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六点了，Kurt有些担心自己古板的老爹会忍不住对自己一顿说教，他想到这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管如何，花些时间认识Blaine，怎么说都是相当值得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打开门，看见Burt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时，他并没有太大意外。
他关上门，把钥匙丢进门旁的盘子里，随口问道「你们吃过晚饭了？」
Burt揉揉眉心，但是那里依然没有舒展开来。Kurt听到父亲用疲惫的声音说道「Kurt，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好啦，我知道啦，下次我会早点回来的，不用那么严肃吧？」Kurt愣道。
「和这件事情无关。」Burt的眉心皱得越发明显，不禁加重了语气「你过来。」
Kurt慢吞吞地挪步过去坐下，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病又……」
他忽然止住了话头。
因为Burt掏出了一罐药。
Kurt抑制住自己的呼吸，他分明记得昨天凌晨他已经把这瓶药藏到了厨房柜子深处。而那个地方家中一般没有人会去打开。
「我今天早上和你继母一起打扫房间时候找到的。」Burt把它重重地放在桌子上，Carole直劝他动作轻点，孩子是要慢慢疏导的云云。
「我不在乎那些。」Burt说「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药怎么会在厨房柜子里？」
「我藏的。」Kurt强装冷静地说，他决定还是先说出事实比较好。
「你藏的？」Burt突然拔高音量「你知道你有病吗？你居然还给我藏药？！」
Kurt也忍不住大喊道「我、没、病！你简直无可理喻！我是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你没病？」Burt指向从楼梯上下来的Finn「你要是没病就不会整天想象人家喜欢你！」
Kurt看见Finn一脸尴尬，便打定主意不往那边看，自顾自说道「反正你就是看不起同性恋对吧？你有了完美的妻子，一个在学校做四分卫的儿子，我这种‘有病’的儿子也只是可有可无了。那好，我离开这个家，你满意了吗？」
Burt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Kurt一脸无所谓道「没差了，我现在就走。」他揣上钱包，带上刚刚挂起的外套，上面还残余着被火炉烤暖的温度，冰凉的钥匙握在自己的手心，他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
我需要冷静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心头的火又慢慢燃烧起来。
Kurt顶着冬夜的风在昏暗的道路上走着。他掏出手机一个个找，看能否有寄住的好人选，眼下实在无法回家。Mercedes似乎说过周末要出去玩两天；Rachel估计正在准备和Finn约会，自己实在是不忍心打扰；Sam自己一家都住得挤了还是别去打扰了；Santana……如果自己要去那边住，大概会被吐槽到死。
他叹了口气，冰凉到有些僵硬的指节动了动，然后又按了一遍联系人的名单，最终徒留在一个名字上。
Blaine Anderson
这样好吗？才与别人认识到一个下午，就这样叨扰别人实在不属于他的作风，可眼下又是紧急时刻。
Kurt开始磨蹭起来，却无意识地按下了通话键。当对方的声音从扬声器处传出来时差点把Kurt吓到把手机扔出去的地步。
现在是箭在弦上而又不得不发了，Kurt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处境大概地说了一说。当然他是谎称自己没带钥匙，而家人又都出去旅行了。总不见得把自己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抖给人家。但出乎意料地，却得到了对方的爽快回答。
「没问题，今天我母亲应该要在医院加班到很晚了，你过来吧。」
Kurt按着Blaine发给他的邮件上的地址找到了住处，是个不算小但又很别致的房子，从外面的窗户可以隐隐看到屋内的橘色灯光。他按了下房门上的门铃，很快就看到Blaine小跑出来开门。
「啊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材料，和我一起去超市买可以吗？」Blaine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套在黑色毛衣外面一边说道。
Kurt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毫不介意。
他们走去了离Blaine家很近的一家大型超市，现在时间不算太晚，正好是晚餐时间，所以有很多人也在挑选晚餐的材料，他们已经撞见了好几对情侣了。
其实我们也像情侣一样呢。Kurt偷偷地想道。
Blaine一路上都是挑些熟制品或者是类似只要放进微波炉就能熟的半成品。Kurt好奇地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我不太会做饭，所以只能挑些简陋的东西让你吃了。」
Kurt感到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会做呢。」
「怎么会。」Blaine苦笑道。
「不介意的话，我来做饭如何？」Kurt征求意见道。
Blaine挑眉道「不会太麻烦吗？」
「不，不会，你好心收留下我，我也应该做点什么。」Kurt真诚地说。
最后一购物车的熟制品，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蔬菜色拉和一只烤鸡，Kurt又挑选了几样新鲜的食材决定回去小露一下厨艺。
结账的时候Blaine发现自己忘带了钱包满脸尴尬，小声嘀咕着「明明出门前还记得拿了啊。」的样子着实能让人会心一笑，Kurt不介意地从自己的钱包中抽出钱替他付账，引来Blaine夸张的感谢之词。
「真是太好了，帮了大忙，我简直无以为报……唔，要么以身相许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Blaine半开玩笑地说道。
总之晚餐吃得是异常的丰盛，最后Kurt是直呼吃不下了，多余的部分还是Blaine默默地解决掉了。气氛也是异常融洽，Kurt几乎都要把几小时前的争吵完完全全地抛在脑后了。
「你的厨艺真的很棒！」Blaine这么夸奖道。
Kurt稍稍有些脸红，在家一般没有人会夸奖他的厨艺。Finn和Burt是男人，大大咧咧的，几乎都不会注意到这些。而Carole虽然会夸赞他两句，但在他看来就是敷衍小孩子的那种话语。而Rachel……算了，从某方面她的神经粗到与男生无差，也难怪与Finn那么合得来。
「你好像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Blaine笑眯眯地说道。
Kurt否认道「不，并没有，我该洗碗了。」
Blaine拦下他的动作「你是客人，今天不仅帮我垫付了钱还煮了相当美味的食物，我可不能再让你帮忙收拾餐具了。」
Kurt也很执意道「本来就是我麻烦你，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最后为了避免由过分谦让而引起的争执，两人决定一起洗碗——一个递盘子，一个洗。倒真是有些老夫老妻的味道。
Kurt静静地看着Blaine洗完盘子，他心想所谓的好老公也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洗完了最后一个盘子，Blaine把它们给归位好，又用抹布擦了擦湿手。去门口把Kurt的外套取下来「我帮你去烤烤外套吧，家里比较冷，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披上能驱驱寒。」
Kurt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就听到「当啷」一声。
是Kurt的钥匙从上衣的口袋里滑了出来。
Blaine弯腰捡起钥匙，啼笑皆非地说「没带钥匙？」
Kurt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摸摸鼻子假装咳嗽。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Blaine没有勉强他「但是给家人们打个电话吧，我想他们一定很担心你了。」
Kurt默然，他知道整件事的原因错在自己，不管是藏药还是大发脾气。但一想到Burt的那句「你有补他的心就难以抑制地纠结起来，仿佛有人在他肠胃中将能打结的东西都打了一个结。
「打个电话吧。」Blaine温柔地劝哄道。
Kurt衡量再三，还是掏出了手机，上面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可是自己设置了静音都没有接到。最后一通来电是在十分钟前，想必对方十分着急。
他拨了回去，话筒对面传来声音说道「喂？」
对面Burt的声音像老了几岁，Kurt忍不住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说道「爸……」
「Kurt真的是Kurt!」对面Burt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你个浑小子！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如果你还是小时候，我真想揍你一顿。」
Kurt听见对面紧张的声音忽然变为轻松，知道自己确实是让父亲着急了，泪水在眼里打转，只有几个小时的分别却显得格外思念家人。手里被人递了纸巾，背上被人用温柔的手掌慢慢抚摸顺气，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Blaine。而在这样的时刻，Kurt确实对这份温柔充满感激。
「嗯……嗯……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回来……」Kurt对着话筒说完然后挂了电话，充满歉意地对身边的人说道「对不起，我要回去了，让你百忙一场。」
Blaine摇摇头「哪里，多亏你才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Blaine把Kurt送到家门口，递上带有热度的外套，调侃道「不要再让别人担心了。」
Kurt点点头笑了起来。
「下次有机会再来。」Blaine邀请道。
Kurt笑着回答「一定。」
Kurt跳着走下Blaine门前的台阶，临走前最终又望了一回Blaine的家，窗旁边仍旧有窗灯释放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真好。Kurt想到。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被Carole搂在怀里诉说了一番找自己的辛苦，然后又去Burt的房间道了歉，回自己房间的路上顺便还借了约会回来的Finn的CD——不是自己的风格，但他现在想听些摇滚，虽然被借人的表情并不怎么开心。
和Rachel吵架了吧大概。Kurt默默做下评判。
洗洗弄弄完结束，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耳朵中的耳塞传来重金属摇滚的声音。
漫长的一天。他在昏睡过去前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