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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夜嗅暗香萦梦 ...

  •   彩香粉会的赵济带来的那些东西原是赠给赢夙的,赢夙收与不收都是碍不着别人的,但是宴淮雪就好似是他自己损失了一件重要物品似地悲伤。自从宴淮雪摊上赢夙以后,赢夙就觉得压力倍增,似乎自己理所当然就应该照顾好他、而他就是受一点委屈也会耍脾气让你一整日都没好脸色瞧。
      宴淮雪收了赵济的一根烟杆,过了几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只烟袋挂在烟管上、另扣上了烟嘴,就开始终日坐在前堂里吞云吐雾,弄得前堂一片烟白。这绝对也是抒发他不满情绪的一种途径。
      宴淮雪的意图太明显了,想法全写在脸上,简直是故意摆给赢夙看的。
      赢夙站在门口,一面开窗通风,一面冷冷的看着右手托着烟管、披着绸缎长褂整个人像棉花似地软在椅子里的宴淮雪,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们无冤无仇,我也绝对未欠过你什么。”
      宴淮雪却无辜的瞅着他,“我既没有向你寻仇,也未让你还我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就好。”赢夙走到他面前,拽走烟杆放在一旁,“你不是和风离很熟吗?我不要你还钱还是干别的什么,总之你尽快给我搬出去!”
      “你想问我和风离的事?想知道就直说啊。”
      “我问你会告诉我么?!”都已经被耍过一次了,同样的坑还会掉第二次吗!
      宴淮雪笑道:“并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这话说来太短了,说了也没意思。简而言之,我之前在风离少将面前府中不过帮他打理一下他宅中的事务,他喝酒时弹弹琴之类的。我那时极少外出,各种事情大都是风离告诉我的,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尤为深刻。”
      “他会喝酒?”赢夙皱了皱眉。回首这么多年,自己和西凉歌似乎都很难得看见他饮酒。
      “啊,他当初让我弹琴,我说无酒弹琴有什么意思,所以他日后说想听琴时便都会在旁放上一杯酒。”
      赢夙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忽然对宴淮雪油然而生一种敬佩。
      可知市井花边消息飞的最快最离谱,上至紫阙宫里的一□□妃、下至一个小府当差的几房姨太和谁走得近,都是百姓们最热衷的饭后谈资。
      不过一直板着脸态度冷淡却被不少女性仰慕的风离,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可以当做话题的事情。别说是烟瘾,便是淡酒也极少沾的。比起隔三差五就闹出点桃色新闻的赢夙,风离简直与之成为强烈的对比。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应该也算是他府中的下人吧?”
      宴淮雪耸耸肩,“因为我的琴弹得很好吧?琴可疗心啊。”
      赢夙自然听得出他的琴技的确不错,但一想到他唱的那些黄段子,背脊就一阵发寒,“他八成没听过你唱歌吧,你藏得够深啊。”
      宴淮雪生气的说道:“我才没有故意藏啊,风离少将从不去烟花柳巷,我怎么可以对他唱那些?倒是赢夙大人,我不过是投你所好罢了,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呸!我才没这爱好!”
      “对了,说起来罗浮城中的泗水河岸,已经开始筹办彩香粉会的庆典了吧?”
      “嗯,我正要过去看看。”赢夙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带你去的。”
      宴淮雪失落的把头别向一边,悠悠的说道:“那个谁被贬之后还未复职什么的我一点都不知道,现在是九雉营里的一个什么什么职务的事更是从来都没听过啊——”
      “……我带你去可以了吧?!”

      罗浮城中共流过三条河川,泗水虽是最窄的一条,但却被装点的格外精致。西域的商人、远来此处的舞姬皆云集于此,或是盘下了店铺经商、于酒肆中歌舞助兴。沿河街上贩卖着香料、玛瑙、小食等各色物品。近日因彩香粉会的举行,所以街上总是弥漫着一种淡薄的异香。街边尽是些金发蓝瞳的西域人,高挺的鼻梁、眼眶深邃。
      赢夙对着身边的宴淮雪说道:“你也是西域人吧?”
      “算半个。”宴淮雪抚了抚散在肩上的黑发。
      此时身旁亦不时走过为彩香粉会搭台的长工,赢夙随意拦下了一个,问了赵济的所在,随后二人便找到了赵济。赵济正坐在泗水上的画舫上监工,右手一只夜光杯,左手一串紫葡萄,似卧似躺的靠在软垫中,不甚惬意。
      赵济见赢夙来了,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将他邀到席间坐下,说道:“这看台已经搭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年请了几位貌美的花魁来撑场面,作为彩香粉的效果展示。既然您来了,不妨将她们都请出来一看?”
      赢夙几日都未见着漂亮的女人,不由兴致高涨了起来。赵济转身吩咐了人将那些花魁都请来出。不到片刻,就见一个个身着彩衫珠翠绮罗的绿腰美人款款走过来,眉眼盈盈笑,明眸皓齿云发钗绾,当真个个都是随意放一处、姿色皆可撑起一方城的绝色。
      用美色笼络这种事本来挺普通的,但赵济好似看着赢夙开心了、他也显得非常激动,激动之余,不知怎么忽然抽风似地扭头问了一句宴淮雪:“公子觉得如何?”
      宴淮雪淡淡的瞥了一眼,极为轻蔑,语气也如那个眼神一样淡到了极点,“这种俗粉也配和我并论?”
      这话一问就好似掘了坟一般,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赢夙已经从愣头青级别步入了众多聪明男人的行列。在别人闹腾的时候,坐在旁边不说话,等闹完之后再若无其事的问上一句“你吃了么,没吃我们一起去吃”。于是赢夙坐在那儿,期待的看宴淮雪将刀口瞄向赵济。
      “这个……”赵济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连忙擦了擦,转移话题:“还是先带赢夙少将看一看放置彩香粉的库房好了。”
      赢夙点了点头,站起来同赵济一并走下画舫。
      此时赵济已不敢只顾着与赢夙说话,另一面还非常照顾起宴淮雪。赵济对宴淮雪寒暄问暖、另外又说要送些东西给他赏玩,宴淮雪听后心情大好、几次低声笑起来。
      三人来到河畔附近巷落里的库房前,赵济掏出一把钥匙交到了赢夙手中,说道:“到时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这都是极好的货,不是我多心,但还是请大人让手下的人多多担待。”
      说来拐弯抹角,就是吐不出“其实就是想让你帮我看一下门”这句话。
      赢夙无精打采的听他客套话连篇的说辞,但此时,忽然听见库房内传来一阵响动。
      这响动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很沉的一声响。
      宴淮雪皱皱眉头,指着门说道:“这里面有老鼠?”
      “我想起来了,上午罗烛姑娘找我讨了钥匙,也说要进去看看,她好似还没将钥匙还来。也许她又进去了吧?”赵济虽然说的很安心,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忐忑,一脸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手按在门上却踌躇的又看向赢夙,“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赢夙不与他废话,用钥匙打开了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赢夙刚走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的粉香味、那味道原是极好闻的、或是清冷或是缠绵,但混在一起却让人感到几近窒息的沉闷。随后走进来的宴淮雪不禁捂住了口鼻,四下打量去,库房内光线极暗,只有远处一个极小的通风口泻出几缕光。
      “怎么把盒子都打翻了?这到底是谁这么不注意,也不知味道都混在一块儿了、明日还会不会散掉?”随之进来的赵济忽然叫起来,语气中满是惋惜和愤怒,可以听出这些香粉本是封好了的,却是被人给弄翻了才会混在一块儿。
      这库房四周应是还有几个窗户,不过大概是关上了。
      赢夙想走过去拉开窗户,宴淮雪拉住了他。赢夙回头看向宴淮雪,宴淮雪的神情却有几分古怪,好似在注视着暗处的什么东西,此时只听他说道:“先不要进去里面,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香粉的味道里血腥味。”
      “血?”赵济再度惊呼起来,两步就跌到了门外去。
      “这么站在外面有用吗?”赢夙又向里走去,想来这时候若是退缩了还不被人笑死。虽然现在想这个未免太奇怪了,但这种临近危险决定是英雄还是狗熊的时候,赢夙深受帝君理论的洗脑、第一想到的只有这个。
      赢夙走到窗前,扳开了扣锁,将一扇木窗拉开。
      阳光倾泻而入,有几处角落虽仍然看不清晰,但已能大致看清楚库房内的景象。
      一个个装着彩香粉的木箱堆叠着,而赢夙此时看清了,自己身旁的箱子上,就趴着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袭红纱背对赢夙,坐在地上,而两手放在箱子上,好似趴在那里睡着了一般。而她的身子下面却有一摊已经变得暗红的血液。看到此情此景的三人都觉得这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赢夙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但却发现这女子的背脊仍然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赢夙赶忙转头对赵济喊道:“她还活着!快去找大夫来!”
      赢夙伸手正要碰她,却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袭来,他本能的想要抽出佩剑,却惊觉自己自烟雨城以后便没有了带剑的习惯。眼见一道银光飞过,正要掠过喉咙,一道青蓝色的火焰却如花一般在眼前绽开、化作一道屏障在那道银光打了开。赢夙向门口看去,正是宴淮雪祭出了那道火焰。
      惊讶之余,赢夙想先将那女子带出去,宴淮雪过来拉开他往门外跑,“失血过多了她已经没救了!暗处还有人,我不是他的对手,先离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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