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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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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无云。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两匹红色的骏马在荒原上奔驰而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刀锋凝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他看看旁边的得力助手伍强,伍强紧盯着马匹的方向,似乎比他还要紧张。
他感到有些好笑,便随意的问他:“你说,谁会赢?”
伍强瞟了他一眼,反问他:“堡主希望谁会赢?”
刀锋一愣。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下属跟他说话还从未用过如此挑衅的口吻,他是怎么了?刀锋奇怪的看看他,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让刀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股温怒浮上了心头,声音也不知不觉之间沉了下来:“不过是场游戏,谁赢谁败又有什么要紧?”
伍强意识到已经触怒了刀锋,反而笑了:“既然是游戏堡主又何须用家传的紫晶宝石做为奖品?”
他不等刀锋发作,紧接着说:“我们都希望梅姑娘赢。”
刀锋一愣之下,脱口问道:“为什么?”
伍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子,慢悠悠的说:“我们做为万葵堡的人,自然希望堡主娶一位能全心全意支持他的夫人。”
刀锋的眼光变的锐利如刀:“原姑娘与我是本来就是血亲,安知她就不能全力支持万葵堡?”
伍强微微摇摇头,对他的发作毫不在意:“原姑娘固然貌美,但是她看万物都好奇,却对万物都不放在心上。她心中有自己要做的事,又怎么会甘心守着万葵堡?”
刀锋的目光由锐利变做茫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伍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暗自猜测他是不是后悔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做为两个女子赛马的赌注呢?还是,他心里根本就难以作出决定,所以任由这种方式来请上天替他作出选择?
远远的响起了急驰的马蹄声,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也随之传来:“你再不快点,我可是要赢了啊。”
是梅红的声音。伍强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笑容。抬眼看刀锋,他的表情平静如初,眼神却深不可测。
梅红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粉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身后不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了若鸿白色的身影,她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刀锋心里突然之间就对她生起气来。
梅红接过伍强手中装着紫晶宝石的小布包,目光之中欣喜不已。刀锋却沉着脸避开她温情脉脉的注视,打马向前迎上了正在马背上摆弄悠悠的若鸿。
“你不是四岁就开始骑马了吗?”刀锋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就不可控制的怒火中烧:“梅红却是两年前才开始学骑马,你怎么会输给了她?”
若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怒容,好不容易才找到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骑马是没有什么,可是悠悠第一次乘马,它害怕啊。”
刀锋看看她一脸愕然的表情,再看看她怀里探头探脑的小野兽,怒气涌上心头却无从发泄,用力一打马背,飞驰而去。
若鸿望着他矫健的背影越来越远,不解的回头反问伍强:“他是不是嫌我丢了家族的脸?”
伍强哈哈一笑,满不在意的说:“你是堡主的妹妹,堡主自然希望你样样出色。不过,好在梅姑娘也不是外人。”
若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冲着梅红眨了眨眼睛。
伍强心里一动,难道梅红胜出是她刻意为之?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小看了这个紫色眼眸的姑娘。转头去看梅红,她正和若鸿做着鬼脸,眼中满是笑意。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响,一朵烟花在北方的天空中炸开,若鸿正在奇怪怎么有人大白天放烟花,就看到刀锋已经催马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梅红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那是万葵堡的信号,是呼叫同门来帮忙的。肯定是万葵堡的人遇到什么意外了。”
刀锋用最快的速度调派好了人手,伍强带着两位女子和另外两个随从护着行李随后赶来,剩余的十余人随刀锋先去探个究竟。
刀锋的座骑虽然不是千里马,却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从它口边的白沫能看出来它的速度已经接近了极限,他仍然在不停的打马,希望不要到达的太晚。
荒原上的太阳沉甸甸的向下坠落,风中已经透着浸骨的寒意。刀锋从马背上扬身掠向前方,几个鬼魅般的人影几乎与此同时从前方掠起,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他的右前方。刀锋加快速度,两个起落之后便赶到了出事的地点,一眼望去,到处血迹斑斑,几辆马车都已经东倒西歪,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堡中的副堡主田庆带领一群刚刚出师的少年郎,从雪寨押送一批毛皮药材返回万葵堡的途中。
刀锋恨恨的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自己的弟兄。他弯下腰扶起一个受伤的随从,这人被他摇了两摇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他又惊又喜的喊了声:“堡主!”就晕了过去。
入夜,营地生起了几堆篝火,受伤的随从都围着火堆躺着。刀锋的随从有的在火上煮饭烧开水,有的帮着若鸿料理伤员。
若鸿甚至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黑下来的,她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除了包扎伤口,她发现好些人还受了内伤,甚至有两个中了一种偏门的毒。若鸿一时半会找不到解药,只能给他们服下一丸“清露”先压下毒性再说。她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刀锋。刀锋的表情深不可测,若鸿感觉他似乎是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内情。
只不过她暂时没有时间考虑,最要紧的是先给伤员包扎伤口,她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伤员,其实只是个半大孩子,充其量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满身是血,人已经疼的晕了过去,脸上仍然是一副倔强的表情。
没有绷带了,连自己的外袍也已经撕完了。若鸿犹豫了一下,只能自己动手去撕他的外袍。她刚刚抓住他的长衫下摆,鼻端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若鸿一愣,随即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摸出了装着“清露”的瓷瓶,自己吞下一丸,将剩下的迅速分给了刀锋等人。
刀锋摆了摆手,整个营地忽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火苗猎猎作响,风声呜咽,天地间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若鸿与梅红对视一眼,梅红脸上是少见的郑重其事,若鸿却脸色苍白。梅红以为她是因为不会武功而恐惧,便伸出一只手与她相握。她惊诧的发现若鸿的手心里竟然全是冷汗,而且她全身都在不可控制的发抖。刀锋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然而在他看来她的发抖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愤怒或者类似的东西来的更确切。
夜风中传来衣袂飘动的声响。悠悠从若鸿的怀里探出头来呜呜大叫。
一个黑色的人影翩翩落在火堆之外,笑容满面的说:“刀堡主,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