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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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混到这个分上了，我居然还满脑子冷笑话。作为不检点的惩罚，我被饿醒了。
我醒了，从冰冷的地下仓库爬出去，想找点吃的。
由于我整天都在垃圾山里乱刨，所以大家思想里可能有个误区，觉得仅仅这样就可以得到食物。
的确，我有女主强运的自豪，但这只是相对的。俗话说玄不救非氪不改命，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土地上，任何关于食物的问题都是大问题……虽说人真的饿了，什么都会吃，但看着偶尔从地里挖掘出的几片爬满蛆虫的马赛克状物，说实话，我没有把舌头放在上面的勇气……挖出饼干和方便面的几率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很坑，就像本命在文案里信誓旦旦赌咒断了N年的坑一定会填上一样坑。
流星街物资相当稀缺，大部分日常物资源自废品回收，另一部分据说则依靠□□从外界输送。□□提供淡水，食物，武器，而流星街则提供人才。婴儿一旦被发现会被保护起来，被提供食物淡水和住处，教授知识和技巧，地点就在七区。年龄大的孩子会被逐出，任其自生自灭，有特殊才能的孩子则会被吸纳入□□……
——以上都是库洛洛告诉我的。
挑挑拣拣，日上三竿，我把挖好的东西堆成一团，无聊地倒在地上，双手垫在脑后。
在高坡上，视野广阔，可以看到以前看不到的景色。没有高楼大厦，没有一马平川，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垃圾山就像波涛翻滚的大海，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视线往下，一座简陋的小窝落在不远的前方，被鲜艳的垃圾挡住了大半部分，显得很隐蔽。
住在里面的人姑且可以算作我们的邻居吧，那是对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兄妹——真的兄妹，他们的脸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哥哥每天出门觅食，妹妹就负责在家里等他，洋娃娃一样，安安静静的。
突然感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我抬眼，库洛洛站在我旁边，低着头，脸离得很近，呼吸在很近的地方无声厮杀。
“要躺一会儿吗？”我拍着身边的空处，问。
库洛洛这闷骚蹲下，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说：“你很无聊。”
“我是很无聊啊，无聊透了。”我翻了他一记白眼，抬起手张开五指对着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不见蓝天，灰色的空间被厚重的云层得压得密不透风，充满了令人讨厌的逼仄。
“别戳了啦，要玩一边去，不要打扰我思索人生。”我不爽地翻身，背对他。
耳边传来垃圾刺耳的嘎吱声，库洛洛并排着在我身边躺下。
我闭上眼，努力忽视他的存在，最终又把眼睛睁开，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绵延的垃圾山上，心里边千转百回的。
如果不能走出流星街，如果一辈子这样活着，就像肯德基的鸡，或者猪圈里的猪，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人杀掉，我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
我重重叹气：“——好想快点长大啊。”
“长大，有想做的事吗？”
听懂了声音的来源，我挑挑眉，反问道：“无论谁都会有想做的事吧？”
耳边传来略带愉悦的声音。“我发现你很喜欢往远处看，那里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哼，你装，你再装。
我坐起来指着天边很给面子的说：“有的哦，我的记忆好像又回来了一点……我感觉，我失去的东西就在那里。”
“你想要的东西在流星街外面？”
“嗯唔……”我含糊的点头。
“外面的世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疾病，没有人会在大街上随便杀人，只要少量的工作就可以安稳的活下去？”
以富J的尿性，还真难说……不过对于一般人而言，差不多也就是那么回事吧。普普通通的出生，普普通通的上学，工作，恋爱，再普普通通的结婚生子，共同养育下一代，普普通通的死亡……
这种平淡无奇的人生，感觉还真不适合库洛洛他们啊。
“外面的世界很美……比你想象的还要美，绝对……你快点长大吧。”
一阵燥热的风混合着臭气吹过耳畔，我的情绪低落起来。
啊啊……怎么说好呢……
我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我翻身而起，深呼吸，用力踩着垃圾，围着库洛洛绕圈子，烦躁得像是有什么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
垃圾们发出刺耳的尖叫，连库洛洛都很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可是不够，我想发泄，我想奔跑，我想大喊大叫。
于是我真的用尽全力大喊出声：“啊啊啊————！！”
由于吼得太畅快，脸都涨红了，浑身上下热腾腾的。排山倒海的音量扩散开，我捡起一大块沉重的木头，全力扔出去。随着抛物线撞击在对面山角，巨大的冲击使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垃圾稀里哗啦地往下滚落，崩乱得更加不堪，我的心情也逐渐愉快起来。
“刚刚扔出去的好像是你捡来的回收品。”库洛洛提醒。
“啊……”我的表情滑过一丝不自然，接着死鸭子嘴硬地狡辩：“——不要了！”
“不要了？”
“对，不要了！”我哼哼唧唧地笑起来，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果然这样才符合我的风格嘛！”
“决定了！我一定要变强！然后活着走出流星街！”
我干嘛非得傻不拉叽的等着，多浪费时间啊！剧情设定什么的管他去死！
人都穿了，当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库洛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们现在来谈论怎么才能完成这个目标吧。”
我两眼放光，激动的握住库洛洛的手。
他呆呆地任我抓着，大概是被吓到了。
“你搞错了两点。第一，这个是你的目标不是我的，不要问我该怎么做；第二……你太弱了。”
“好歹你也是我老大，不要这么小气嘛，”我恨铁不成钢：“还有你不要一天到晚老摆出这张无辜的脸，我真的看得太多了。明明武力值不高，每次杀人都比我快，就算是巧合，几率也太大了，我不信你离开七区是因为没才能，你平时说的那些话，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被戳中心事，库洛洛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用沉默表达对我的抗议。
我贴近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双眼。
只有七岁的库洛洛很快败下阵，不满的垂下纤长的羽睫，拉开距离：“……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
“嘛，说来听听？”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只不过觉得不适合，就离开了。”
“……”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向我倾诉的。
“反正都搭伙了不如立下远大志向一起努力吧，说不定以后会是同一条路呢。”我铁了心死缠烂打，要把他拉上贼船。
“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你不吭声我就当作默认了。”
“……”
库洛洛沉默了一会儿，说：“……至少现在还不行，我们太弱了。”
“知道知道，你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盘起双腿，语气轻松的指着先前看到的隐蔽小窝发问：
“哈，库洛洛，看那边，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库洛洛摇头：“不清楚，我住在这里不久，就发现他们一直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比你还要早吗？”
我喃喃反问，目光滑过他的下颌。黑发男孩背脊挺拔，神色冷漠。
正想着，他表情一动。
“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
说罢，我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金发少年，远远的从对面而来。他微微呆了一下，然后奋不顾身地朝这边跑过来。
用奋不顾身这个词或许有点夸张，但我的感觉的确是这样。无论是谁看到他那种神态和动作，都会有种忍不住想退避的冲动，他好像突间发了疯。
疯子并不可怕，但任何人看到疯子的时候，都会本能地想要躲开。
突然，他停了下来，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用混合着畏惧与警惕的目光朝这边打量。
“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库洛洛转身说。
“可是……”
这里是我先来的。
我不甘心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几步跟上库洛洛。等到对方再也看不到我们，我朝库洛洛打了个手势，快步跑回去，绕了个弯从下面爬上垃圾山，偷偷观察他的行动。心急如焚的少年根本没有发现。
他跑到那座小窝，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阵，才推开门。
然后屋里的女孩跳着出来抱住他。
一模一样的身高，一模一样的发色。
即使隔得这么远的地方，我也可以感觉到那少年紧绷的神经明显松懈下来。
……孪生兄妹啊，即使在流星街也可以有相依为命的关系呢。
流星街也可以有家人吗？我不太明白。连自保都难满足的情况下，有人会愿意毫无顾忌的对另一方付出，甚至把后背交给一个从一开始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二十年后，那个黑发的骗子会在得知同伴死去的消息以后，忍不住流下的透明的泪水，却又不花费任何时间去寻找尸体。是因为现实吗？所以不再追寻那0.0001%的渺茫希望。
假设希望只有0.0001%，它的概率或许等同于奇迹？
心里略带感慨，又隐隐不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