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桃花历乱李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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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没有下手，蝎抛下话后漠然离去。身后湖面上摇曳的点点灯火，如当年的绛桃一般，沦为他从她面前转身这幅画面的妖娆背景。
他回了旅馆，直到深夜，整个望月都陷入一片岑寂，迪达拉和赖小摩两个小鬼才悠哉地回来。从两人口中他得知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千柚居然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出于委托人的要求，接到任务时他们并不知具体内容，只知道目标是望月一族宗家的三少爷望月岚佑。
没想到，千柚居然找了晓帮忙办事。更让蝎觉得荒谬可笑的是，她口口声声说爱得不可自拔的，竟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更巧的是，她要给那个男人下蛊，让其爱她一生一世，而这一近乎疯狂的手段所依托的东西，居然是他当年从她家中夺走的苶荼。
他已经相信她忘了他，却发疯地想要知道忘记的理由。以及她如此执迷于那个叫望月岚佑的男人的理由。
天一亮，他还是同两个小鬼一起前往绝崖壁了。去为她采摘他欠她的苶荼。
苶荼到手后在迪达拉的带领下前往了她现在的居所，抵达那栋简陋的小屋后，蝎大为震惊。踏入屋内，他细细将屋子打量了一番，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摆设，陈旧的家具，却不见半点灰尘，一切摆放得整齐有序。比起当年在苏我大宅里她那奢华的房间，这里虽过于陈旧窄小，却依然不失女子闺房的雅致。
十岁的女孩长大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是风姿卓越美人。稚气与天真杳无踪迹，举手投足间，他看到的是被生活磨练出精明老辣，还有说不尽的妖娆。灼眼的浓妆，唇角一缕似在向人抛洒暧昧的妩媚笑容，使她整个人染上了几分烟花女子的味道，与十一年前判若两人。
但无论是十一年前的她，还是如今的她，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那个时而向他撒娇、时而又踌躇满志的小丫头。
只是他不懂，六年前的灭族，为何她存活了下来，那个苍老的妇人又为何宁死不肯透露她的消息，为何她面临人生的巨变却又能对爱情、对另一个男人心存近似痴狂的觊觎？她像是一个谜团，他想要解开，却又犹豫动摇了。
解开谜团又能怎样？她要保护的，已经不是她一口一句的那个“蝎哥哥”了。
春日既去，桃花已败。
然而，蝎不知，千柚更不知，自从被命运判为落魄者那一刻起，他们就永远无法举重若轻。亲情抛弃了蝎，又何尝眷顾了千柚。
是夜，蝎与那个冒充为旅馆少年的望月家三少爷望月岚佑在漫天的战火红光中，脚踩岩忍的尸体相视而立。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是面色凛然的绝。也是至此，蝎才知道这旅馆少年已经二十五岁，望月家的血继限界赋予了他恣意选择不同年龄时段面貌的特权，是一种出神入化却又颇为无聊的幻术。
若不是绝在这碍眼，他只要一只手指便能用查克拉线勒死他。
就在那时，恢复了二十五岁外貌的望月岚佑突然笑了。
“赤砂之蝎。”他眯起眼睛，刻意掐起嗓子，摆出一副幽怨的神态，“你好狠的心呀！”
蝎的脸色凛然一冷。还不及他开口，望月岚佑又说话了：“苏我千柚关于你的记忆全在我手里，杀了我，她致死都只会以为爱的人是我望月岚佑。”
蝎陡然一惊，脸色黑沉，“果然是你干的。”
“怎么样？”他绕过绝，径直朝蝎走了几步，“敢不敢试一试。”说着，他现出纤长的食指抵上自己的左胸口，“往这刺，来，要对准心脏哦？”
那一刻，蝎的指尖缠绕满密密麻麻的查克拉线，却始终动弹不得。
“说清楚。”额前几缕火红的刘海遮挡了他杀意迸发的凤眼，他的声音很轻，如战火中的一缕硝烟，“从灭族到现在。她的所有事。”
随着绝与蝎的停手，周遭房屋建筑的坍塌声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镇上百姓如缕不绝的阵阵哭号声。
“灭族到现在？太少了吧。”望月岚佑收敛了几分笑，“你走后到现在，起点事件可不是灭族。”
蝎眉间的褶皱渐深，“把你知道都给我说清楚。”
“哟，还敢命令我？别忘了赤砂之蝎，现在是我要挟你。”他说得义正言辞。
“是么？”蝎稍稍舒缓秀眉，眼里划过一丝轻蔑，“别太高估女人对我的重要性。”话毕，他指尖缠绕的查克拉线又增加了两倍。
“嘛。”望月岚佑不怒反笑，“我就从她十岁那年，望月家主被杀的事说起吧。”
蝎终是扛不住强装的无所谓，眸光陡然一颤，“十岁？她父亲……”
“就在你走的那天晚上，她父亲的死讯送到。尸体在望月河上，脸上的皮都被剥了。”稍作停顿，望月岚佑瞟了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继续道，“没有夺取他的任何东西，但尸体毁坏严重，显然是仇杀。而凶手……就是我大哥。”
惊色染满蝎的眸子，望月岚佑抢在他插话之前又开了口，“没错，我大哥，苏我梨奈的丈夫。苏我梨奈对苏我家主的恨，你不会不了解吧？不过难得她只对他父亲下了手，放过了千柚。你走得挺潇洒，但就在你踏出土之国国境的时候，千柚面对的是他父亲的死尸。翌日，分家篡权，千柚被逐出家门。苏我梨奈为避镇上的流言，把千柚接到了望月家。”
停顿片刻，望月岚佑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渐渐趋于认真，“我很讨厌大哥，凭他那点能力，完全不配做望月家的家主。所以我借别人之口把他和苏我梨奈杀了苏我家主的事传到了千柚耳里。十岁的小丫头，再如何早熟，面对这种事也如何沉得住气？当即就去找苏我梨奈和我大哥。”
突然陷入冗长的停顿，望月岚佑有那么一刻晃神了。没了下文，蝎的声音横飞而出，“继续。”
“大哥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以自保为由杀了千柚。不过，我看到了这丫头对药理的天赋，救了她。然后她关于你的记忆到此为止。”
“你对她做过什么？”
望月岚佑傲然一笑，“她的蛊术，都是我教的。”
“你会……”
“没错，我是蛊术师。她关于你的全部记忆，都被我用蛊暂时消除了。不过，只要现在你束手离开望月，我事成之后，可以解开对她施的蛊。”
“你以为你能要挟我？”蝎略略挑眉。
“不能么？”望月岚佑用目光审视蝎颤抖的左拳，笑得意味深长，“别折磨自己了，赤砂之蝎，若是我要挟不到你，现在我距你如此之近，你会不抓准时机动手？”嘴角划过一抹轻蔑的笑，“暂且听我说完，你再定夺杀不杀我吧？
蛊毒深入体内后，虽然你的存在已经抹去，但千柚对你的感情无法抹掉，无奈之下，我想到另一个办法，再施一蛊，把我望月岚佑与她意识中对你的爱意融合。所以从那时至今，十一年来她爱的人就成了望月岚佑，而非你赤砂之蝎。但她一直很守时，别人问起，她都说：‘因为岚佑最讨厌等人，我可以等他，但不能让他等……怎么样？这话是不是很熟悉？
……后来，我请老师带我们俩游离各国顺便学习忍术，她很有天赋，十五岁就成了镇上有名的药师。她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作为奖赏，我带人灭了篡权的苏我分家。到了她十六岁，我便进行了下一步计划，抛弃了她。”
蝎的瞳仁里有千万种复杂情绪在翻涌，然他却保持了沉默，不说半句话。
“她以为我变心了，搬出望月家以后开始发了疯似的研制蛊毒。想要蛊惑我爱上她。”嘲讽的意味越来越浓，望月岚佑眸光懒散地瞟了蝎一眼，“笑话，她的蛊术都是我教的。再如何她也只是个药师而已。她十七岁那年，我杀了大哥和苏我梨奈，推二哥做家主，开始筹备今天这番计划。她开始更加变本加厉地沉迷于蛊毒研制，屡次对我施蛊失败后，竟然找了你们晓。”
这次停顿后，望月岚佑再也没开口，俊逸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邪气的笑容，如一朵黑莲，静静地注视着蝎，欣赏着他按捺痛苦故作轻松的表情。
蝎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终于清楚，千柚这些年来爱的不是望月岚佑，痴狂执着的对象亦不是望月岚佑……而是他赤砂之蝎。可是，事到如今，会不会太迟了？
耳边响起当年她的豪言壮语——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忍者，走遍忍者世界。
到头来，她真的做到了……
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当年不回头看她一眼。倘若回头，或许就能在她丧父之时为她撑起一片天。就能在分家篡权、驱逐她离开时亲手为她灭了伤害她的人。就能亲自替她查出弑父凶手并将其碎尸万段，就能……然世间万事，终究敌不过一个“倘若”，一个“如果”。
亲情，杀戮……十岁的她，也一定产生了和他当年一样的愤恨吧，愤恨命运抛弃了自己，愤恨世界丑恶不堪。够了，他承受过的，说什么也不愿让她也挨一遭。然当年他走得太决绝，硬是错失了替她抵挡风雨的机会。
是他亲口告诉她真正的强大是不让珍视的人受到伤害，而今回望自己的人生，他又何尝不是个弱者？
对望月岚佑视而不见，蝎突然侧身望向远处那抹鹅黄衣裙、红丝飞扬的窈窕倩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他伸出手，如十年前那般，用查克拉线温柔地裹住其双手，网住其背脊。很快，她被查克拉网送到了他面前，面对他眉目间罕见的温柔，她满面惊骇。
“你不是那个……”
“我最讨厌等人。”张臂，他将眼前妖娆窈窕地人儿轻揉入怀，薄唇凑近她的耳垂，“但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还没容千柚反应，蝎蓦地牵动左手，三只傀儡从他身后窜出，一瞬间扑向望月岚佑。
少年磁性十足的声音异常坚定清晰——
“你要挟不到我。千柚的记忆，我会助她找回来。”
从今往后，他赤砂之蝎要做真正的强者。珍爱的她，他会保护得好好的。
“赤……”本以为已经将将蝎逼往绝境的望月岚佑瞪大眼睛，大失所料，蝎动作太快，顷刻间他已被傀儡刺穿了胸腔，殷红的血液从口腔中喷出，他机械地转头向绝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绝像是听到了某条命令，表情漠然地一动不动，望月顺着其目光望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那个带漩涡面具的忍者和金发迪达拉。
怀里抱着惊然瞪大眼睛说不出一个字的千柚，蝎的嘴角勾起一抹浓郁的笑，斜眼目视望月摇摇欲坠的身躯，轻轻张了张唇：“去死吧。”
伴着蝎话音的落定，望月岚佑如一座断了根基的碑塔，轰然崩蹋。
“岚佑——”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号从蝎怀里传出，下一秒，怀里的人儿开始拼劲全力踢打他，他愕然松手，放开她的一瞬间，她像是失控的野马一般跌跌撞撞地奔向倒在血泊中的望月岚佑。
霎时，命运伸出一只手，悍然扼住了蝎的喉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桃花历乱李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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