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墓骑士》Heath

2、2

　　鲍德温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醒来后，眼睛只看到一轮被乌云半遮住的月亮。他试着举了举手，当发觉自己已虚弱到连动一下手指都要使尽全身力气时便放弃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放松自己，并大口喘气，好使自己的大脑获得充足的氧气，以便回忆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终于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鲍德温的耳朵。

　　年轻的骑士这才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个人，一件硕大的黑色披风把那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你是谁？”鲍德温在大脑中怎么也检索不出那个人。

　　“我吗？”那人心不在焉地反问道，“我是一个死人，一个僵尸，你们人类也称我为吸血鬼。”他边说边将风帽退下来，这时云开月出，鲍德温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他那纤长的手指轻轻撩开黑色的长发，露出一张毫无血色但异常俊美的脸。

　　鲍德温此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当他看到那人薄如刀割得嘴唇边尚未拭干的血迹时，便马上明白了。“主啊……”他默念了一句，接着又骂了一句：“该死的魔鬼！”可他怎么也吐不出驱邪的口水来，只能颤颤微微地用食指在地上轻轻画了个十字。

　　“我的朋友，你很幸运。”吸血鬼把一串项链扔到鲍德温身边。

　　项链上的小画像盒被打开了，年轻的骑士看到小盒中的画像，他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在遥远的卢瓦尔河畔，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名叫玛丽亚少女的身影。

　　“玛丽亚。”吸血鬼轻柔地将这个名字念出，很显然他已从画像盒边镶嵌的铭文，得知画像中的少女的名字。他看着鲍德温，眼神平静而深沉。鲍德温从他的眼中发觉他很忧伤，如果不是此刻，骑士宁愿相信眼前站的只是一名忧郁敏感的青年贵族，而不是一个以人血为生的恶魔。

　　“你爱她……从你的眼睛看得出……你使我想起当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吸血鬼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向鲍德温说道。

　　鲍德温愣了一下，“魔鬼！不许你玷污她，难以想象她那圣洁的名字，竟从一个魔鬼口中说出……”不知是因为乏力还是什么，这番话他并没有大声喊出来。不过，这个吸血鬼确实道出了他心中所念，但从未对任何人倾诉的话，甚至包括了玛丽亚本人。

　　“玷污她？”吸血鬼低声念叨了一句。

　　“来呀，杀死我吧！要不就让我干掉你！虽然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俘虏，但我仍要为我的玛丽亚而战，若干年后，人们将传诵玛丽亚的未婚夫为捍卫她的名誉而跟魔鬼战斗，我虽死犹荣！”鲍德温气喘吁吁的说完这段话，虽然他虚弱的连手都抬不动了，更不用说拔剑战斗了，但他仍坚持向那吸血鬼发出挑战，因为他明白，手无寸铁的他，除了豪言壮语，再没有别的能捍卫那位可能今生再也见不到的卢瓦尔姑娘的荣誉了。

　　“我说过，你是幸运的，我的确不想杀死你，因为你使我想起了我还曾是一个和你一样，认为拥有了爱情就拥有了一切的冒失男孩的时代……”

　　鲍德温无言以对，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只能老老实实地看着这个魔鬼流完最后一滴鳄鱼的眼泪。

　　“我叫马卡比•该亚法，一千多年前我诞生在一个血统高贵的家庭，犹太人的大卫王是我的祖先，而我的父亲就是耶路撒冷的大祭司－－该亚法。他虽不是国王，却比国王拥有更大的权势。”吸血鬼马卡比望着月亮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