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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代加百罗涅X阿劳迪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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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微湿,露水沾衣,郊野小教堂年代久远失修已久,墙壁白漆剥落,锈印斑斑,因为离村子有些距离所以平时来祷告的人很少。
教堂前有个小花圃,里面种植着幽紫丁香,不起眼的一方天地在雨天里却出奇的夺人眼目。
这种丁香,会在雨天里散发一种奇异的馨香,浅淡若无,萦绕不散。
阿劳迪每个月底都会来这所教堂听神父祷告,当然,他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奉己为信条,只因这座小教堂神父身份特殊的关系,他每月都来此地与之互换情报。
一身灰色风衣在白色教堂前醒目非常,阿劳迪算算时间已到,推开教堂门踏入。
却意外的没有听到往常到点即奏的礼拜乐曲。
眼中突然扫到第二排背对他坐着一人。过耳黑发,宽厚双肩,白色衬衣,合臂而坐,分明是一个正在祷告的人。
眼皮蓦然跳动,一股细微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阿劳迪摸着衣袋中的金属物,走向他。
还真是冤家路窄。
拿枪对准祷告者那一秒,阿劳迪脑中只出现这句话。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惊不动,兀自对正前十字架闭眼默念着祷告词,这一幕让阿劳迪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做这种事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做完祷告轻靠在长椅上,露出温柔和熙的笑容。
“我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阿劳迪冷目盯着男人,手中之物毫不松懈。
比气势一般,两人互不相让注视着对方,空荡的小教堂大概能听到窗外雨声,又似乎听不到,至少这两人并没有去注意周围的环境,最终以黑发男人大笑结束。
“好好我认输,你总归是最强硬的。”男人愉快的心情不言而喻,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会儿。”
阿劳迪打定主意不领情。
“唔,我不强迫,不过你要记得,站累了就要坐下来歇会儿。”男人似乎话中有话,眼神却飘得更远。“不赶时间的话陪我聊聊如何,光坐着确实挺无聊的。”
阿劳迪皱眉。
“呃,你不想说也行,听我说说吧。”男人望着阿劳迪,言语恳切,“一会儿就行。”
直到阿劳迪将手枪放回衣袋男人才松一口气,微笑着说:“谢谢。”之后又隔了几分钟有久,男人缓缓说道:“小时候的我可不是现在这样哦,是一个人人讨厌的爱哭鬼,胆小,懦弱,没志气,在村子里是出了名没有父亲爱没有亲戚疼的肮脏小鬼,走在街上也会被砸石头被臭骂,每次在外面受欺负后就会奔到村子里最乱最脏的垃圾堆积地,哭着鼻子投进世上唯一还对我好的女人。”
男人的声音低沉,淡淡诉语,却一字一句堪堪砸进听者心底。
“虽然大家嫌恶的眼神让我很伤心,但一想到我背后那个永远温柔似水的女人,就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艰难险阻。我啊,总是想一定要靠着这双手让那个女人幸福,不过现实还是挺残酷的,等我不再懦弱不再胆小时,那个女人已经无法再与我分享任何事物,哪怕是一缕空气。”
这种故事其实很常见,估计西西里岛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剧本,故事结尾显然是这个男人终于成功踏入上层。一个贫民窟小鬼变为上层贵族,倒还真让人一把唏嘘。
让阿劳迪微讶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眸低沉重的阴霾。
“我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也是最傻的女人,因为爱错一个人,所以最后连她的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阿劳迪一怔,脸上是诧异与疑惑。
男人的语调突然轻快起来,他呼出一口气仰头看屋顶,“我不曾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只是有时会想如果我还是那个呆在她身边没有志气爱哭鼻子的小鬼,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就算你还是那个没志气爱哭鼻子的小鬼事实仍不会改变,因为即使是现在,你仍在自欺欺人。”语气仍然毫无温度,阿劳迪却坐了下来。
“啊,对啊,到现在还是自欺欺人。”男人歪头望着阿劳迪,微微嘟着嘴,“最近好累啊,总是有做不完的事,空闲时我就在脑中策划着逃跑计划,亲爱的,有没有兴趣一起?”
对于这种程度的调笑阿劳迪已然习惯,他眉毛都没抬一下,“我对一枪崩了你后的精彩画面比较有兴趣。”
“唔,这么血腥,不好哦阿劳迪,会嫁不出去的喔呃我错了我错了,别拿枪别拿枪。”
“自觉点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祷告啊。”
他要是相信才有鬼。阿劳迪眼神慑人,一副‘我等着你说实话’的样子让黑发男人唯有干笑。
“好啦好啦,其实是与这边的庄园主人有生意往来,今天正好交易就顺道来看看喽。”男人揉着头发走进阿劳迪。
冷哼一声,阿劳迪对男人这个解释无异议,见他走过来自己也站起身。
“上次你走得匆忙就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算是我没礼貌。”男人眼神柔和,“这次我告诉你,要记住喔。”
阿劳迪不屑地撇头,一脸无谓,又不自觉竖起耳朵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静止有十几秒,有人终于爆发。
“快说啊!”
换来的是黑发男人抱腹大笑,声声不止。
阿劳迪瞪着没脸没皮的男人。
“你就老老实实说自己想知道嘛,哈哈哈,虽然闹别扭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我更希望你主动问我喔。”男人想起上次的问答游戏,一般遇到那种情况都会问敌人身份,结果阿劳迪完全就没问任何关于他的事,这还着实有打击到他。
“别废话!”说得那么暧昧,听着就刺耳。
男人敛起夸张的笑声,只余绅士一样的微笑,“阿尔弗雷德,我的名字。”
这时教堂门被打开,格兰德有礼貌的侧身低头,“阁下,时间到了。”
阿尔弗雷德轻叹,抱怨着时间的流失。
见他一副舍不得走的样子阿劳迪只淡漠的说一句“再见”,而后侧身看向其他角落。
心中竟然出现一丝低落。阿劳迪发现后蹙起眉,这种异样的变化绝不是他所需要的。
手臂突然被扯住,只好转身。
下一刻,阿劳迪睁大眼,不敢置信。
——阿尔弗雷德正在吻他。
一手扶在他脑后,一手捉住他的手腕。
吻不深,不过是唇覆唇,却在两人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我们还会见面的,阿劳迪。”
阿尔弗雷德贴在阿劳迪耳轮边轻声说着,然后转身走出教堂。
阿劳迪抚上那个不断发烫的地方,蜷紧手指,脑子里好长一段时间的空白,他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动摇。
闭了闭眼,握上衣袋里的金属,理性战胜一切,阿劳迪眼神转冷。
来到教堂后院,雨势增大,拍打屋檐的声音愈加响亮,凭着职业敏感阿劳迪在空气中飘着的泥土气味里找到了混杂的血腥味。
顺着这股越来越重的血腥味阿劳迪很快在花圃角落找到目标。
——神父的尸体。
微愣,赶忙查探死者的伤口及血温。片刻后阿劳迪得出结论,枪伤,子弹直击心脏,血液因为受到雨水冲刷混进泥土才致血腥味弥漫,大概能肯定是在两小时前受到的袭击。
而且,神父死前的表情很是平稳,不像是发现有人突然袭击。
只能说,凶手根本没有给神父一丝眨眼的机会就下了杀手。
如此的毫不犹豫。
脑中蓦然出现一张笑容温和的脸。
阿劳迪震惊。
——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