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06 你会遭到报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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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为了从旁协助小姐的舞会才特地带了人手赶过来的。”
开车的少年管家直视前方，叙述着一件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
“从小姐那里听说了会有舞会，二小姐借了礼服却又拒绝了随从的请求，担心小姐独自一人妆容可能做不到完美，我只好悄悄带人来好在舞会前补救一下……话说回来，事先没打探清楚消息的我也犯了很大的失误呢。”
“……京原君生气了吗？”
“小姐可以直呼您管家的名字，不必客气。”
京原真理直接避开了问题。
明显生气了。自小特殊的身世使得藤原零音感受他人情绪的雷达尤为敏感，双腿在宽敞的后车厢里向后畏缩了一点，被姬川玛丽看在眼里。
“他是跟自己生气，与小姐无关。”玛丽不咸不淡道，车窗外浮光掠影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叫人看不清情绪。
零音沉默片刻，低声说：“玛丽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个样子让她很不习惯。
“我也是您的管家，叫我玛丽就好。”
和京原如出一辙的纠正称呼，零音实在不理解这两位自称管家的人奇怪的坚持，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心情放松不少，嘴角弯起微笑，“那你们可以不对我用敬语吗？”
“小姐。”玛丽依然淡定如恒，仿佛直到世界末日也不会改变，“请不要剥夺我们的乐趣。”
“……乐趣？”
“使用恭敬的态度不代表实质上的行为也如此。如果我们采用和您平起平坐的态度来对您进行调|教，一来会令我们丧失享受身份和现实反差的机会，二来……姬川家的面子要往哪搁？”
零音咀嚼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是说态度恭敬不等于行为恭敬？正分析着玛丽的语境，玛丽突然侧过身来，微笑似上弦月光辉明媚。零音内心顿时咯噔一下，玛丽便开口说：“小姐，您知不知道，回家之后有许多课程在等着呢。”
轻若春风的话语，内容却意味着未来沉重的负担。前方的京原也说道：“包括社交礼仪、艺术品位、服装搭配、个人仪态、谈话技巧等等，简而言之，就是淑女课程。”
姬川家的新小姐大囧，“我……可不可以……不要学……”抗拒的声音在玛丽清淡的目光下越来越细。
“小姐别担心，”玛丽温柔地为她整理头发，“课程方面由我安排，我会循序渐进的。”
应该欲哭无泪的，可是在她面前的玛丽笑容太温柔，这样温柔的哄劝性质，让她莫名其妙地涌上感动。
“玛丽，真的变了好多啊……”
她声如蚊蚋，只怕面前展露前所未见一面的玛丽如同幻影破碎。
玛丽一怔，她还准备好了其它说辞继续劝慰小姐的，小姐却一下子跳跃到另个地方，这真是……
小动物属性？
怎么办呢，她对这种生物通常抵抗力不太好。
京原真理突地嗤笑一声，嘲弄一般。
玛丽此时很想按下后车厢隔音系统的开关。
“说说看，她哪里变了？”京原真理还嫌不够，天外飞来一句，惹得姬川玛丽温柔好管家的微笑出现一丝裂缝。
零音也听话，对着玛丽逐一端详，“头发颜色变了……”原先的颜色很亮眼漂亮，不过现在的乌黑更适合她，“发型……”长发公主头像是咔嚓剪短接着给修剪齐整了，“气质……”整一个清冷脱俗找不到以前锋芒毕露的影了，“还有说话语气……”
玛丽眉如远山青黛，动也不动恰如其分，一如她本人安之若素。零音所指，认得姬川玛丽过去的人都看得出来。
——头发颜色？管那亮棕色天生的还是后期染的，如今的玛丽不看到自己头发是属于亚洲人的正常黑发色，会勾起关于七彩半透明头发的可恶回忆。（至于满世界五颜六色的头发？管它呢谁叫这是网王=_,=+）
——发型？玛丽喜欢轻便好打理的发型，可脖子后面那颗她自己看不见的红痣不遮起来不舒服。
——气质？说话语气？灵魂都换了个人了还能不变吗，这躯壳她既然占了就要按自己的本来脾性过活。
“小姐想知道我改变的原因么？”
零音好奇且乖巧地点头。京原真理不动声色地窥视后车镜。
“其实我有双重人格。以前那个嚣张自大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脾气是表人格，还有个冷艳高贵中二病重症的里人格。那次事件——你懂的——之后，我每天去看心理医生辅导，到最近终于完成了两个人格的融合……京原管家，转弯的时候加快车速很危险，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了。”
京原真理松了松手指——刚刚刹那握紧方向盘手打滑导致拐弯速度瞬加的事他会说出来吗！
听你舌灿莲花！听你黑的说成白的！听你面不改色的扯谎！——让小姐目瞪口呆大失文艺少女形象你不愧疚吗！
“原来……”零音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看着冷静的少女，脸还是这张脸，为什么无法和过去的玛丽小姐重叠了呢。终是定下心来，低语道：“我，很喜欢这样的玛丽。”
弯眉浅笑，温婉可人。
姬川玛丽心想要是现在揉乱精心为小姐打造的发型事后用“我手痒”的理由不知行不行得通……
结果没赶上付诸行动，零音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玛丽带走我时说过的晚会……”
“唬人的。”京原说，“不过姬川宅内部会举行您的欢迎晚会，您只要转个圈儿就算主持了。”
一切再明白不过，风光出场，只因要为她解围。
——像英雄从天而降，拯救公主脱离重重围困。
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但她真的觉得被拯救了。
“谢谢你们。”
※
也许谢谢说得太早了。
很久很久以后，零音会不由自主的叹息。
京原真理说：小姐，我在姬川家现在可以算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了。——好像在宣扬什么的感叹口吻，听着心口有点上火。
姬川玛丽说：小姐，我拥有一名管家的骄傲，以及责任感，您不是很清楚吗，我的出发点都是为您着想。——用这种责无旁贷的口吻对她施加压力，无言以对的她只能继续那些繁复的课程。
她终于明白玛丽曾说过的“不要剥夺我们的乐趣”那句话的意思了。
……真想知道别人的管家是不是也一面秉持对主人的恭敬态度一面在言语和行动上对主人进行多方管教。
不过至少，乖巧文静的零音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因为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她便将他们当做家人一般。即使不太理解他们调|教小姐的兴趣，只要感受到他们的好意，她都甘之如饴。（……你真的被教育的很好了喵……）
后事不提，且我们来看充满戏剧性冲突的烧烤大会后的第二天。
星期日的早晨，阳光明媚温和，太阳哥哥笑眯眯的在天空观看人间八卦。
京原真理昨晚上请示过小姐，今早上就带着朋友来姬川宅参观了。
——你把姬川家当自己家了吧？
玛丽冷淡指责，然而小姐不反对，事情就定了。
前六角中的同学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指指点点吱吱喳喳。面对朋友京原真理不端什么管家架子，平易近人——至于他心里盘算什么，上帝知道╮(╯▽╰)╭
“哎——姬川家的后花园好大！有我们学校那么大了吧？” 葵剑太郎。
“怎么可能呢剑太郎你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丢脸了。”木更津亮。
“还有网球场吗？在这里有人和你打球？你自己练习？”小树。
“你身上这衣服真有模有样的，我立马觉得自惭形秽渺小很多——（被踹）”天根光。
“想不出笑话就不要讲！！！”黑羽春风。
“最近还好吗？说实话当初你退学我们都很吃惊，但是看到你又觉得白担心了。”佐伯虎次郎。
“这也叫你看出来了——我在这个家过的不是一般的滋润。”
久未见面，大家的互动还是一如既往。一路谈笑风生，直到京原真理看清花坛前遮阳帽白洋装的少女是谁。
“真理，早上好。”
“早上好，小姐。”
回以微笑，同时想道：唔，我眼光不错，为小姐挑选的服装恰到好处地显示了她出众的的清纯气息——京原管家自豪了一瞬间，猛然惊醒，上前问道：“您怎么在这里？”目光下移看见她手上捏着浇满园花花草草用的水管，“二管家呢？”
“我在这。”
高高的树冠阴影后转出一个人，深蓝色连体服脚踩塑胶靴子手上戴着园艺手套，仔细一看手套上还沾了黑色的泥土。
——你是谁啊谁啊！那天晚上光彩照人惊艳四方的神秘少女哪里去了！
京原真理僵直了五秒钟，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场六角中诸人以及零音小姐全体吓一跳。京原真理背抵众人热情如火的视线，压低声音问道：“姬川玛丽，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应该在陪小姐上礼仪课。”
玛丽应道：“小姐刚回家不急在一时。我看今天天气好就临时调整课表，带小姐出来上一下名贵花种鉴赏课。”
——又睁着眼睛说瞎话！京原真理受够她的厚脸皮了，“那也别这幅模样吧，姬川家的表率怎能这么丢脸……而且我可没计划这样让他们撞见小姐……”
“……你原先打的什么主意？”玛丽狐疑。
“……”说漏嘴了。
另一边——
姬川家两大管家凑在一旁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被被遗弃的六角中少年们只好另找事干——比如搭讪姬川家的小姐。
葵剑太郎第一个发问：“你是这家的大小姐？我叫葵剑太郎，能告诉我你名字吗？”思春期少年目前还没交到女朋友。
“……我不是这家小姐，呃，我是吧。”零音游移着说，“我是藤原零音。你们是京原君的朋友吧？”不是当着京原真理的面就不小心改回以前的称呼了。
“是啊是啊，他和我们上同一个高中！……”
首藤聪看不过眼剑太郎兴冲冲，一把推开：“你还没上高中没你说话的份。”
听完名字天根光的脑筋活络开了，为表诚意他先说名字：“我叫天根光。”举起手指开讲冷笑话，“零音，零失误的音准……”
黑羽春风一拳揍飞他：“太烦人了！”
佐伯温和笑着打圆场：“抱歉，他们打闹惯了。”却意外看到少女转过脸肩膀抖了抖。
——这世上真的存在会被天根冷笑话逗笑的女孩吗？
天根光也注意到了。他摸着受伤的脸伫立原地，再接再励，“打我的叫黑羽春风……春风经常让我如沐春风。”试探的说了一个旧梗。
一记飞踢。
“你有完没完！”
被踹飞前瞥见女孩绷不住笑出来，天根光立马觉得疼痛也值得了。
——这世上终于出现认同他冷笑话价值的人了！
人高马大的少年倒下去前试图站稳脚步后错，哪知脚后跟踢在花坛边的水管开关上，于是刚才零音顺手搁在边上的水管彭一声凶猛的喷出水来——
水管对准的方向是京原真理。
……
淋了一头一身的落汤鸡•京原瞪着眼明手快闪过免遭波及的玛丽。
他阴森森地说：
“姬-川-玛-丽-你-会-遭-报-应-的！”
……
玛丽认为这完全是京原真理的迁怒。
可是，她好像真的遭报应了。
“哗啦！”
转学到冰帝第一天的早上，路边某户人家的老婆婆洒水洒了她个劈头盖脸。
拨开湿漉漉的刘海，听着老婆婆絮叨叨说老眼昏花浇花浇到院子外了，然后里面出来位主妇了解情况后赶紧把她拉进家表示要赔她衣服……
她一瞥这户人家墙上的门牌：芥川。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06 你会遭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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