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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 ...

  •   倒数三秒,企盼未来。请给我一个空虚的过去,即使苍白。那一夜急速盛开却又枯萎的昙花已经死亡,谁都不会在意,一个已死之人的消息。

      “管家,把我房间的行李寄到罗马机场。我直接去东京机场。”
      一句话,成为了瞳对这个家的决别。

      还有两个小时,要怎么熬过?能不能编造一个理由,让自己留下?又不是幼稚的肥皂剧,为什么在□□的第二天离开?即使离开,迹部景吾依旧是迹部景吾,藤远瞳仍然是藤远瞳。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被定义成这样那样的人格,之后便为了贯彻各自的人格而活着?

      踟躇,蹒跚,走走停停,这个城市的街道被阳光劈成两半。
      口袋里,什么东西很冰冷,很坚硬。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钥匙,恍然想起,是忍足家的吧。忘记是什么时候拿来的。
      要不要礼节性的去道个别?反正还有时间,不过他应该在学校训练。

      穿过东京最繁华的街段,饶过狭窄的三条小巷,忍足家的别墅映入眼帘。很久都没有拜访过了,二楼的窗户依旧敞开着。

      熟练的开门,她以为她的拜访不会妨碍到任何人,她以为她可以不留痕迹的用文字与这个男人道别,她以为……
      好吧,她承认,她来的不是时候。

      忍足以及忍足身边不认识的女子,貌似很开心得在客厅里做蛋糕,他的手上,头发上,包括脸上都是奶油。女子也有一头墨蓝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眸,幽雅的身段,清秀的面容有几分成熟。他们该说很配还是很像?无所谓,反正自己就要离开。那么离开的一切都任其发展吧。
      女子和忍足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没关系。”瞳第一次觉得说起话来这么尴尬:“我路过,进来拿点东西就走。”说完急速的上楼,就算是撒谎,佯装总是必要的。

      上楼了又能怎么样?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自己,那么又有什么拿的必要?编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可笑,还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一流演员了。
      走进第二间房,用力的把门关上。闷响振得脑袋一阵疼痛,也许把这串钥匙留下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不久听到敲门声,不想开门,开门后只是一推烦人的解释。
      “瞳,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瞳背靠着门,缓缓的划下,听着门外的人此起彼伏的声音。低沉的声线,很好听。就这样说下去吧,不然就再也听不到了。
      “忍足,陪我聊天吧。”
      “你先把门打开。”
      “没关系,我觉得隔着门感觉更真实。”看了看房间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茶绿色的窗帘,他很喜欢茶绿色:“你没参加下午的训练吗?”
      “姐姐从加拿大回来,所以我请假了。”也许隔着门是个不错的主意。
      姐姐,刚才那个女子吗?的确很像。费解自己之前幼稚猜测。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为什么突然来?”
      “没什么,只是礼貌性的来道个别?”
      “道别?”
      “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去意大利了。”
      “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没有完全合适的理由,不像她的作风。她,在逃避什么,还是想隐瞒什么?
      “只是突然想去而已,意大利是个不错的地方。”那个文艺复兴的古城,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有绝对的诱惑力。
      “回来吗?”说走很容易,那么至少让自己知道她什么时候归来。
      “忍足,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被称为关西狼?”多情,滥情,风情的狼。
      忍足楞了以下,好象不是一开始,但至少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能吧。”
      “我们是不是被命运塑造或者说定式成了某中人,于是就只能为这样的安排义无返顾的生活下去?”
      “怎么突然感慨起生活了?”这个问题没有想过,似乎也没有想的价值。
      “忍足,这个我死了。”瞳讨厌这样的压抑,如果时间允许她想尝试着去改变一些东西。比如自己的性格,为什么不能开朗一点,可爱一点,甚至乖巧一点。不必伪装得如此固若金汤,如此桀骜不逊。内心的脆弱与表面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反差,让自己感觉快要窒息,生活有时候很累,真的。
      “那个你在哪里?”
      “我很奇怪为什么不能爱上你,”曾经是很想找到这样的答案,可是一旦揭晓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败,或者说自己有胜利可言吗:“我觉得和迹部之间的关系很牵强,很可笑。”顿了顿,不知道是否该接着往下说,怕伤害自己更怕伤害门外的男人:“即使我讨厌那样的感觉,可是我说不出为什么不舍得摆脱,或者说你给我的压力很大,莫名其妙的压力。你不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在害怕。也许迹部也不可能属于我一个,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想好的台词却在嘈杂情绪的催化下变得紊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只是一个人抱怨,抱怨完沮丧,沮丧完又开始抱怨。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印象中瞳不会以这样的姿态展示在自己面前,她不是一直都很会隐藏吗,不是一直都以局外人自居吗,是什么让她这样不安,这样按耐不住寂寞?
      “我一直封闭我的城池,即使开放也不会有人来。”她在怨恨的目光下长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热爱,什么是挚爱,该怎么继续,话语已经完完全全被打乱:“让我死吧,即使一个人。”
      “瞳,开门,你要一个颓废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这样伤春悲秋就有人可怜你吗?给我清醒点,我讨厌看到你这样。”无可奈何还是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在自己看来,女人也许都是脆弱不堪的。
      终于还是被讨厌了,自己明明装着什么都懂,什么都循规蹈矩,有什么理由被讨厌。好吧,讨厌吧,都来讨厌我吧。反正我会走,走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看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
      倏地起身,开门。紫色的眼眸有些红肿。摸了摸口袋,掏出那串钥匙:“还给你。”
      有些颤抖的手将那一串被阳光射得刺眼的金属放进男人的手心。
      接触到那双手的瞬间,一阵寒冷。瞳,夏天就要来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冰冷?你一直都觉得冷吗?那双纤细的手分明就在颤抖。
      紧紧握着瞳的手,她的刘海盖过眼睛,看不见神情。
      “你留着吧,有一天需要的时候就带上。”
      ……
      这个城市,我还会回来吗?也许,我已经无处可归。我想我应该感谢你的施舍,忍足。
      “我走了,想我的时候可以打电话。”说着塞给忍足一张纸条:“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话闭,干脆的下楼,那样的速度近似于奔跑。
      忍足握着手的纸条,倚在门边。
      迹部啊迹部,我太高估你了,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挽留。

      那一抹紫色,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还敢奢望永恒吗?也许你可以强忍着寂寞,可我害怕有一天我会无法承受这样的孤独。
      ——忍足侑士

      也许我能逃离这坐城市,但是我无法逃离这个星球,这是不是注定我们有一天还是会相遇。命运啊,这个世界有很多人,能不能允许就让我一个人被遗忘?
      上飞机前,短信的铃声忽然响彻在耳畔:瞳,晚上网球部吃法国牛排,来学校找我。
      有些讽刺,短信的署名居然是景吾,那个自恋的华丽的,老实说是自己深爱的景吾。本想回复,却还是没有勇气。犹豫了很久,只回了一句话:Nunc Dimittis,Keigo。随后,便是登机时的强制性关机。
      瞳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冷气吹得头生痛,空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礼貌的问道:“ Excuse me,would you like something to drink?”
      “No,thanks。”
      窗外,只有一望无际的云海,也许那是纯白色的吧,就像有人为自己载满一院子的金盏花。

      我走了便不再会回头,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是否还能在大洋的彼岸和你邂逅?
      ——藤远瞳

      迹部在冰帝的校门口等了将近1个小时,迟迟不见瞳的身影。不耐烦的抓起手机想打给瞳,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其实他想,如果不看就还可以天真的以为,瞳没有走,瞳还在家里,瞳会等他回来。但最终他还是后悔看到那样残忍的一句话:Nunc Dimittis,Keigo。
      疯了似的跑回家,撞开路上的行人,也不管身后的女生怎样陶醉。
      推开房门的时候心被掏空了。瞳的房间里什么都没留下,只有那张被整理的很干净的床和书桌。通向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窗帘又被风吹得飞扬。
      身体顺着门框急速的划落,他听不见心跳的声音,即使那样慌乱的跑回来;他听不见窗外的风声,即使房间里那样安静;他听不见身后管家的声音,即使他离自己那样近。
      “瞳去哪里了?”
      “小姐去意大利学习。”
      “什么时候走的?”
      “1个小时前的航班。”
      “爸爸知道吗?”
      “老爷和小姐见过面。”
      “你下去吧。”
      “是。”说不出有多心痛,这个从小就桀骜不逊的少爷,只为了一个女人变得这般颓废。

      瞳,你走了吗?我又一次觉得不安,就像你上次去北海道的时候一样。为什么你总是有能力让我慌乱,我却没有能力让你留下?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你是女人,我应该觉得无所谓,可是为什么我无法忘记?你很残忍,在我还没找到答案的时候就宣判我的失败。
      ——迹部景吾

      10点,头等舱已经熄灯,身边的人都在沉睡,自己却像异类一样睁着眼睛看夜晚的寂静。一个人的夜很可怕,甚至说不出那些未知角落里的蠢蠢欲动,也不明白内心在恐慌什么的到来。拼命用毛毯包裹蜷缩着的身体,寒冷依旧毫不犹豫的侵袭。自己是不是在走的时候忘记了什么东西,不然为什么觉得身体这样的空虚。过于小声而失真的MP3放着扭捏的女声:My heart and I have decided to end it……摸索着口袋,没有安眠药。

      还有2个小时到达罗马机场。

      东京的繁华远远胜过秋叶原,数不胜数的pub中洋溢着酒精浓重的香味,蛇蝎一般的妖艳女人缠绕在男人身旁。迹部手边那瓶浓烈的Aquavit让人几近窒息,是这样的酒给了他一个难忘的夜晚,也许它真的有能力让自己被世界隔离。看着台上曝露身体的女人,想起那一晚,瞳的舞姿笃定了自己的目光。狠狠的摔破透明的高脚杯,溢出的液体有刺鼻的酒精味。
      该死的女人,你要本大爷怎么办?

      午夜12点,忍足正在家里看爱情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很不优雅的打断了他。
      按下暂停,出去开门。

      “迹部?”意料之中他会喝酒,意料之外他来找他。忍足扶着酿跄的迹部进屋。
      热了一杯牛奶递给迹部,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失魂落魄的迹部,浓烈的酒精味,他大概喝了Aquavit,不过这种酒不让人讨厌。又递给迹部一条湿毛巾:“你很少喝这么烈的酒。”
      迹部索性把毛巾盖在脸上,辛辣充斥着整个身体:“她喝了这种酒才和我□□。”
      “……”沉默。白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可以解毒。瞳,该说你伟大还是残忍好?

      “我去准备房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要说难过,每个人都一样。正准备上楼,却被迹部拽住了左手。
      忍足没有开灯的习惯,昏暗的光线下迹部的瞳孔被头发覆盖,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只有嘴角鲜明的抽搐着:“吻我。”
      忍足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多星星,他们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接吻。迹部似乎有种魔力,即使是这样离谱的要求也没有能力拒绝。
      谁都不再说话,迹部被忍足压在楼梯的扶手上。这是他们第二次为同一个女人而接吻。与此同时,内心是伤痛的,也因为同一个女人。
      迹部说不出为什么,忍足的吻里没有瞳的味道了。他的吻很陌生,很难以言喻。扶手抵着脊梁,很痛。

      忍足摸索着裤子的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瞳的电话号码。她大概已经到达罗马机场。

      “我很难过。”迹部抱着忍足说。
      迹部不及自己的身高,老实说抱起来很舒服:“为什么?”他记得从前的迹部不会特意去关心任何人女人。
      “她不是女人,也许已经成为我的灵魂,我怎么可以失去自己的灵魂?”男人的话语中透着从未有过的任性。
      “把她找回来。”忍足握着手中的电话,身体顺着扶手渐渐下沉,虽然迹部并不是很重。
      “她跟我说Nunc Dimittis。”有什么在说话的瞬间倾巢而出,顺着眼睑下的泪痣染湿了双眼,染湿了男人的衬衫。
      心,很疲倦。如果沉睡就可以忘却,请不要再让我醒来。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忍足才发现,迹部似乎瘦过头了。抬起握着电话的手:“瞳,听得到吗?”喉咙有些生涩,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迹部,也从来不知道这样华丽的他会有眼泪:“迹部在哭。”
      电话那头很嘈杂,慌乱的呼吸却异常清晰,过后便是忙音。

      空旷的罗马机场里人潮涌动,瞳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被淹没嘈杂里,无奈的挂断电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就会恸哭不滞,电话那头的男人不会知道,她的眼睛早已干涩得无法再流泪。也许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不是那么的伟大。

      忍足觉得好笑,这对兄妹太过于默契,就连倾诉也选择同一个人。自己,注定成为局外人了吧。

      黎明的钟声将要敲响。

      屏幕上被暂停的电影,赫然映着:Ich bin bei dir, du seist auch noch so ferne. (德文: 我就在你身旁, 尽管你似乎在那遥远之处. )

      我们的故事,终有一天会以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结局而结束。或早,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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