的心里准备破土而出，但等待着这个小生命的，会是什么样的天空？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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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宇回去上班一个星期的时候，他妈醒了，稍微有些反应迟滞，不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过久就好。林茵简直像是借尸还魂的老□□一样，噼里啪啦地买了好多材料说要熬汤给江妈补身子，江妈妈呵呵呵地笑着，身上的那些管子带给她的痛苦都好像减轻了一些一样。江宇提起来的心也微微放下，他在一边给削着苹果皮儿，笑容也终于爬上了他的脸。
　　这天他不止削了一个苹果，因为江成来看江妈了。
　　他带着高级的补品走进病房，亲切地微笑着慰问着江妈的身体情况，视察了员工有否偷懒之类的……咳咳，越写越像中央台采访主席下乡慰问劳苦农民……
　　江宇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江妈倒是喘着气儿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一个劲儿直夸江宇找到了一个好上司之类之类的，说了两句没底气了，就被江宇硬是盖好被子叫休息。
　　江宇看了江妈两眼就赶紧去工作了，江成本来都想多留会儿他陪老妈的，但是江宇说公私得分清楚，就催着江成去公司了。江成边开车边盘算着这个员工不错得涨奖金。
　　可谁知道，江宇这是怕自己再乱想。
　　啊，春天啊，你什么时候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