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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恋之夜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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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邑躲在寝室纠结了一个晚上,坐立难安,手里把卫生纸撕成一条条的,嘴里念念有词——: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无限循环模式。
寝室的人问他忙什么呢,他什么也没说,然后最后一头冲进浴室。
陶晋一边玩游戏一边头也不回地批评他:“这么早洗什么澡?不去要出去找乐子吧。”他也就随口一说,知道苟邑闷骚,没有那个胆量去鬼混什么的。
然而,从浴室洗的香喷喷出来的苟邑还真有点像去鬼混,穿上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还偷偷喷了点邵浪的香水,戴着一脸梦幻般的表情走了。
陶晋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狗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炮友了……”想想自己也有一个阶段闭关修炼游戏了,好像也应该出去丰富下个人文化生活什么的,于是决定明天去酒吧耍一耍。
苟邑到体育馆的时候时间正好九点。
夜里的体育馆的大门虚掩着,里面灯火俱灭,半个人影也无。其实他胆子挺小的,连鬼故事也不敢听,可是因为色胆包天,也顾不上害怕了。
他也不敢开灯,就着高处的窗户上斜落进来的月光依稀分辨出物体的轮廓。月光还在水泥地面上印上婆娑的树影,苟邑想起那句好听的话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好色啊!真是羞死人了~
苟邑脑补得过了,坐在椅子上噗噗地捂着嘴乐。
突然,周遭灯光大亮,苟邑吓得跳起来,看过去,却是学弟抱着肩膀靠墙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苟邑因为刚刚在脑子里和对方发生关系,而且接下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实体的物质世界再发生一遍,因此格外不好意思,低下头,用有点扭捏的眼神时不时地瞟着学弟,说:“内个、内个……学弟你这么晚约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学弟迈步走过来,沉声说:“学长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
苟邑就矜持扭捏地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是你找我,又不是我找你……”脸红的不行。
学弟靠过来,站在一只手臂够不到的范围站定,看着他说:“那就直说吧,我找学长来,想确认你的心意——学长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苟邑如少女怀春小鹿乱撞,隐约觉得这就是互相告白两情相悦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什么的,他幸福的简直想昏过去,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必须□□什么的,于是他强自镇定地飞快地看了眼学弟,埋怨说:“你、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学弟说:“我想听你明确说出来。”
苟邑说:“我、我……我说不出口啦~”捂着脸无法直视什么的。
学弟说:“……既然说不出口就当我没问,那我走了。学长你自己好好想想。”转身就走。
苟邑急了,追过去拦住他,“也没说不说啊,你怎么这么猴急!”
学弟就抄着兜等着。
苟邑就有点局促地搓着手,又怕学弟走了,又要酝酿情绪什么的,一时间有点团团转。
学弟不耐烦,又要走。
苟邑就顾不得男男授受不亲,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说:“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从第一次在迎新会上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好帅啊~你今天能约我来,我好开心,就想做梦一样。”苟邑的感情如洪水决堤,刚刚的扭捏一冲而散,现在他也敢直着眼睛看人了,满眼的迷恋什么的。
然而接下来他只觉脸上重重地被撞了一下,倒退了三步勉强定住身形,鼻血倏地下来,他懵登地看着咬牙切齿的学弟提着拳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揍了,不明白他为啥骤然翻脸,“你、你为啥打人?”
学弟冷哼,“打你?我特么还要打死你!”然后照他肚子上重重来了一下。
苟邑痛得忘了喊,直接就弓身跪倒在地上,然后就是拳脚相加,打得他一阵哭爹喊娘。
“干啥打我呀!……学弟!不要啊!……救命啊!……我错了……呜呜……疼啊妈呀~”
学弟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复杂,既有果然如此的安心,也有鄙夷,更多的是愤怒。他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变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每看一眼我恨不得挖掉你一只眼睛!”
苟邑这时候痛得受不了,一边告饶,一边心里还奇迹地在换算着——看一眼挖一眼,那我只长了两只眼睛,却看了他不知道多少眼,实际上我还是赚的了吧……好痛啊!学弟不要踢了……
学弟把他踢打到墙角里,居高临下地拎起他的领子摇晃着:“你这个变态!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我像女人那样!”
苟邑脸上涕泪横流地还要犟嘴,“不是的!我是想让你像男人那样……”
学弟愣了一下,可能脑补的结果让他更加恶心,于是就一巴掌扇过去,“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老子对你的屁股才没兴趣!”
然后就又挥起拳头什么的,边打边骂——“服不服?!”,“还敢不敢想了?!”,“还看不看了?!”
最后苟邑跪在地上求饶,哭嚎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看也不敢想了!求求你不要打了呜呜!”
学弟看他那孬种的样子,从以往的经验可知苟邑是真的怕了,于是就骂说:“艹!你这种人就是不打不行!叫你认得老子是谁!”一搡,把他推倒在地上,指着鼻子威胁,“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像老鼠一样贼眉鼠眼地偷看,我特么就剁了你喂狗!”
说完这番话学弟丢下鼻青脸肿的苟邑,扬长而去。
体育馆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学弟走了,把灯了关了,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只有月亮和树梢见证了苟邑的悲剧。落在地上的婆娑树影此时看来仿佛在尽情嘲笑他的可耻可笑,他受伤的不仅仅是外在,还有更深处。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就只是想偷偷地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说我变态……还打我?
——然而这些高深的问题平凡而善良如苟邑是不懂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好像已经被打死了,永远埋葬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也许在几十年后他的墓志铭上需要写上这样一句话——请到我大二那年的体育馆更衣室找我那先死掉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苟邑等到熄灯之后才偷偷摸摸从楼外的一棵树爬回寝室,
其他人都睡了,就只有邵浪在卸面膜,黑灯瞎火里看见一张惨白的僵尸脸吓人一跳,他见苟邑回来低声说了句:“哟!这不是裸狗嘛!听老陶说你今晚出去办事,这事办的有点快哈,不是说不会来了么?”
苟邑就含混地应了一声,然后摸黑钻进自己的被窝,用被子把头蒙住。
邵浪却难得是个心细的人,觉得如果苟邑真个风流快活归来,依着他那嘴贱的脾气,一定大肆吹嘘一番什么的,可见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到苟邑的床边,问他出什么事了。
苟邑闷在被子里说啥事没有,自己困了想睡觉了。
邵浪就对刚刚上床还没睡安稳的万福河低声说了几句,万福河也下床来看。
邵万二人好说歹说把苟邑从被子里挖萝卜一样挖出来,然后用手机电棒功能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咋回事了。
邵浪啊地短促叫了一声,“你这是、这是……被谁给硬上了?”
苟邑闷声说:“才没有硬上!……就是遇到抢劫的,被抢了钱,没多少钱……跟你们没关系!”说着倒头藏进被子里。
邵浪还要说什么,万福河就拉了他一下,两人到走廊里商量。
邵浪的意思是说如果他被爆菊了就要报警,否则就是纵容恶势力。
万福河说:“不说他是被强还是被抢了,就算他被那个了,如果他自己选择不声张,我们千万别替他做主,这种事情对一个男的来说更加不好听。”
邵浪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听的!女的在学校里被那个了还能保研呢,如果男的更悲惨,那不就可以报送博士了!”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报警,息事宁人了。
第二天,苟邑对所有让你都说他是昨晚走夜路的时候遇到打劫的了,向系里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向田径队递交的退社申请,并对于教练的亲自劝说不为所动,只说自己学业重,不想挂科什么的,坚决不去训练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