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44 ...
-
44
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布,就是积了老厚一层灰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看不出布的本来颜色的那种灰布。眼睛能看到了,鼻子也恢复了功能,一股霉味夹杂着灰尘的味就让人很难让人接受了。赶紧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想都没多想从床上爬了起后来不及穿鞋就蹦到了地上。凉凉的触感让我低下了头,一双白嫩的脚站在了褐色的地上。
“你醒啦!”一个声音从我的十点钟方向传来。
猛一抬头,久睡之后突然起床后那种晕眩弄得我眼前有些晃。刘恒背着光立在了三四步远的门边。光从他的身后传来,恍惚间让我想到了去欧洲旅游参观一些哥特式教堂,上帝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身后是五彩的琉璃玻璃,阳光透过玻璃异常流光异彩,让黑暗中的人心生对救世主所描述的天堂的想像。
我呆楞着任思绪开无轨火车跑到哪里去了。
刘恒也呆楞着,两眼眨不眨得盯着我没穿鞋子的脚。
“你……,你不冷啊!”也许觉着不符合这年头的道德标准,刘恒口吃着问我。
收回心神,我奇怪小屁孩怎么怪怪的。“这是哪里啊?我睡了多久啊?”
“这……是张侍卫给我们找的地方,他……他说,京城现在不太平。我们俩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了。”刘恒有些不自在,手脚不知往哪里摆的样子。“你昏过去有两天了,请来的郎中说你身体有些亏损,但没有大碍,睡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噢!”我睡了两天了,这回可是睡够本了。……等等,晕过去前我大姨妈还没有回家呢!忙低头察看,不是我原来穿的衣服,眉头皱了起来。“我衣服是谁换的?”不会是这个小孩吧?这么大的孩子知道怎么伺候人,懂个鸟啊!
“是,是租给我们屋子的姚大妈替,替你擦了身,换了衣服。”
“噢!”我怎么睡得那么死,以前只要楼上住户家养的那只狗一叫唤,我都能惊醒。现在连擦身换衣服那么大的动静都弄不醒我了。忽略那种身体隐私被人看到的稍稍不舒服,心中暗喜,困扰多年的失眠症,不药自愈了,可喜可贺啊!
“你,你快吧鞋穿上!”刘恒说得有些急,“穿好衣服出来吃饭食了。”
撂起衣袖折到手腕处,放下头发准备重新扎起来。“什么饭啊!”随口就这么一问。
“晨食!”说完气呼呼得摔门走了。
嘿!这小子昨晚吃地雷啦?冲我发个什么火,等会儿好好问问,那些个矫情的臭毛病都要灭了它,不管怎样以后还要处一段日子呢!
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门的左边是扇窗户,也许是考虑到保温的需要,窗户小小的,本来糊着一层薄纸,风吹日晒的纸破了口,纸片正随风摇曳着。那扇门,那扇门大概有15度左右的倾斜,门框到是用看上去用了粗壮结实的原木做的,我也没有担忧它的牢固程度。门板是靠在墙边的,估计白天移开方便出入,晚上为了挡风就按回门框里。
穿越这种大条的事都发生了,碰上在不靠谱的事我也只是抬抬眉毛。找了双鞋子套到脚上,看看身上衣服还算齐整,五指成梳略略编了个麻花辫,想洗个脸啥的,屋子里也没个盥洗用具,这也没有镜子之类的让我照看一下自己的仪容。我反复对自己说:反正脏脏就习惯了,没事。好想念自来水,抽水马桶,我的洁面仪……
跨出门槛,闭上眼向前走了六步,双手叉腰,扯开嗓子“啊!啊!啊!……”一阵乱吼。死老天,死老天,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的,让我知道前因后果的话,我一定把这人剁成饺子馅喂狗!
觉得嗓子有点疼了,心里稍微舒畅点了。张开眼观察自己所处的地方,不看还好,一看我的小心脏在此遭受了严重打击。我吓得连连退后,忘了还有门槛这玩意,后脚跟磕着了,身体重心转移,屁股就重重得摔到了地上,疼得我啊,屁股成了两半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刘恒这娃估计我是鬼上身了,瞪大了在几步远的地方关切地问,却不敢上前一步。
“谁,谁,他妈的同意搬到这么高的山顶上住的!”我的坏毛病一堆,最致命的就是恐高。住的地方从来没有高过二楼的。从来不敢乘观光电梯,乘手扶电梯时紧张到要么看指甲,要么看鞋子,从来不敢多瞟其他地方一眼。
“张,张侍卫说大柳树村目前是否安全还不确定,让我们先搬到这里住两天。”刘恒从没见过我这么愤怒,说话开始结巴起来。“这,这里离大柳树村也就两三,两三里地。这山其实不高的!张侍卫说,张侍卫说这地方是前朝一名被,被罢黜的武官修建的。修得可牢固了。”
也顾不得被摔疼的屁股,我站起来跳脚叫嚷。“这是房子牢不牢的问题吗?啊!这是离大柳树远不远的问题吗?啊!”很有气势地啊了两声,人立马像被暴晒了的茄子,蔫了!因为我很清楚,都不是其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在这个尴尬的时刻,我肚子里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挽救了我的惶惶不安的蠢样。
“饭哪!”蔫了二三分钟的我又满血复活了,中气十足地问:“喊我出来就是看我发火的吗?”
隔了几步远也能异常清晰得听到刘恒嘴里反复叨念着: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
为了掩饰我的神经质表现,脱下鞋就朝刘恒扔了过去。“知道难养还不赶快伺候着!”这门槛我是说什么都不敢跨出去的!我决定了吃喝拉撒都在这屋子里解决。
屋里没有桌子板凳之类。
既然说是吃早饭,那按照阳光的角度,估摸着这屋坐北朝南,由东往西走大约七大步,由北往南走九步,也就20平方左右。东边的墙是用石头勒起来的,其他则用砖砌成。住在天象寺时,大殿是用砖瓦建的,可供散客居住的屋子可没这条件,用土夯成的土墙,房顶盖的到是瓦片。这屋子是用砖砌成的,在仰头看看椽子上压着芦席,有稻草的梗穿过席子扎了进来。也许那武将觉着砖瓦房太招摇吧,故意弄个稻草房顶?不过有一点到是可以肯定,住在庙里时,地上时潮汲汲的,总不干的样子。这房子这地坪估计是特殊处理过的,土还是土,踩上去不是松软,也不是一脚下去一脚灰的样子。以前看电视上说修缮西藏的大昭寺时,用的古法土混合了什么别的材料,铺一层,用木墩子夯实,干了,再铺一层,硬到钉子也扎不进。古人可比现代人聪明得多了,我用脚措措地,没有在大理石上光滑,但也没措下一层土来。
这屋子我总体还是满意的。(不满意那你去体会下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去。)至少头上还有片草遮风挡雨。我暗暗下决心,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两年里我还混不到间像样的房子栖身,就算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