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神话By挚爱海鲜》司徒如风

4、二、转生 此情依旧

　　（三）相濡以沫

　　婚后，丁月华常常是一个人在家。展昭很忙，非常的忙，就像他的前世杨戬一样。平日里开封府的公务就很繁多，另外当皇宫里有什么重大活动时展昭还要被抽调去护卫，更不用说还要时不时地被派往各地去查访各类疑案重案了。所以展昭在家的时间不多，即使在家也是早出晚归除了睡觉休息连说个话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不过，有了过去千年的经历，月华对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她清楚地明白司法天神下界转世绝不是来玩的，他一定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为了责任为了道义为了天下苍生不停地奔波操劳。她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一次，月华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是默默地替展昭打点好家中的一切，待他回来时即使地奉上一杯热茶、一口热饭。另外，有一点让月华感到十分满足，那就是展昭如果回到家那就绝对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她可以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默默地聆听那温柔的话语传来，不用再担心会被突然打断……不似从前，杨戬的身边总是围着那么一大群人，即使那些人走了也还有那条一天到晚粘着的并且总会不合时宜冒出来的狗在。哎，虽说和杨戬共同生活了千年，但夫妻真正独处的时间又有多少？当然最令月华感到开心的是，展昭没有望月的习惯。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感受到，你怀抱里的温暖了。”
　　前世，她曾这样对他说。

　　丁月华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撕心裂肺地痛苦挣扎了两天两夜还是没能把孩子生下来，而展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身边，原本许诺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的他终究还是食言了。月华从来没有像这样感到孤独无助过，平日里展昭不在她不介意，可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她还是希望展昭可以陪在身边，虽然这并不能减轻一点实质意义上的疼痛但至少可以让她安心，更重要的是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还可以说上最后一句。可是，如今这个愿望似乎实现不了了。为了替杨戬顶罪而被永禁西海，虽然这次到凡间转世月老已向玉帝奏批过，但谁知道天庭会不会又突然改变主意要招自己回去呢，也许是真的要走了……虚脱的近乎昏迷的月华渐渐失去意识，脑子里开始不断交错浮现出前世今生的种种景象。“我们也应该有个孩子。”杨戬曾这样对她说过。是啊——千年的婚姻却没有一个孩子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遗憾，这也是寸心感觉最愧对杨戬的地方，作为妻子自己竟连这最基本的义务都没做到！不行，这次我一定要带个孩子给他，没有我还有孩子可以陪他，不能让他孤苦伶仃地活下去！——带着这种信念，差不多已经昏死过去的丁月华突然苏醒过来，拼足了最后的力气开始了又一次痛苦的尝试，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响彻四周。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醒醒啊！”啼哭声很快被丫环们焦虑的喊声所掩盖。

　　已经元气耗尽的丁月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再见展昭最后一面，她真得还想再多看他一眼，哪怕真得只有一眼……

　　丁月华原本以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会是阴曹地府，结果却看见展昭正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看来自己还没有死。

　　“月华，对不起！”
　　望着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妻子，展昭满是愧疚与自责。
　　“抱抱我好吗？”月华虚弱地说道。
　　展昭小心翼翼地扶起妻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感受到，你怀抱里的温暖了。”
　　今生，她还是这样对他说。

　　刚订婚时，展昭就曾对月华说过，自己放弃闲云野鹤之身投身宫门绝不是贪念荣华富贵，只为守护那一方青天，如果哪天包大人不在了，就会立即辞官离去。听完展昭的叙述，月华笑而不语，她明白但她不全信。事实也是如此，包大人还在的时候展昭就已离去了，不过离去的前提不是“辞官”而是“调任”。那天，展昭破天荒地很早就回家了，然后一直坐立不安，几次想对月华说什么却都欲言又止。看到丈夫的异常举动，月华终是忍不住了，在月华的“胁迫”下，展昭犹豫着告诉月华：好水川之役朝廷损兵折将严重，边关守将匮缺，主持西夏事务的范仲淹大人希望自己可以调赴延州，镇守边关，防止蛮夷再次入侵。

　　“包大人即将升任三司使了，三司使主司财政，也许大人以后不太需要我了。”说完，展昭抬头偷偷看了月华一眼。

　　“那就去守边吧！”月华很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月华明白丈夫既然说了那就表明其实是想去的，犹豫只是因为担心她的感受。责任、道义、天下安危，这些永远都是他放不下的，所以是否离去从来都与包大人无关，他也从来不会主动离去。不管怎样，只要是他的选择，自己都会支持！

　　展昭对妻子如此淡然干脆地答应十分意外，但他很快又接着说道：“延州不比汴梁，物资匮乏，环境艰苦，而且气候恶劣，你和孩子们会受不了的。所以……所以我想让你和孩子们留下，你们回茉花村去住，这样两位兄长就可以照顾你们了，我一个人去戊边，我想等边关的局势缓和下来，说不定我就可以……”

　　“什么？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月华愤怒地打断了展昭的话，成亲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展昭发火。前世的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和杨戬大吵大闹，弄得家里似战场，这样的婚姻又怎会幸福怎能持久呢？所以这一世，月华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火要克制要忍耐，当然展昭除了会令她牵肠挂肚地担心外也没做什么令她生气的事，尽管展昭也很木愣很不着家很不解风情，但有杨戬这种祖师级的体验在先月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

　　“你能受得了，为什么我和孩子就受不了？展昭，我告诉你，要不全家一起去，要不你也别去！”月华怕案而起，怒吼道，“你如果一定要单独去，就先杀了我，我可不想再过那种被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日子了！”

　　展昭被深深地震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妻子如此生气如此激动，其实自己又何尝真得愿意舍弃家人独赴边关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呢？说到底还是不希望他们跟着自己受苦啊！可是，他没想到月华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看见丈夫愣在那里，月华好像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慌了神。

　　“相公，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又没管好自己的脾气，我不该生气，我不该发火的，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要啊……”

　　说完，月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是的，她记得，她清楚地记得曾前只要她一发脾气杨戬就会一声不响地离开，然后很久很久地不回来，偌大的家里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
　　月华害怕，很害怕，她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展昭连忙冲上去抱住情绪失控的妻子。啊——，今天的月华实在是太反常了！

　　“相公，求求你不要我一发火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吗？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坏脾气改掉的！”

　　“月华，你脾气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怎么会坏呢？是我的错。”

　　“你不把我留在家里了？”

　　“这个……这个……我只是怕会委屈了你们。”

　　“不委屈的！我原本以为已经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可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你再在一起，我不想放走能和你在一起的任何时间，说不定这次以后我真得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我不丢下你们，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延州。”
　　尽管觉得月华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展昭仍是很感动，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又痴情至深的妻子，夫复何求啊！

　　“月华，展昭今日向你许诺。”
　　“什么？”
　　“待到他日卸甲归田，展昭陪你寄情山水、采菊东篱。”
　　“展昭……”

　　就这样丁月华跟着展昭从江南水乡到了北地汴梁最后又到了塞外边城。水是越来越少，气候是越来越冷，但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