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TN）微雨燕双飞》云湖七月

7、米兰雄风

　　第七章米兰雄风

　　米兰一派是意大利乃至整个江湖的武林豪门，五十年前米兰双雄的合并将米兰一派推向了江湖之巅，大有雄霸天下之意，而就在它几乎触摸的到王者之冠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而有了归隐之意，而今江湖人提到米兰这个名字感到更多的是一种尊敬，一种众神之颠的仰望之情，而不是一种豪视天下的霸气，一种使人闻风丧胆的畏惧之情。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江湖大侠马拉多纳说，这便是米兰雄风。

　　此刻米兰的群侠正聚集在圣西罗大厅，迎接远行归来的因扎吉与卡那瓦罗两人，随着上一代风闻天下的三剑客退隐江湖，米兰现在更多的是一批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羽翼将丰，壮志满怀，正欲行走江湖，闯出一番名堂来。

　　米兰的现任掌门巴雷西看着自己的爱徒么，自是满怀喜悦。他大约五十开外的年纪，双目精光内敛，一看就知道内功修为甚高，轮廓分明的脸庞，宽阔得额头流露出江湖特有的沉稳与沧桑。

　　脚步声响，巴雷西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自己最为宠爱的一对弟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样的英俊，同样的出色，也有着同样不为人知的过去。舍瓦，是他二十年前在乌克兰一座被废弃的庭院里抱回来的，那个时候的他只有五岁，惊恐的眼里有着拒绝一切的神情，是他和他的妻子用最温柔的语调安慰他，让他摆脱儿时的噩梦，在意大利开始了新的生活。他知道他的身世中必然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或许关乎着家族的血海深仇。所以他从小最为严格的训练着他，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可能面临着最危险的局面。

　　而另一个人，他的目光移向那位年轻的优雅的青年。桑得罗内斯塔，这是他为他取的名字。当时，他正因失去自己最挚爱的东西而感到万念俱灰。所以当菲利蒲抱着浑身湿透，奄奄一息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少年，将他从破碎边缘拯救了过来，他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这是上天怜悯他的失去而给他的弥补，他要用全部的爱去爱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的眼光流露出难以觉察的温柔的神色，那是一种复杂的温柔，其中包含了很多很多说不出的情感。

　　内斯塔并没有意识到巴雷西对他流露出的异于常人的温柔神态，因为他已经这样被看了十年。他正在听法比奥绘声绘色对他讲述菲利浦力战贝克汉姆的一役，唇边笑容微溢。
　　听完整个故事，（当然其中并没有包括维埃里的那一段，虽然因扎吉并没有叮嘱过卡纳瓦罗，他也没有泄露他的秘密），巴雷西对他年轻的弟子提出告戒：
　　“曼联是现今江湖上最为引人注目的一大门派，大家切记尽量少与之结怨。”
　　大家都齐声称是。巴雷西满意地点点头，将内斯塔唤到身边，顺手抚了抚他柔顺的黑发，他将放在桌上的内丹托在手中，柔声道：
　　“桑德罗，这是菲利浦和法比奥费了千辛万苦才拿到的内丹，你莫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快快服下吧。”
　　内斯塔将那内丹放在手中审视了半晌，方才宛尔一笑：“果然便是千年巨蟒的内丹。大家来看——”他伸手将桌上巴雷西未喝的那杯茶端在手上，将那颗内丹放入杯中，只见杯中冒起一阵白烟，众人都好奇地伸头过来，只有巴雷西神色未动。
　　等再度将那颗内丹拿出来时，却见原本毫不起眼的珠子晶莹透彻，光华绚烂，躺在内斯塔的手掌中，便象是一颗宝石一般。
　　“对了，原来躺在那蟒腹里便是如此美丽，我正奇怪为何一离开蟒腹便收敛光华呢。”因扎吉提出自己的疑问。
　　“万物皆有其源。任何东西一离开其孕育的母体便会发生变化，正如胎儿离开母体时便会痛哭不止。这珠子亦是如此。”说话的却是科斯塔库塔，他自幼便随巴雷西闯荡江湖，阅历非浅。
　　“那为什么桑德罗将他放入水中之后便又恢复原状了呢？”安布罗西尼奇异道。
　　“你还不明白么？水便是这珠子的源头，所以内丹浸了水便会恢复其灵气。”舍瓦得意道。
　　巴雷西赞赏地点点头：“舍瓦说的有一些道理。这珠子吸取天地之灵气，离开母体之后便瞬间将精华内聚，若是常此以往，便会成为一颗普通的珠子。桑得罗将他放入水中，是让它浸润生滋，方可再有用途。”
　　众人皆听得不住点头，却见巴雷西拿起珠子：“桑得罗，事不宜迟，你且快将它服下。”
　　内斯塔却是缓缓摇头：“师傅，这珠子不是由我服用，而是由菲利浦服用！”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吃了一惊，因扎吉那张清秀的脸上跟是布满迷惘，他睁大眼睛凝视着他，虽然并不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德罗，这是怎么回事？”
　　内斯塔朝巴雷西施了一礼：“师傅，请原谅，我擅自做了这个决定。菲利浦五年前所受的伤虽外表看来已经痊愈，实则内伤仍在。这颗内丹是千年精华所聚敛而成，对于治疗内伤最是有效。而菲利浦向来为人高傲……”说到这里，他望了菲利浦一眼，“必然不屑别人为他取药治病，所以我才假托为我治病之名，取来这内丹。”
　　因扎吉这才明白原委，一张脸不禁变了颜色，但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而他又一向疼爱这个师弟，一时间呆坐无语。
　　众人也是此时方知真相，倒是知道桑德罗平时为人缜密，都赞他想得周到，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有巴雷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内斯塔脸上纵横扫视，似是在考虑他说话的真实性：“桑德罗，你平时为人诚恳，这主意想必不是你想的吧。”
　　内斯塔万万料不到巴雷西一眼就看出端倪，愣了一愣之下，脸上已经一红，目光忍不住向众人瞟过去。
　　“哎……”却听重重一声叹气声，卡纳瓦罗越众而出，他看到巴雷西盯着桑德罗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此刻知道隐瞒不住，索性走了出来，赔笑道，“师傅您果然目光如炬，什么都逃不了你的法眼。这的确是我的主意，与桑德罗无关。”
　　“师傅，这是我的主意，法比他……”内斯塔急急欲代他解释，却被巴雷西打断，“你不用为他解释，他的个性我们都很清楚，还不是想乘机出去玩一趟。哼，这聪明，若是早收了心放在学武上，怎会只有现在这个修为？”

　　巴雷西的口气极重，脸上也蒙了层黑气。大家见师傅动了真怒，也都不敢言语，惟有卡那瓦罗还在心里嘀咕，这师傅怎的这么不通人情。
　　“咳咳……”只听两声清咳，科斯塔库塔走了出来，他是巴雷西的师弟，也是米兰众人的师叔，此时此刻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他了，只听他道，“师兄且莫过于生气，法比奥确实有些贪玩，但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念在他今日有功的份上，就暂且饶了他一次吧。”
　　巴雷西脸上的神色缓了下来，众人知道天已放晴，皆是出了口大气，却听巴雷西哼了一声：
　　“法比奥，今日有师叔为你求情，暂且既往不咎，但罚你三个月不得离开米兰城一步。”
　　他的神色不怒自威，卡那瓦罗只好唯唯称是，心下却是不服，暗道好狡猾的师傅，明明不愿意惩罚，却故意吓得人胆战心惊。他回头偷偷朝米兰众人拌个鬼脸，大家皆是想笑又不能笑出声，憋地肚子都痛了。
　　惟有内斯塔瞧见巴雷西故意转头喝茶，知道他是装做没瞧见，心下对这个师傅倒是越发敬佩起来。
　　“既然如此，菲利浦你便服下这颗内丹，好好回房静坐散发药力吧。”巴雷西再度开口，因扎吉纵然心中不愿，但也不敢忤逆师傅的意思，遂将那颗内丹拿在手中，想起这颗内丹转了个圈仍是到了自己手里，一时也是颇有感慨。
　　却见内斯塔从怀中掏出了一株紫色的小草，递给因扎吉：“菲利浦，这是颗药草，你合着内丹服下对身子复原很有帮助。”
　　因扎吉“哦”了一声，正待伸手去接，却见眼前一花，那株小草已经到了巴雷西手中，内斯塔一声惊呼哽在喉间，心里暗叫糟糕。却见巴雷西脸色凝重的上下打量这株小草，仿佛他捧在手中的是什么奇珍异宝，众人也是心中奇怪。半晌，巴雷西轻轻吐了口气，将小草交到因扎吉手中：“你叫人用天山雪莲炖了这株药草，记住，要炖足七七四十九个小时方可服用。你去吧。”
　　众人一阵疑惑，但却都不敢发问，巴雷西挥手示意他们离去，却叫住了内斯塔：“桑得罗，你跟我来一下。”

　　内斯塔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巴雷西是否认出了这株药草，但是从他知道服用的方法上看，却是丝毫不差，看来米歇尔所谓的拜仁不外传的东西也无法逃离师傅的双眼啊。他脑中胡思乱想，随着巴雷西走进了他的屋子。
　　“那株婺苘草你是从何得到的？”
　　犀利的目光让内斯塔瞬间心里一颤，他滞了一滞才答道：“师傅……”
　　“桑德罗，”巴雷西的声音是柔和的、低沉的、甚至带了一种莫名的伤感，“你从来不曾涉足江湖，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婺苘草的，你到底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
　　内斯塔轻轻咬着下唇：“师傅，请原谅，我答应过他，什么也不能说。但是这婺苘草的来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请师傅相信我。”
　　巴雷西点点头：“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去偷抢，即使你会，也绝对不可能得到这婺苘草的。只是……”他的声音顿了顿，“拥有这婺苘草的人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实在太久了……”他的声音很遥远，很飘忽，象是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什么东西出来……
　　内斯塔悚然而惊，但他立刻释然了。拜仁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那也是近二十年的事，而在二十年前，师傅正是闯荡江湖意气风发的侠客，能见到拜仁，知道拜仁，甚至认识里面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师傅，对不起，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只是因为他不想被人知道而已。”
　　巴雷西再度点头：“那个人，从来都是不喜张扬的，他的弟子，大抵也是这个个性……”他似乎在对他说话，又似乎在喃喃自语，听到后面，声音就嘎然而止，又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他挥挥手，示意内斯塔出去。
　　内斯塔轻声地安静地退了出去，没有再问一句话，他想师傅必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故事，一段很难忘记的回忆，行走江湖的人，大多都有这样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异常了解，或许是师傅脸上的沧桑告诉了他一切吧。
　　“桑德罗！”他刚走出屋子，就看到卡那瓦罗依在院子的假山上朝他招手，他走了过去，正想发问，卡那瓦罗将他拖到一边。
　　“桑德罗！”卡那瓦罗嬉笑着道，“你可得告诉我那株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斯塔一双深邃的黑眸睁地大大地，方待回答，卡那瓦罗再度笑着，一边牵住了他的手臂：“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哦。看师傅刚才的表情就知道那株草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说吧，究竟有什么秘密？”
　　内斯塔头痛地揉了揉眉毛，他早知道不应该在师傅面前拿出婺苘草，没想到竟会引起轩然大波。“对不起，法比奥，这件事我什么也不能说。”
　　卡那瓦罗扁了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内斯塔心下不忍，但他是个守信之人，却是死咬牙关也不能说。
　　卡那瓦罗看他这副摸样，倒是再露笑容，他伸手扯了扯他的垂在肩膀上的黑发，笑道：“我知道你的个性，便是你不告诉我，我以后也自会知道的。你别难过……”他侧头看着他，声调却是一变，自语道，“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象他呢……难怪老爷子会这么喜欢你……”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啊……”
　　内斯塔少见他如此模样，心下一动：“法比奥，你说的是谁啊？为何我总见你将我与谁做比较，而却从不说那人是谁？”
　　卡那瓦罗笑着摇摇头，神秘地眨一眨眼：“正如你不能告诉我他是谁，我也不能告诉你这个人是谁，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他哼着曲儿走了出去，内斯塔望着他的背影，神情越发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