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经年》牛刀

1、何必经年

　　有人说过，一个人就像一面镜子，她怎么对人，就意味着她曾经怎么被对待。苏愿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是要看她经历过什么的。
　　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关于美丑的了解。可能是在苏愿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苏愿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坐在隔了一条走道的两张桌子，苏愿很喜欢偷偷看那个男生笑起来的侧面，觉得很好看。
　　然后有一天男生兴冲冲地说：“苏愿你知道吗？！你是我们班最丑的十个女生之一！”
　　苏愿有点蒙，在想自己喜欢的男生跟自己说话了，是不是应该开心一下，于是开始陪着她呵呵的傻笑。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难过了。毕竟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不是么。不过有的黑色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埋下的。
　　到了初中，苏愿一头利落的短发，瘦瘦的干干瘪瘪，像只青涩的果子。有了几个所谓的好朋友。有一天课间，苏愿在座位上看朋友给的漫画。听见坐在后面的同学聊天
　　女生说：“丑人多作怪，说得一点都不错。”
　　男生说：“谁说的，苏愿就一点都不作怪！”
　　苏愿听到的当时，挺开心的。没错，我一点都不作怪，我也挺讨厌那些装模作样的做作女生。可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直到毕业之后，某天忽然想起，苏愿才突然明白，突然沉默，然后再次裂开嘴没心没肺的和身边的朋友打闹。

　　苏愿在悠悠青葱中走进了高中。高中的校服是中国一贯的运动服款式，套在身上大大的，像一面被风吹鼓的旗。女生的话题里渐渐出现了男朋友的字眼。女生的衣服和发型也不再是每家妈妈的监督成果了，变成了当时很流行的碎碎的头发，有风过来的时候会零零落落地飞起来。
　　第一天进学校，苏愿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看见一个显眼的男生，站在一堆人中间，和他们很熟悉似的高声谈笑。麦色的皮肤，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低沉轻快，把周围的每个人都晕染上了笑意。偶尔有男生笑得受不了伸手在他肩膀锤上一拳。
　　苏愿看着那个圈子，莫名觉得疏远，却又忍不住羡慕。总是有这么一种人，能很快的把人吸引住，让大家都忍不住喜欢他。
　　可是生活被叫做生活而不是小说，就是因为它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人以群分这个词苏愿在之后明白了从何而来。但是显然当时，她是绝对不相信的。因为班主任老师把这个上课老是和周围同学讲话的人调到了苏愿旁边。这个位置上的人，俗称，同桌。
　　苏愿莫名其妙的有了个万人迷同桌。
　　这男生听老师的话当堂把书包收好做到苏愿身边的时候，苏愿觉得自己硬得像自己家楼下的石头凳子。周围的男生的朋友从到处投来奸笑和戏谑的目光。那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喜欢作秀成电视上自己崇拜的样子，男孩儿在走到苏愿身边的桌上时，痞痞地把书包甩在桌上，吊儿郎当地冲自己的狐朋狗友们耸耸肩，无谓地坐下了。
　　坐下没几分钟，老师开始讲课了，男生开始坐不住了。于是他用手肘撞了撞身边坐正的像木头一样认真听课的苏愿：“喂。”
　　对于这种班级带头大哥类的人，苏愿虽然羡慕他的人缘，可骨子里总会有点好学生的骄傲和矜持，于是只用瞳孔瞟了瞟他，一句话不说，但是手肘二话不说地撞了回去。
　　“也嘿！”男生眉毛一挑，嘴角提了一下，然后再次提着手肘就撞了过来。
　　苏愿有点恼了，皱着眉再次撞回去。
　　毫无悬念的，又一肘子朝自己撞了回来。
　　然后两个人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男生快速虚晃一枪，在自己手肘马上要撞到苏愿的时候快速收回，显然是等着苏愿惯性的撞自己，然后自己就有理由找茬再嘲笑她了。可是苏愿也只是快速一晃，快速收回。
　　男生咧嘴笑开：“嘿！不错嘛你！”
　　苏愿笑了，不过还是转了头对着黑板，高傲的“哼”了一下表示回答。

　　然后所谓生活的方向好像就有那么点开始转弯了。
　　苏愿经历了一个自己15年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漩涡。那就是每堂课下课都会被一帮男生围在中间，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个万人迷。万人迷同学叫尹迩。尹迩同学无愧万人迷的身份，每个课间无需开口，他的朋友就会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和他说笑聊天。苏愿觉得自己安静地生活深深被这场风暴波及了。就算她想装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本来苏愿给班里的新同学的印象是沉默孤僻的，可是经过尹迩同学几次的恶搞，苏愿冷冰冰地形象破灭了。
　　苏愿虽然内向，可是和熟悉的人还是不计较的。比如，掐同桌的大腿。尹迩总是喜欢惹苏愿，比如拿她的橡皮然后捏在手里不还。苏愿眉头一皱，也不多说，伸了手就开始掰尹迩的手。一个男生的力气和女生的是没有可比性的，更别说是个篮球领队的男生。苏愿气喘吁吁不耐烦地放弃了冲尹迩喊：“你烦不烦？！快点还我！”尹迩却不说话，就这么坏坏地看着苏愿笑。苏愿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正牢牢地握着尹迩的拳头。女生的脸噗一下就红了，手也像被烫了似的火速收回。旁边的人还是奸笑着不肯放人。苏愿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在尹迩大腿上狠掐。尹迩马上大声喊：“苏愿你干嘛摸我大腿！你还摸！还摸！”
　　然后全班的实现就从四面八方偷过来，冲着两个人奸笑。
　　苏愿恨不得想钻到地缝里去。

　　尹迩再抢苏愿东西，还不等掐腿，苏愿只要一碰他的手，他马上开始嚎叫：“苏愿你又摸我的手！”
　　苏愿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孽。

　　其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放学之前苏愿问尹迩：“今天语文课没作业吧？”
　　尹迩抱了篮球在怀里说：“没有。”然后和朋友一起下楼打球了。
　　苏愿放放心心地回家了。
　　第二天一来，组长说：“大家快点把昨天的语文作业和数学作业交上来。”
　　苏愿眼睛红红地咬着嘴唇坐在位子上。自己从来都没有晚上不做作业过。
　　尹迩慌了，马上凑上来讨好的说：“哎呀你别哭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看我也没做！我真不是故意的！现在写就行了！现在写嘛！”
　　苏愿还是不说话。
　　尹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份作业，放在苏愿面前，讨好地说：“这是秦杨的作业，先抄了交了吧。”
　　开始上第一节课，苏愿看除了抄也没别的办法了，自己做也来不及。反正秦杨是班里第一名，抄他的作业也不会差。于是没办法，把作业放在中间，和尹迩两个人趴桌上心惊胆战地抄了一整节课的作业。
　　下了课，交了作业，苏愿还是生尹迩的气。
　　尹迩过来说：“苏愿我跟你说，昨天我们几个去买东西，杜川他们几个整那几个服务员整的太好笑了！”
　　苏愿不理他。
　　尹迩也不气，继续说：“他们几个上上下下坐了几趟电梯，还一遍喊‘这就是电梯啊！天啊！太高级了！这就是电梯也！第一次坐！’然后还跑到人家阿迪Nike的专柜面前说‘天，这是真的阿迪达斯也！这是真的耐克！’你不知道当时服务员的表情，就这样的。”说完，还活灵活现地在脸上做出一副气得吐血的表情。
　　苏愿扑哧笑了出来。
　　这群败家子还真想得出来。就他们那一个个长得细皮嫩肉的脸，穿着一身名牌在商场里干这种事儿，不是讨打是什么。

　　班里那堆活跃的男生很无聊得组成了一个XX社。尹迩很没悬念的当了这堆人所谓的老大。有些想讨好他的人经常谄媚地叫苏愿大嫂。苏愿表面上把眉头往死里皱，可是心里不知不觉就想把嘴巴挑起来。

　　尹迩有一点苏愿特别特别讨厌。就是他很喜欢说一个字，滚。有一次苏愿让他把脱的衣服塞箱子里，别摊在桌上占位子，尹迩开口就来了句滚。苏愿冷冷地说，尹迩你真是太过分了。然后把弄到她桌子上的衣服的部分狠狠扔过去。尹迩马上凑上来说，生气了？别气，我的手给你摸。要不，腿也行？你不是最喜欢摸我腿么？
　　然后苏愿又很没气质的笑了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愿就发现了，不管自己怎么生气，只要尹迩哄两句，自己马上就崩不住会笑出来。
　　她不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愿觉得，自己每天把作业给尹迩抄，每天和尹迩打打闹闹的日子，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像所有电视上的转学生一样，这个转来的女生很好看。她叫韩芸。韩芸有张鹅蛋脸，笑起来很可爱，白白的脸蛋上有两个小酒窝。高中的男生显然早就把讨论女生当成了事业。每个课间，围到尹迩身边的人里，开始出现韩芸的名字。
　　苏愿老老实实地在一边看书。
　　然后班上开始传出来韩芸喜欢尹迩的说法。尹迩经常被他的朋友调笑。可是尹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韩芸印象很差似的，每次听到别人这样说就满脸一副死样子。
　　其实韩芸人是个很好的人。她来没多久就和班上很多人熟悉了。这其中包括苏愿。她和苏愿的家是一个方向，两个人每天放学一起回家，来来去去熟悉了很多。苏愿甚至还去韩芸家吃过饭。韩芸的妈妈很会做菜，而且笑得特别亲切。
　　可是尹迩特别不喜欢苏愿和韩芸来往。甚至有一天尹迩扯着苏愿说，你别和有的人走那么近。不然要变得和她一样贱的。

　　班上关于韩芸喜欢尹迩的传闻丝毫没有转弱的趋势。
　　这个时候，班主任上课的时候发现尹迩又和周围的人说话，然后给他调了位子。老师让尹迩和韩芸坐，苏愿和杜川坐。杜川是尹迩的好朋友，可是苏愿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喜欢拿苏愿开玩笑。
　　尹迩和苏愿同时站到班主任面前。
　　尹迩说，老师我不想换位子。
　　老师说，为什么。
　　尹迩回答，我不想和韩芸坐！
　　苏愿见老师没说话，赶忙说，老师我也不想换位子。
　　老师看了眼苏愿，然后问尹迩，尹迩你是不是喜欢苏愿？
　　尹迩激动地大声说，当然不是！
　　同时说出这四个字的，还有苏愿。
　　老师看着他们两，说，不行，现在就回去换。

　　尹迩收拾东西，走的时候，看着苏愿说，我还要回来的。
　　中午午休的时候，苏愿在被窝里面悄悄流了眼泪。

　　她忽然想起有一天，那时候他和尹迩靠窗坐。一楼的教室，窗边是一排水管。有几个男生上了体育课，过来用冷水洗脸。苏愿只是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而已。尹迩忽然说，你眼光太差了吧？
　　苏愿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在看其中一个男生。
　　于是抿着嘴笑，我觉得还不错啊。
　　尹迩厥了厥嘴说，不错个屁。眼光太差了你。
　　苏愿回过头来好笑地看着他，说，那我喜欢你。
　　尹迩一愣，脸上顿时红了一半，说，不可能。
　　苏愿更觉得有趣，又加一句，我就是喜欢你。
　　尹迩就一直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现在想起来，苏愿心里堵堵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跳得多快。

　　其实班主任还是很喜欢苏愿的，所以把苏愿安排了和秦杨坐。然后忽然就传出来杜川喜欢苏愿。苏愿翻白眼，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和秦杨这个好学生一起坐，苏愿感觉生活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秦杨上课不会说话，要说话也是和苏愿讨论题目。
　　秦杨会兴冲冲地拉着苏愿的袖子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说，苏愿苏愿，我给你模仿一下美国标准播音员的发音！然后打开英文书一本正经抑扬顿挫地开始读课文。
　　秦杨会把他觉得最有用的参考书推荐给苏愿，然后给她讲解她看不懂的题。
　　秦杨会为了在考试的时候体育能得满分，偶尔课间会去教学楼楼梯上上下下跑。
　　秦杨会唱很多英文歌。然后在苏愿问了之后的第二天，就把磁带带来了，借给苏愿听。
　　秦杨还会在考试的最后几分钟，把自己的正确答案悄悄告诉旁边焦头烂额的苏愿。
　　秦杨真的是个好同桌。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愿的成绩猛飙到全班第二名，让班主任满意得不行。

　　秦杨特别能出汗。每次体育课之后就一头的汗珠，只要稍微一抖，汗珠就啪啪往下掉。把有洁癖的苏愿弄得差点叫出来。然后就经常有人看见，每次到体育课，苏愿就会准时站到足球场边，对着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秦杨狂喊：“秦杨！跑慢点！休息一下！不要又一头汗啊！”
　　秦杨会在足球场中间对着远处的苏愿很开心地哈哈大笑。然后在体育课结束回到位子上之后，故意把头放在两个人椅子中间空的地方，用力一甩，看汗珠把地板弄湿，看苏愿忍无可忍的崩溃表情。

　　尹迩和苏愿好像突然就成了两根平行线。刚换位子那两天，尹迩会常常到苏愿身边开她玩笑，逗得她像只猫，气得全身毛都竖起来那种。尹迩看见这样的苏愿就哈哈笑得很开心。只是渐渐的，尹迩也不来了。
　　只是偶尔，尹迩还是会突然出现的。

　　有一次老师发卷子，秦杨上台领了，得了96.然后拿下来对苏愿说，这题好像有问题，我验算了好多次的，怎么会错呢。
　　然后苏愿上去拿，得了98分。然后两个人再一看，明明一样的答案，可是老师给了苏愿一个漂亮的勾！然后苏愿哈哈笑说，其实老师是我干妈！秦杨听完孩子气得在嘴里鼓了口气，两个腮帮鼓起来，看起来可爱到不行。苏愿抿嘴笑着上去就给了一拳，把两个腮帮的气一下子挤了出来，然后和秦杨笑做一团。
　　尹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个人旁边的。苏愿发现尹迩站在身边，脸上笑容一僵。秦杨这也才发现尹迩再旁边，转过身去看他。尹迩把目光从苏愿脸上转到秦杨，说，你别欺负苏愿我告诉你。
　　苏愿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个拳头忽然捏了起来。
　　尹迩忽而一笑，说，杜川可是我儿子！
　　苏愿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班上又有八卦说，韩芸和尹迩在一起了。
　　苏愿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只是她到现在都记得，尹迩特有的嗓音在班里大声地说，杜川，你把窗户关上，韩芸说她冷。
　　然后激起一片口哨和起哄。
　　秦杨轻轻扯苏愿的衣服，苏愿，这个地方你听懂了吗？
　　苏愿回神，看着秦杨指着他们两一起买的那本参考书上的一个练习题，觉得眼眶模模糊糊的。

　　虽然尹迩不再是同桌，可是尹迩那帮兄弟还是经常和苏愿开开玩笑。那个时候的男生开玩笑没个轻重，总是喜欢把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荤段子拿出来讲，然后还拿苏愿逗乐子。苏愿憋红一张脸，想走开，又被一群男生围着。
　　尹迩走出来，板着脸说，别拿苏愿开这种玩笑。
　　男生们忽然就安静下来，也不笑了。
　　苏愿看尹迩一眼，从人缝里穿了出去。

　　尹迩骑了自行车来上学，被老师骂了。说你们还骑什么自行车，路上很危险知不知道！现在你们高三了马上要高考，别搞出点其他事情来！或者我直接和你家长联系，看你家司机还想不想工作！
　　尹迩第二天就乖乖坐了自家家的车来上学。
　　杜川说尹迩是想耍帅送韩芸回家，所以才买自行车的。

　　班里选预备党员，苏愿没选上。一整天没精打采的。
　　尹迩上来拍苏愿的肩，喂，钱掉了啊？看一张马脸拉得。
　　苏愿有气无力地说，别和我说话，烦着哪。
　　尹迩接口就说，就是看你这样才逗你开心的。
　　苏愿猛地抬起头，看得尹迩一愣，胡乱地招呼了就和他兄弟一起走了。

　　尹迩考试的时候被老师说作弊，直接零分。
　　他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我没有作弊。
　　老师老眼昏花，沙哑地说，我都看见了你还说你没作弊。
　　尹迩大声说，老师！我真没有作弊！
　　老师不理他，直接拿了卷子出了教室。
　　尹迩黑着脸坐在位子上，他所有的好朋友全部围上去。这个安慰那个骂老师，可是尹迩一句话都不说，就抱着手臂坐着，死死盯着桌子抽屉。看马上就要上课了，大家也回了位子。
　　苏愿看没人了，走上去，轻轻喊，尹迩。
　　尹迩把头抬起来。
　　旁边的人看见了，说，靠，苏愿就叫你一声你就理了。
　　苏愿看着尹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憋屈，多委屈。他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是绝对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苏愿看着尹迩，觉得有点心痛，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于是顿了半晌，才说，清者自清。你没做过，就不怕别人说。
　　尹迩定定看着苏愿不说话。
　　然后韩芸过来，给尹迩递上她刚买的矿泉水。

　　高考越来越近了，大家每天都来去匆匆。
　　听说，尹迩和韩芸分手了。因为韩芸和尹迩的一个长得很帅的朋友好像有什么。
　　秦杨说他准备报考X大。
　　苏愿听了父母的安排，去了B国。

　　此去经年，少年少女的故事，就此句点。
　　他在他的新学校，或许又交了一群会叫他老大的朋友，或许又有了一个会给他买水的女朋友，或许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然后找到想度过一生的人，开始婚姻。
　　最真的感情，不一定都有结局。那些遗落在当初的，省略号是最理想的结束方式。笑容和张扬就在时光的胶卷上，继续着。
　　有一次同学会，有个曾经和尹迩关系很好的女生对苏愿说，他以前喜欢你，真的。他亲口跟我说，我是真的很喜欢苏愿的。
　　以后见面，苏愿想，她如果在街上碰见尹迩，一定要最好看的微笑，然后对他说，尹迩，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短短的。忽然兴起就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