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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欢而散的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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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蒂芙醒过来了吗?"是哥哥亚克沙哑的声音,在我印象中,他总是那么神采奕奕,可现在竟变得如此疲倦,就像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
"还没有."母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开始抽泣起来.
我想象着母亲此时的神情:眉头紧皱,冰蓝色的眸子里泪光点点.我不能再装睡了,于是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的亲人们.父亲是真的老了,墨绿色的头发无精打采地垂在肩上,锐利如箭一样的目光变得那么浑浊,如同枯萎的残叶.母亲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弱不禁风,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地.哥哥斜倚在房门上,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母亲首先发现了我的苏醒,她欣喜地握住我的手,"普蒂芙!普蒂芙--"她大概是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就像十年前.那个时候,我总是因为贪玩而迷失了回家的路,就在最最绝望的时候,母亲总会从天而降,她没有责备我,只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然后,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冰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舞,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希望.
"普蒂芙,你身上的伤痊愈了吗?"亚克强撑着向我走来,他依然如以前一样,笑容甜美得像盛开的桃花.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亚克,"哥,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亚克走到我面前,探下身来亲吻着我的额头,他的嘴唇冷若冰快."哥,你为什么这么虚弱?"我看着亚克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明白了一切.为了救我,他消耗大量体力使用了最最高深的恢复法术!"哥,你--"
亚克摇摇头,他的目光因疲倦而涣散,幻化为一点一点晶亮的光,如同漫天繁星."普蒂芙,去参加舞会吧,庆祝你的平安归来."他对我说.他依然笑着,灿若桃花.
参加舞会的人很多,他们似乎早已算好了我苏醒的时间.护法长和三个护法都在,还有护法长的妹妹雪曼莱,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脚跟,银白色的,和她哥哥一样.可她没有克雷尔那样忧郁的眼神,她的眼神冷漠而诡异.当我和亚克笑着走向雪曼莱的时候,她的目光如同尖锐的冰凌,"公主,你回来了?"她对我说,声音沉闷.
我点点头,坐到她旁边的位子上.亚克站在我身旁,他的呼吸是那么急促,可他仍然站着,如同一座挺拔的灯塔.我又记起那个小树林里的黄昏,被班驳的树影划得支离破碎的阳光斜射在亚克俊朗的脸上,他的目光显得温暖而坚定,"普蒂芙,"他对我说,"你是我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不离开你的身边--"
克雷尔坐在我对面.他盯着亚克,一动不动,像一座冷峻的玄武石雕塑.
我的父王和母后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母后不时向我投来怜爱的目光,她的眼睛似乎在说:"普蒂芙,你的伤真的好了吗?"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因为我的父王站了起来,虽然岁月已在他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可是,他的身躯还是那么挺拔,深绿色的长袍灼灼闪光,是那么神圣,那么不可侵犯."克雷尔,"他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是你救了普蒂芙,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我要奖赏你."
克雷尔没有任何动静,他仍然盯着亚克,目光如同尖锐的冰凌.
雪曼莱站了起来,"王,"她说,目光诡异而不可捉摸,"我哥希望您能将尊贵的普蒂芙公主赏给他."
我看见亚克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银针,他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双眉紧锁.
父王沉默了,可他依然高高在上地站立着,满脸傲气.
整个大殿响起克雷尔冰冷的笑声,如同凛冽的寒风.他不再盯着亚克,而是环视着每一个人.
"王,普蒂芙公主不是玩偶."精灵族唯一的女护法丝玛特走到我身旁,她的目光坚毅而不屈.
"丝玛特,你想反对克雷尔护法长吗?"另一个护法英迪莱特护到克雷尔面前.
我发现父亲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可他依然不动声色,如同大殿正北侧的钻石雕塑--精灵族伟大的象征!
"克雷尔,别忘了,现在的王是普蒂芙公主的父亲."维斯护法走到我父亲前面,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将他紫黑色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的面部表情如同千年不变的磐石,刚硬且阴冷.
三个护法暗中较着劲,我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体里力量的流逝.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变得惶恐不安,他们一齐望向我的哥哥--精灵族四护法之一的亚克.亚克手中的银针突然间变大成一把水晶圣剑,闪着幽幽的淡紫色光芒,神秘莫测.他走到大殿正北侧,仰望庄严的钻石雕塑,飘渺且洪亮的声音破空而来:"我以精灵族王子和精灵族护法这双重身份命令你们停止决斗!"
三个护法同时收手.英迪莱特显然不是丝玛特和维斯两人的对手,殷红的血溅到地上,如同几点盛开的红梅.克雷尔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英迪莱特身边,使出恢复法术,一团银色的光球慢慢溶入英迪莱特的伤口."雪曼莱,我们走."克雷尔的语气里带有一点杀气,我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雪曼莱冷笑一声,走到亚克身旁,笑容诡秘且恶毒.
"雪曼莱,走吧."克雷尔最后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是那么忧郁,湖蓝色的眸子里似乎蕴涵着千言万语,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径自向殿外走去,雪曼莱跟在他身后,尖锐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