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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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苏州
您有七十个未接来电。
看到这个提示，手机的主人无奈按下一个号码。
“爸，是我。”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片刻。“……臭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
“我刚刚在忙。”
“忙？忙什么忙？有集团总经理让你当你不当，偏要满地跑，今天去某某大学讲课，明天去某某地方考古，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闲！”
“你公司那种几乎全年无休，还把我的脑子累到细胞分裂的生活制度不适合我。而且比起每天对着一大堆看不完的文件，我觉得还是古董文物有趣多了。”
“哼，我没跟你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别忘了下个月是你妈的生日。几个月前你跑去广西考古遇上飞机失事都不跟我们说，你妈知道以后哭得死去活来，下个月你一定要回北京给我报到，让你妈看到你的人平安！”
“您老要是别总在我回去的日子办什么相亲宴还是让我跟云滟复合的饭局，我保证我每个月都回去给你报到。”
“哼，你这小子想气死我是不是？云滟有什么不好？要家世有家世，跟我们家是门当户对，要容貌有容貌，带出去又不会让你丢脸。你都三十好几了还不好好定下来，我和你妈想抱孙子都快想得发疯了。”
“我早跟你说了我们性格不合，这种婚姻再拖下去也只是妨碍大家终身幸福。”
早死早超生，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就断得一乾二净，他爽她也爽，多好。
“我不跟你扯这些！臭小子，快给我报个回来的日子和时间，我好派人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到时候我打车回去。免得你知道了又给我准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饭局。”
“你、你你——”
“爸，我真的在忙，我要挂了，再见。”
没有等对方回应，他就直接按了关闭键。
“呼！”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脱下过于正式庄重的西装外套，扯掉那条有点妨碍他呼吸的领带，弄乱那头梳理得整齐的髪，解开白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毫不在意裸露出那道因意外而添上的显眼疤痕。
与负责场地管理的老师打了个招呼，提着那一大袋演讲用的资料和笔电，推开礼堂的侧门，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
“小瞳、小瞳，妳走快点啦，演讲都开始半个小时了！”
“急什么，反正妳又不是去听演讲。”刚刚收拾好想要回家，现下还抱着一大堆课本的墨瞳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取笑前头神色紧张的好友秋蕾。
“我是不是去听演讲没错啦，可是时间不等人，人家帅哥不等人呀！”
“呀，见到以后又怎么样？要是真有她们说的那么帅，妳要泡人家吗？”
“哼哼，我才不要，我可不擅长应付离过一次婚的男人。要真是长得帅，那就当养养眼过足瘾，反正我们大学那么多女生跑去看，我们也不看白不看嘛，哈哈！”谈话间，秋蕾已经推开了礼堂那扇门。
礼堂里面有些暗，是为了方便让人看清中间大屏幕上提供参考的文物影像。
站在讲台上演讲的那个男人，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墨瞳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如化石，双脚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以往那身衣料华贵，配件繁琐的衣袍换成现代的白衬衫与紧身西裤，更突显出他身材的高硕健美，衣扣解开了两颗，让人得以窥视烙了道伤痕的健硕胸膛。
那头墨黑的髪比记忆中的削短了许多，像是为了营造出不羁的感觉而故意弄得凌乱，有几缕还软软地搭在前额，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晃动，让人无法忽视，想要将其拨开，好仔细看清几乎要被完全遮掩住琉璃似的魅惑双眸。
眉宇间少了些冷厉严峻，微微上扬的唇角不同于以前的讥讽冷蔑，他的脸庞却依然如同记忆般俊美得令人屏息，足以秒杀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孩。
就这么远远看去，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在每个人的眼里无不是潇洒利落且得体大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墨瞳听不见他在讲台上说了什么，也听不见秋蕾已经喊了她好几声，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讲台上似曾相识，又或许根本就不是她心里所期盼的那个他。
直到一个女生问了一个很大胆的问题：“霍教授，请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你离异了这么久，请问现在有交往的对象了吗？”
这个问题，让众人顿时喧哗起来，也让呆愣中的墨瞳稍稍回了神。
“的确是个很私人的问题呢。”讲台的男人抿唇一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然后突然把视线锁定在墨瞳身上，沉声问道：“现在找的算吗？”
“小瞳，小瞳！妳怎么了？”
“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看妳一个人愣在那里半天，我都叫妳好几声了，还以为妳灵魂出窍了呢，吓死我了！”
“蕾蕾，我们走吧，快走！”她不要留在这里，一刻也不要！
“哦哦，好吧。”反正帅哥也看到了。
心里好慌，连伸出去握住门把的手都在颤抖，尽管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他。
可就是抑止不住从心底泛涌上来那股惊慌失措的情绪。
刚想推门出去，男人已经走上台阶来到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强迫她转身把她拉了回来，然后突然跪在了她面前。
“你……司马懿……”深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再次从她口中道出，许多的过往，许多的快乐和悲伤一同涌现，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我陪妳，陪妳去看东海的波澜汹涌，西塞的纷然大雪，江南的烟雨迷蒙，漠北的荒沙浩漠，陪妳去看乱世结束后的盛世太平。嫁给我，好不好？”
他居然……还记得！
她站在原地，无法言语，只能瞠着眸，任其倒影着眼前这个男人与以前一模一样的温柔深情。
“不好……不好。抱歉，我想你认错人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当众拒绝他的求婚，用力甩开他的手，任由课本散落一地，拧着包包飞快落荒而逃。
他搞错了，她也搞错了，他不是他，她也不是他口中的她，刚刚那一切，都是幻觉！
“去哪里？”
在通往顶楼天台的昏暗楼梯被人拉住，她无奈看着那个男人欺压上来，把她囚禁在他的两臂之间。
“先生，我刚刚不是说你认错人了吗？”她试着挤出一个笑，试着笑得若无其事。
“认错人了？有人会在二十一世纪冲着一个男人喊“司马懿”这个名字的吗？”
“也许，你听错了，我喊的是司马乂，又或者是司马义。”她还在笑，笑得好灿烂也好刺眼，在跟他玩着幼稚的文字游戏。
“妳的这张小嘴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嘛，总是爱说气人的话，让人恨不得想要狠狠吻住，让它除了只会叫我的名字以外，什么气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敢？”
他敢的，而且他有用行动去证明。
可是他的吻跟他说话时的凶狠神情不同，让她感觉到甜蜜，感觉到他对她是如何的珍惜，让她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哭什么？我的吻技有那么差吗？”吻去她的泪，他半开玩笑地问。
“……我很想你。”抵不过心中的思念，她哽咽着，抱住他。
“别哭，乖，我这不是站在妳面前吗？”
“我刚才很怕，怕你不是司马懿。而且……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找我？”
三年了，那个乱世和乱世中的他都被她深深埋藏起来，不希望再去碰触。
原以为这样就会是她的一辈子，没想到他竟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冤枉。几个月前我遇上飞机失事，在广西的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在那段时间里才知道妳的事。要是我能早点知道那些，我一定早一些在苏州找到妳。而且，我的确不是司马懿。”也许真的是缘分，他记得她当年说过她的家在苏州。
“啊？”身躯忍不住变得僵直，她的脸色倏地刷白。“你耍我？”还骗走她从乱世回来以后保留了好久的初吻。
看着她又恼又气，好像想把他当成药材切八段的模样，他忍不住喷笑出来。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苏墨瞳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什么……？”脑筋打了结还没来得及解开，她的思想一时还转不过来。
抱住那具想念了好久的温香软玉，还趁机吃了几下豆腐，他很好心地为她解说。
“在这里我不叫司马懿，我可是真正存在的人，我叫霍旭霆。”
“霍旭霆？”如雷贯耳的名字，让她忍不住瞪大了眼。“是那个……霍氏集团总裁的公子，有总经理不做，只当一个小小的少股东，每年只拿那么一点点分红，然后跑到苏州某大学任教，还到处跑去考古的那个霍旭霆？”
“咳，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么闲闲无事的人？”
“我不知道，我很少留意那些豪门的八卦新闻，是蕾蕾告诉我的。”
“蕾蕾？刚刚跟妳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嗯……不对！我要回去了，你让我走，不然蕾蕾会担心得到处找我的。”
“行。”他突然俯身，没有打过一声招呼就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啊！你做什么？放我下去！”可恶，这里是大学，可不是以前那座能让他为所欲为的司马府。
“去公证。”他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等公证完以后妳想去找谁，跟谁说我都没有意见。”
什么？什么！什么？！
“不要！我不要！你放我下去啦！我大学还没毕业，我爸妈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要也得要。这个月月底妳就毕业了，而且伯父伯母那边，等公证完以后我就跟妳一起去登门拜访。”任由她又打又喊，他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你、你是土匪吗？”哪有这样强迫人的？还是在隔着一千多年以后？而且他的顺序搞错了吧！
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偷着笑，从未在别人面前跟他做过搂搂抱抱的事，她羞赧得把脸埋进他胸膛。
“我不止是土匪，我还是恶霸。当年妳坚持不肯嫁给我，现在说什么我都要让妳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
“都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记恨着那件事，你也未免太小气了吧？”真是不敢相信。
“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多少年。”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那我也……我还是不——”
“那好吧。”他突然停步，真的把她放回地上。“我不知道对妳来说在那之后到底过了多少年，原来嫁给我这么委屈妳。也对，或许妳早就有了交往中的男朋友，现在的我对你们来说才是突然介入的第三者。我不勉强妳，就当做在这个时代我们根本没有重逢过。”
她没有走，反而是他满脸忧伤地转身就要走了。
等等，停一下！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这样丢下她就走了？
……见鬼，杀千刀的臭男人！
“司马懿！”管他是叫司马懿还是霍旭霆，反正她就是这么叫他的。墨瞳奔跑过去，从他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我才没有交往中的男朋友，没有没有没有！这三年来我一直好想好想你，我根本忘不了你。我原谅你了，全部都原谅你了，我、我是爱着你的……”
“真的？”美得像琉璃的眼瞳闪烁着一丝狡狯的光芒。
“真、真的吧……”莫名打起寒颤，她突然有个不大好的预感。
“很好。”这会连俊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好阴险好狡诈。他再度抱起她，这次完全不顾她的抗议一路抱着她出了那栋教学楼的大门，来到停车场把她塞进车里，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哈哈哈地得意笑道。“我们去公证吧。”
啊啊啊啊啊！——原来她被坑了啊！
墨瞳捂着脸，无力呻吟。
“我爱妳，瞳儿，我一直一直很爱妳。”
突如其来的一句告白，让她禁不住抬起头看向他。
这样的话在梦里那个少女口中听到过，在那个三国乱世里他不知曾多少次靠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诉说过。
那个乱世，那些曾经的感动，谁也不曾忘怀。
温热的泪滑了下来，泪眼迷蒙中，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此的幸福。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