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璃九笙

35、chapter.35

　　两个人收拾了战场，重新躺回床上。
　　陆风枕着萧墨宸的胳膊，翘个二郎腿，十分大爷的晃悠着，他眯着眼，手臂放在耳边，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摩挲着萧墨宸的手臂，十分惬意的样子。
　　萧墨宸仿佛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冷硬的五官如今怎么看都透着些柔和的色彩。
　　陆风突然侧过身面对着萧墨宸，戳了戳他的脸：“嗳，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萧墨宸闭着眼，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假装听不见。
　　陆风不甘心的捅了捅他的腰，萧墨宸立刻抓住他的手，无可奈何的睁眼：“别闹……”
　　陆风一个翻身压在萧墨宸身上，卡着他的脖子威胁道：“快说！不说的话小爷立刻办了你！”
　　动作有点大，腰有点酸，陆风身体稍微僵了下，可是输人不输阵，气势上还是要显示出自己的高大威猛。
　　萧墨宸暧昧的往他身下瞟了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陆风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刚才只是热身！别以为你长的比我高我就压不了你！”
　　萧墨宸温和的笑了笑，手掌抚上他后腰，一股温暖绵长的热力缓慢的从掌心位置散开来。陆风舒服的叹了口气，从萧墨宸身上滚下来，脸贴着枕头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功用，看来我也不是很吃亏。”说罢啪一声拍上萧墨宸前胸，就着清脆的响声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哥要有什么腰酸背疼腿抽筋的，就靠你了！”
　　萧墨宸眉毛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陆风皱了皱脸，转过来用手扒拉开他的眼皮。萧墨宸一个没留神，被他得手，白眼珠子翻出来，配上那张平时一本正经的脸，样子实在是有些搞笑，陆风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
　　萧墨宸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他。陆风说：“大哥，你好歹说句话啊，我看你吃的不是春药是哑药吧！”
　　萧墨宸表情一僵，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我不太会说话。尤其是现在这般……”
　　陆风翻了个白眼：“那你以后准备让我看着你的眼神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想些什么？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萧墨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陆风一手支起脑袋，垂眼看他，我来问，你来答，一定要出声！别让我再猜了，我真猜不着！”
　　萧墨宸点点头。
　　陆风瞬间化掌成刀，一掌劈中他脑门：“出声！”
　　萧墨宸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你问吧。”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这个问题刚才问过，只是没得到回答，陆风这时候不死心的重新问一次。
　　“不知道。”
　　陆风瞪大了眼睛：“那你刚才说喜欢我？”
　　萧墨宸沉默了一下，眼看陆风的手刀又要落下来，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固定在自己身侧。
　　陆风一个没想到，身体失去平衡，脸朝下跌在萧墨宸胸口。
　　被他胸口结实的肌肉膈到鼻子，陆风抬起头，扶着鼻子红着眼，一脸怨恨的瞪着他。
　　萧墨宸连忙拉开他的手，看了看他的鼻子，作势要揉。
　　陆风一把挥开他的手：“别捣乱，快回答问题！”
　　萧墨宸无奈的将他搂过来点儿，两人侧过身也看着他，有些脸红：“之前我一人沐浴……的时候……想到的是你。”
　　陆风眼珠子转了转，仔细打量了下对方疑似害羞的红晕，渐渐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学着萧墨宸的样子，慈祥的抚摸着萧墨宸的头顶：“我说，你以前真的是直的吗？”
　　萧墨宸疑惑的想了想：“什么意思？”
　　陆风奖励性的亲了他一下：“恩，这个不用回答，我就感慨一下。”
　　说完话锋一转，问道：“你和大皇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觉得你对他顺从过头了？”
　　萧墨宸听完后，也逐渐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屋中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这会儿殿下还在这里，以后再说行吗？”
　　陆风想了想，点点头，又在他额头响亮啵了一口：“没问题，那咱们这就为‘以后’制造机会吧。”
　　说完利索的坐了起来开始穿衣。
　　萧墨宸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也收了那份淡淡的沉重，坐起来和他一道整理衣着。
　　出了房间下了楼，老鸨又迎了上来：“将军这就走了？”
　　萧墨宸淡漠的点点头，不想和他多说。
　　老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随即一副了然笑：“原来大人早就有了相好，难怪咱们醉春楼的莺莺燕燕都入不了将军的眼。”
　　萧墨宸神色一凛，皱眉看着老鸨，还没说话，陆风笑嘻嘻的接了口：“怎么？这位阿姨吃醋了？”
　　老鸨脸色有些僵硬，难看的笑了笑：“这话说的，姐姐我吃什么醋啊……”
　　陆风点点头：“你不吃醋管那么多干嘛？吃饱撑着了？”
　　陆风本来就对这种地方有些排斥，再说了，黄赌毒在现代也是执法部门重点打击对象，虽然在这里情||色产业是合法的，但是总是让他心里有些别扭。老鸨这种拉皮条的嘴脸他看了就忍不出想要喷两句，偏偏这人还往枪口上撞，那也不能怪自己不留口德了。
　　老鸨本来以为陆风只不过是个小相公之类的小角色，根本没放在心上，如今看他伶牙俐齿，旁边的萧墨宸又是一副放之任之的样子，当下也收敛了几分。毕竟她也是在这风月场上打滚久了的样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立刻从善如流的摆出个谄媚的笑，假模假样的轻抽自己脸颊两下：“瞧我这眼力价，这位小公子可别跟我置气啊，我就这么顺嘴一说。”
　　陆风也没理他，转而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男的走了吗？”
　　萧墨宸眉毛一抽，转头瞟了陆风一眼。
　　老鸨立刻摇头：“没呢没呢，想必这会儿正和我们家怀玉相谈甚欢。”说完还应景的嘿嘿嘿笑两声，让陆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风点点头，不再理会老鸨，和萧墨宸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立刻有仆从将马拉过来，陆风看了看马，屁股顿时有点儿抽痛，脸色立马变的不太好看。
　　萧墨宸上了马，疑惑的看着陆风：“怎么不走？”
　　陆风口气不善的回答：“屁股疼。”
　　萧墨宸立刻噤了声，有点抱歉的看着他，重新下了马：“那我们走回去吧。”
　　陆风点点头，牵了缰绳，和他并排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想让萧墨宸首先开口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所幸陆风并不介意，觉得两人就算不说话，这样肩并肩的走着，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两人一左一右牵着马，人在两马中间，陆风轻轻踢了踢萧墨宸的小腿：“嗳，木头，现在大街上，你就说说吧，回到府里说不定还要担心隔墙有耳。”
　　萧墨宸沉吟了一下，终于开口：“我祖父本是为太祖皇帝一起征战天下。太祖皇帝晚年多猜忌，当初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老臣们都被收拾了个干净，祖父也未能幸免，获罪入狱。祖父一获罪，日子顿时不太好过。父亲不敢离开京城，带着全家战战兢兢生活再太祖眼皮底下，太祖驾崩之日命我祖父戴罪陪葬。新帝即位，父亲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错。”萧墨宸停了一会儿，脸上悲伤之色更重。
　　“后来，就有了我。当今圣上恐是疑心我父因祖父一事心怀怨念……”萧墨宸没有说下去，直接说了结果：“新帝即位才过五年，我父被人揭发意图谋逆，全家获罪入狱。”
　　“为保萧家血脉，家中老仆带我潜逃。老仆一人带着个刚满一岁的我，过的很是辛苦。十三岁时，老仆去世，从此便只剩我一人。”
　　听他说到这里，陆风心里揪的难受，伸手过去拉住萧墨宸的手紧紧握住。
　　萧墨宸转头，对陆风笑了笑，继续说：“后来，大皇子找到了我。殿下当时和我年纪相当，我还记得，那日见到他，我为了半块儿烧饼和街头乞丐打架。”说到这里，他又自嘲的勾起嘴角：“他拿出铜钱买下烧饼摊所有吃食分给大家，最后，看着狼吞虎咽的我，缓缓道来我的来历。”
　　“我心中警觉，本想要走，可他却说他在宫中并不得皇帝宠爱，问我是否愿意助他登大宝之堂。”
　　萧墨宸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当时我只有十三岁，心里怨恨皇帝恨的要死，想到要是跟了大皇子，说不定日后就能让皇帝不痛快……”
　　后面的事情几乎不用说陆风也猜的到。
　　“大皇子承诺，若他得势，必为我家正名。想我满门忠烈，最后却得了这种下场，我当然心有不甘，当即答应愿为大皇子所用。”
　　萧墨宸的手心冰凉，陆风轻轻捏了捏，有些心酸。
　　萧墨宸叹道：“当时年纪太小，懂的不多，既想当忠臣名将，又想为祖先正名，哪里知道皇位之争的险恶。如今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不过现在看来，也许大皇子真能做到也说不定。他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这种方法笼络人心，如今多少年过去，心思必然比当初缜密更胜。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选择大皇子。即使今后粉身碎骨，也不枉我为国为家一片赤胆忠心。”
　　陆风听完，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黑！真黑啊！”
　　萧墨宸淡笑一下问道：“现在你知道了？”
　　陆风看了看萧墨宸，叹道：“看来缺心眼儿也遗传……”
　　萧墨宸脸色一黑，假斥道：“胡说八道！”
　　陆风拍拍他的肩：“历朝历代农民起义的良将，除了当皇帝的那个，几个有好下场的？古往今来卷入帝位之争的，除了坐上龙椅的那位，剩下的甭管失败的亲兄弟还是成功的好帮凶，有几个又得善终的？你说你们家这缺心眼不是遗传的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