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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玉无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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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厚厚一叠的乐谱复印件,她快步的行走在街道上。夏日的正午炎热如火,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刚好能够让她顺畅的快步跑着。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多了,想到社团的大家还在等着,她加快了脚步。或许是阳光过于炙热,她跑的过于长久,头脑发晕,她居然看见一辆摇摇晃晃的小车向她快速开了过来。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检查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她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冷清的街道,轮胎的摩擦吱嘎声,还有那漫天飞舞的白色乐谱仿佛空中飞舞的精灵......
一个偏僻的村庄,一座老旧的房屋,一片火海飞扬。周围人影慌忙的行动着,一对中年夫妇抱着一个三岁的孩童焦急的望着火海前的人群。突然一阵欢呼响起,“救出来了!救出来了!还有生气!!”随着人群的散开,一个满身血淋淋却微微呻吟着的小女孩被抱了出来。
好痛!全身都好痛!尤其是头好痛!!她下意识的在不停的呻吟着,想要去抚摸一下疼痛的额头,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意识停留在那街道的幻觉瞬间,仿佛眼前还闪着一片耀眼的红,那是什么?她刚要仔细去想,却再次不负重荷的陷入了黑暗。
当再次睁开疲倦沉重的双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事物。盖顶的布帐,红木的床勾,灰色的屋顶,木头的房檐,一个破旧的箱柜,空荡荡的窄小房间。陌生的环境,这绝对不是她熟悉的空间。
“啊!孩子他爹,快来看,她终于醒了!”茫然中,一个妇女突然闯进了眼帘。这是一个穿着打扮古怪,很有古代风格的妇女。
“孩子,你怎么样?”她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她。看着眼前可怜的女儿,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家被烧了,一切都没了!虽然人都活了下来,但是一家人的生活却成了问题。尤其是这个女儿还......唉!还不如女儿死在火里!
“这里是哪里?”看着这个奇怪的妇女,她拉扯着干涩的喉咙轻声询问。她不是应该在街上吗?社里还等着她把乐谱的复印件送回去,好为下一次演出练习。可是她现在怎么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而且为什么她感觉身上好痛好痛?
“这里是你二叔家,我们的家被烧了个精光,现在只好暂居在这里。”说道家的情况,妇女忍不住心酸的狠命掉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好好的怎么就起火了呢!”
“火??”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火?她明明走在街上,哪儿来的火?还有什么二叔?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二叔啊!
想着想着,头痛再次汹涌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片昏暗。
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女儿,妇女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始终时醒时睡脑子糊涂,而这一天她终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环顾陌生的房间,没有其他的人。恍惚的记忆中,在这段期间似乎有什么人在照顾着自己。
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使力抬起头摸摸始终有些疼痛的头,却摸到层层厚厚的纱布。自己受伤了?她疑惑的想,但是她什么时候受伤的,她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就在疑惑的时候,晃眼看见伸出的手。好小的手,好稚嫩的胳膊?明显的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摇摇头,让的自己更加清醒些。掀开被子,下床来,或许是睡久了,腿脚瘫软无力差点就让的她一下跌倒下去。惊慌的攀住床沿站稳了身子,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见自己的衣着时再次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像社团表演时穿的古装内衫?
打开旁边的箱柜,仍然是古代的服饰,甚至还是那种最简朴布料最差的那种。翻来找去也找不到正常的衣服,没办法只好随便拿出一件。此时她才终于是发现那丝不对劲是什么了,很明显的她变小了!!看着那适合现在的她的衣衫大小,差不多也就是四五岁的小孩儿穿的,而她居然能穿下?!察觉到这一点时,她的身体明显的摇晃了下,努力撑着自己不再晕倒。她咬紧牙关迅速穿上衣服,她要立刻走出这间屋子去外面看看,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明显的老天并不想要她明白。出了屋子,是一间不大的饭厅,同样的用着古代的摆设,还是古代电视里那种普通家舍的摆设。再次向前走,直到走出这个家门。
大门敞开着,外面有着来来往往脚步声。急急的来到门口,她带着忐忑的心情想着外面看去,待看清一切时,泪花闪动在眼里。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事物。
外面没有熟悉的车辆来往的热闹大街,没有人流涌动的店面,没有栋栋耸立的高楼大厦......这里只有土屋瓦房,坑坑洼洼的泥土道路还有那三三两两路过的古装人物。
强烈的打击,让的她再也坚持不了而直直晕倒在地。晕倒的瞬间,“我穿越了”这个念头划过她的脑间。
再一次醒来,身边多了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之前模糊记得见过的妇女,还有两个看上去相当尖酸的年轻男女,以及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这一次醒来,她终于是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不是她的那个时代,而她也不再是她!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且还是刚从火灾下逃生,头上纱布下的伤就是火灾给她留下的痕迹。
最初的她根本就无法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如今只有五岁,那个妇女就是她娘亲,那个更小的孩子就是她的弟弟。当然,那个后归的大汉就是她的父亲。
当头上的纱布终于揭开,她才明白娘亲的看着她伤痛眼神的意义。看着铜镜里那张小小稚嫩的脸蛋,五官精致搭配合适,水灵灵的眼睛更是靓丽。但是当目光移动到右眉眉尾上方,根根树根般扭扭曲曲的疤痕爬满额角一直延续到耳处。整整占了小脸的五分之一的面积,使得原本漂亮可人的小脸变得丑陋可怖。
颤抖着小手紧紧捂住那恐怖的疤痕,她几乎绝望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她如此绝情?!让她重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夺取她此生的容颜?!!
面对村里外人的耻笑,小孩子的戏弄嘲笑,以及家里的主儿二叔他们的厌恶,小小的她好几次的就想要早早死去。
但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就得这么屈服命运!此生无颜又如何,这不是她轻生的理由!!既然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意义!!
可惜上天貌似对她根本没有一点的怜悯,绝望伤害再次找上了她。
她此生的娘亲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的跟别人靠近,亲爹更是早已对她嫌弃不已,甚至那弟弟也是“怪物怪物”称呼她,这个所谓的家你已经没有了她存在的地位。可是这还没有让她真正的绝望,真正让她悲痛绝望的还是她的亲爹领着她到城里,当着她的面要将她卖出去。
看着眼前那所谓的父亲,和对面的一个人口贩子买菜一般的讲价还价,她终于是彻底的绝望了。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活。
“就你这么丑陋的女儿还想要一两银子?给你三百文铜钱都是太高了价的了!”人口贩子扯着嗓子,对着绝望的她仍是不住的指指点点眼里还尽是嫌弃。
“虽然她不好看,但是干苦活儿她还是能干的啊!这样吧,八百文钱?你看我家也是迫不得已才拉她出来卖的。”所谓父亲同样的无视着她看向他的不屑的眼神,推荐猪肉般的继续还价着。
“这样吧,看着你这么远带她来,我就给你四百文好了,这可是最高的价了,再加我可就不买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个要她的主儿。”贩子犹豫片刻,咬咬牙加了一百文上来。
“哟!这么丑的小丫头也有人要啊!”突然一个麻衣胖子走了上来,对着她上看下看然后摇摇头,对着那个人口贩子嘲讽到。
“我买不买关你什么事!胖子你不去拉人跑来管我的生意是什么意思。”贩子对着胖子毫不客气的驱赶着,他们同行自然是相当的不喜对方。
看着面前的三人,她却笑了,笑的很安静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在嘲笑着自己的父亲,嘲笑着无颜自己,也嘲笑着命运,连人口贩子都嫌弃她呢!
面前的三人继续闹着,她静静的看着,没有像别的孩子被卖时那般哭泣大闹,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再活着,或许还能就此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呢!
上天似乎特别的喜欢和她作对,当她接受命运要好好活着时给予了她沉痛的绝望,而在她绝望根本不打算活下去的时候同样反转给予她意外的希望。
“这丫头我要了。”就在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人口贩子在胖子的嘲讽下准备掏钱的时候,一个清亮美妙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意外的转头看着出声的人,领头的是一个飘渺出尘的女子,一身红衣将苗条丰满的身材勾勒的美妙绝伦,艳丽成熟的面庞相信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在她身边还有几人,在红衣女子身边的另一位白色纱衣飘飞的女子就更是出尘,或许她没有红衣女子的成熟韵味,但是那清雅飘然的感觉却更是仿佛仙女下凡般的不食人间烟火。如玉般的容颜,淡然的微笑,清雅的气质让所有人都是眼前发亮。而另外的那两位女子也是同样的各有千秋,但都是绝色出尘的女子。
轻移莲步,几人走了过去。随着他们的走近,快要完结的交易停了下来。
“原来是红尘娘子,您刚才说您要这个丫头吗?可是她......”之前的那个贩子,献媚的对着红衣女子也就是他口中的红尘娘子笑着。
“没什么可是的!这女孩儿还这么小,到了你们手上还能好好的吗。”红尘娘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贩子的话,流露出江湖女子特有的豪气。
“呵呵,人家的父亲就在这里,红尘娘子既然要,我也就退出好了。”贩子毫不犹豫的将那大汉推了出来,反正他也不是很想要这个丑陋可怖的女娃,既然红尘娘子开口了,让给她也无所谓还能讨个好印象。
“你是这女娃的父亲?”听到贩子的话,白衣仙子轻启朱唇,微微皱着眉头看向那低眉顺眼的农家大汉,看似有些不喜。
“是的,我这女娃也是苦命,家被烧了她人也留下了这恐怖的伤疤,留在家也是让看着人嫌,还供不起吃穿,还不如早早让她出来的好,至少还能换些粮回家。”丝毫没有留意到对方的不喜,大汉反而热切的推买着自己养了五年的亲生女儿。
“伤?”似乎才知道这女娃还有伤,这才仔细的对着静静站立一旁的她打量了起来。不仅是那红尘娘子和白衣仙子,就是旁边的那三人也是看了过来。
皱了皱眉头,她很是不喜被人这样打量,就是上一世相貌清秀的她也没被人如此围观过,更何况此生无颜呢?想到额角那块连自己都嫌恐怖的伤,她绝望的心抽紧了起来。
“唉!可怜的娃。不过这不是卖女的理由!!好好的孩子你们也舍得卖!”红尘娘子走进她,在她颤抖的目光下轻轻抚摸上那丑陋的伤疤。
在那芊芊玉手接触到自己伤疤的一瞬间,她触电般的猛往后退了一步,惊惧的看向红尘娘子。这个伤疤是她的致命点,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潜意识的害怕去碰触。
“乖,别怕!以后跟着姐姐们,好吗?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白衣仙子蹲下身,用着柔和的目光看着受到惊吓的她,仿佛安慰小孩一样的安慰她。
当然,她的安慰是白费的,因为在这五岁小孩的身体里是已经二十岁的大学生。
她相当明白该如何的选择,跟着这几个女人离开总比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做苦力的好。
“我愿意跟你们走。”用着糯糯的稚嫩声音开口,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开口次数真的太少太少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对象和必要。
“呵呵,既然姑娘愿意买,那当然是最好了,那价钱......”大汉听见买卖敲定赶紧开口问价,既然人家想要那肯定能比刚才的价高。
“哼!”轻哼一声,红尘娘子用着厌恶的眼神看着大汉,“价钱自然不会少你,之前听说你们讲好的价是三百五十文吧,我这里给你十两银子算是这孩子这些年的养育费,从今以后她和你们再也没有丝毫关系!!”扔垃圾般的掏出十两银子扔到大汉的手里,厌恶得不愿再看他一眼。
“女娃,他以后就不再是你爹了,知道吗?”红尘娘子低下头看着小小的她,对着她认真的说到,“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知道吗?”
“我没爹没娘。”没有丝毫留念的开口,她从来就没有将大汉他们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恩,很聪明的孩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白衣仙子毫不嫌弃的牵起她的一只小手,轻轻用手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将那有些乱蓬蓬的头发理顺。
感受着那玉手传来的温度,还有那温柔的动作。她是她失去容颜后第一个愿意触碰她的人,心里顿时一股暖暖的热流淌过。虽然表面上她命令着自己不要去介意自己的丑陋,让自己去习惯别人对自己的耻笑,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暗暗划伤一条条血淋淋的伤口。而这第一个这么温柔碰触她的人,就好像沙漠中的绿洲般给予了她生命的阳光,让她再次燃起了生的希望。
“我也没有名字。”自然不可能用前世的名字,而小女娃本来的名字她根本就从未喜欢过。
“这样啊,那好吧。我叫玉清婉,你就跟着我姓玉好吗?既然你容颜有伤而有损,就叫做无颜好了。玉无颜,这个名字喜欢吗?”白衣仙子也就是玉清婉,想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
玉无颜?无颜,很好很适合她的名字。轻轻点头,她喜欢这个名字。此生之名,此生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