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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下章有什么都要低调!
西厂的气氛很难得有这么压抑的时候。
虽然雨化田脾气古怪,但性格上却算得上是护短的,很少有不给情面责骂下属的时候,而现在就是这样的场面。
雨化田用食指轻扣着桌面:“这赵怀安还真有些本事。”
“还是你们太过废物?”
“属下无能!”
西厂二三当头跪了个结实,雨化田沉眼看着他们,像是在思考,半晌他开口道:“算了,既然如此就先勿打草惊蛇,赵通,你依旧去东厂看看虚实,到底是不是那些老东西在弄把戏。”
“是,督主。”
“还有,过几天是万贵妃生辰,我要过去一趟,你们该做什么,我想我自不必多说。”
“属下遵命!”
雨化田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转了转腕上的佛珠,那画面太过虔诚,看上去仿佛那个杀人不计其数的西厂厂公竟生出一丝虔诚。
*
马进良背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他心里那疙瘩倒是越来越大了。
等了几日还没等到雨化田让自己滚出西厂的话,这才稍稍有些安心,当日的情形现下想来,还是觉得颇为憋闷。
像是把自己最让人不齿的心情赤、裸裸地掰开晒在太阳底下似的,他还忘不了当日雨化田的眼神,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一副已经明了一切的模样。
当日督主让自己为私藏佛珠的事情说出个由头来,自己竟一句话也开不了口,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督主,像是希望他能不再追究此事。
直到雨化田走后,马进良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丝未动直到天亮。
他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雨化田对那些对他有旖旎想法的人,能有多少的厌恶马进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哪怕是那种单纯仰慕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少年时御花园的那件事,雨化田也无法接受。
这么多年来唯一近他身的,除了万贞儿怕真的是只有自己了。
可是……
马进良左思右想,却只觉得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懊恼地对着床柱子锤了一拳,然后告病三日。
这也是他进西厂一来第一次告病。
出乎他意料的,来看他的人倒是不少,西厂一些说过话的基本都齐了,而看他们的面色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左右只提了个叫赵怀安的名字,这个人好像让督主十分棘手。
这么一来二去,马进良倒是做了好几日以往最看不起的缩头乌龟,等他想清楚要向雨化田告罪的时候,却听闻雨化田已经进宫去陪万贵妃过生辰,心中情绪自不必说。
于是这些日子倒成了他这辈子最大折磨,平日里练功的苦楚都及不上万分之一,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狗,怕被主人抛弃到几近恐惧的程度。
无论如何也好,只要督主还要他,他就……
马进良的想法也就卡在这里了,他出了替雨化田打,为雨化田死,他还能干什么呢?
他终究也不过是一只只会亮爪子的狗罢了。
*
“怎么,不高兴?”
万贞儿不满意身旁的人一副神有天外的样子,伸着手在雨化田下巴上抓了一把,雨化田笑着转过头,他的眉眼实在漂亮,就连身为女人的万贞儿也自叹不如。
可惜却丝毫没有媚态,不似一般太监,似乎没了那命根子就连做男人的味道都没了。
“怎么会,娘娘生辰,又岂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万贞儿吃着拨开的荔枝,眼里倒丝毫没有恼意,“我看你就是太闲,听闻你还去插手东厂的事,那帮子人的事,你倒还真有闲心去管。”
“属下也不过是为皇上,为娘娘分忧。”
万贞儿听得好话,面上却是露出一副嗔怪的表情,她虽上说不上年轻,但是保养得好,看上去也算娇俏可人。
“算是识相,说准了,这次你得多陪我些时日,这宫里无趣的紧。”
雨化田听完就知道万贞儿想要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万贞儿的手心,直到万贞儿笑颜大展才作罢。
世人都道他靠身体才得到这督主之位,如此说来虽有些偏颇倒也是相去不远。
只是不知道那傻子,又会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想到此,雨化田的眸中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真诚的笑意。
*
万贵妃生辰,和往年一样,铺张奢华到极致,虽然现在民不聊生,可是在场的人却都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雨化田坐在角落里独酌,冷眼看着面前的奢华,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对他来说却是没有什么系吸引力可言了。
“雨爱卿。”
朱见深忽然叫了雨化田的名字,雨化田放下酒杯走到筵席中间,对着皇帝下跪。
“平身吧,朕只是多日没有见你,有些想念。”
这话说的暧昧之极,一些人露出了然笑容,看向万贞儿,却见万贵妃纹丝不动面上甚至还带些笑意,不经有些疑问。
难道这不男不女的雨化田还真得帝凤倾慕,两人共享一个太监?
这想法太过下流,有些人立刻就低着头笑了。
朱见深仿佛毫无知觉,只是看着雨化田道:“西厂这几日还太平么?朕倒是听说东厂被一个草民搅得不太平。”
“回圣上,西厂自然安宁。”
“哦?为何?”
朱见深这问话奇怪,雨化田却依旧是不疾不徐地答了。
“因为西厂督主名为,雨化田。”
他这一说,满座哗然,而朱见深却像是喝酒上了头,居然叫了一声好。
他转首对着后面的人嘱咐了几句,流水一样的赏赐下来,旁边的官员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心想莫非这皇上还真喜欢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调调?
皇帝如何想自然是无人得知,雨化田等筵席完了就回了西厂,他身后还带着一大堆的御赐品,好不风光。
然而还没等他走进门,门口跪着的那个人倒是先进了他的视野。
多日不见的西厂大当头马进良,迎着冷风在雨化田门口笔直地跪着,他的身形壮实看上去倒似个门神。
雨化田再走近几步,只见那只受了伤的眼睛转过来看他,而完好的那只眼珠子里却好似结了一层水雾。
这是……哭了?
雨化田脚步一顿,马进良跪着看着他,然后又迅速低下头,闷声道。
“督主,属下自知死罪,只是……只是……属下什么责罚都能承受,只求督主能留、留属下呆在西厂,哪怕是做条狗,也、也……”
雨化田挑了眉,走到马进良面前,此刻周围的萧条和方才的场景天差之别,却让他忽然体会到了没来由的……高兴。
“你说,什么责罚都能承受?”
马进良一握拳,觉出些希望,立刻扬声道:“是!”
“哦、”雨化田倒是语气淡淡,“那进来吧。”
西厂督主拉开门,屋内的烛光漏出来,打在大当头的青铜面具上,也照在了一脸莫测的雨化田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