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安眠花》檀花

25、二十五

　　生活原本没有情感，只是我们在诠释它的色彩。然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就已不再是十二点。

　　整整七天的假期，收获了什么吗？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计算。
　　合宿告终，意大利旅行结束。

　　“真怀念啊，那个瞎子煮的饭。”岳人坐在街头网球场的长椅上托着下巴，嘴里含着冰淇淋。
　　“向日学长，叫瞎子不太好吧。”怎么说瞳也是凤的同学。
　　“哎，我以前觉得我妈做的饭挺好吃的。”穴户吸了一口奶茶：“可是现在我觉得她是不是忘记怎么做饭了。”
　　三个小孩听着场内节奏鲜明的击球声故作冥想状。

　　正在悠闲的喝着下午茶的瞳对着报纸打了个喷嚏。不禁看了看窗外：奇怪，现在是夏天啊。
　　“不是吧，夏天还会感冒？”迹部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鄙夷得看着瞳。
　　郁闷，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报纸，表情严肃：“是啊，这个家不管什么时候气氛都挺冷。”
　　“不要忘了，你也姓迹部。”
　　“我可不记得我姓迹部。”
　　“藤远瞳，你把话说清楚。”鄙夷转成了严肃。
　　“你不是很清楚的叫我藤远瞳吗。”无奈的摇摇头，可悲，孺子不可教也。
　　“景吾少爷，瞳小姐，老爷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国。”管家在最冷的时候传说般的出现了。
　　“你等着，我要跟爸爸说你不是她女儿，我们解除亲戚关系。”迹部相当的义愤填膺。
　　“那又怎样。”没必要这么狠吧。
　　“废话，当然是结婚。”双手插腰，谁怕谁。
　　管家的眼角放光，意料之中。
　　“今天天气不错啊，哥～哥～。”“哥哥”严重延长，瞳确定她脸部一定痉挛:“不上街真是浪费。”说完扬长而去。
　　……有些人注定连垂头丧气都很耀眼。

　　紫色的头发团簇在两边，黑白相间的衣服太过鲜明的衬出瞳本来就很瘦的身材。明明是夏天还是喜欢穿着那些长筒的靴子，也许只因为另类。
　　安静的时候真有些觉得生活那样无趣。满足了一时的占有欲后又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空虚，现在才明白忍足的生活相当精彩啊。变换不定的女主角，不用负责的一夜情。

　　空旷的足球场，没有人。也许对着天空说话会有回音。也许，只是也许。“如果”不会有，时间不会倒退，仿佛看见一扇门从最先的敞开慢慢关闭，也许自己已经离开那里。
　　“忍足。”不由自主的叫出口，却又下意识的抓紧了袖子。该说自己自私好还是背叛好。无论哪个都很难看吧。
　　掏出手机在手上随意的翻转，按号码的手指还是一样轻快。
　　“喂，你好。”电话那头的女声匆忙中带着一点娇喘。
　　没有说话，电话里不时传来让人作恶的声音，果然这里的回声效果很好。干脆的放下电话，自己再一次沦落为一个没有地方去的人。
　　忍足，看样子他没什么改变。算了，关自己什么事。先说再见的不是自己吗？

　　别了，披着狼皮的羊。你大概不会再脱下那身早已根深蒂固的狼皮。
　　——藤远瞳

　　第二天下午
　　迹部府上异常热闹。迹部的父亲为了庆祝与希村家合作投资的外企在法国市场打进前8强，特地回国召开新闻发布会。
　　记者少不了，应酬逃不掉。诸多诸多的仪式礼教让人受不了。

　　“小姐，还不出席吗？发布会已经开始了。”女佣站在瞳的房门外说道。
　　“恩，就来。”瞳坐在镜子前面摆弄着头发。记得不久前才剪的怎么又这么长了。索性全部都盘在后脑上。还顺便插了一朵金盏花。
　　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门外的女佣被惊呆了。
　　“很难看吗？”
　　“非常抱歉，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女佣变得有些慌乱。
　　“瞳，还没好吗？”迹部走上楼梯看了看手表：“爸爸叫我上来接……你……。”抬起头看见一身和服的瞳，说不上话来。细长的刘海盖过睫毛，高高盘起的发绺显得格外清爽；光洁的脖颈被淡紫色的衣领半掩着，飘逸的下摆和袖子上点缀着浅金色的牡丹花。她是自己曾经认识的瞳吗？
　　“果然很难看。”瞳拎了拎长长的下摆：“麻烦死了，我回去换。”
　　“不用，就这样很好，”走上前轻轻撩开瞳的刘海：“非常漂亮。”于是拉着瞳迫不及待的下楼。似乎要让所有人赞美他引以为豪的妹妹，应该说最深爱的女人。

　　当全场的焦点被指向那条铺着红色波斯地毯的楼梯时，迹部牵着瞳走下台阶。掌声顷刻间响起。
　　“觉不觉得我们像在结婚？”迹部小声的对瞳说。
　　“不觉得，”瞳顿了顿：“只不过本小姐太熠熠生辉罢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观望台阶下，这种气氛真叫人胸闷。
　　迹部硬是忍着不笑：“你还真有脸说啊。”什么时候被她学会了这样的说话方式？但她并没有说错，她真的太过于完美，一身传统的和服让她像高傲精致的日本娃娃。今天她是焦点，甚至比自己还要耀眼的焦点。
　　瞳很恭敬的站到了迹部父亲的身旁。
　　“一直没机会向大家介绍，”父亲拉过瞳的手：“这是我的爱女，迹部瞳。”
　　“承蒙大家照顾，我是迹部家的继女，迹部瞳。”45度鞠躬，机械化的微笑。

　　闪光灯，话筒，麦克风一瞬间蜂拥到瞳的面前。这样的场面还真是让人讨厌，大家太过于激动了吧，低调点多好，虽然这里并不是酒吧。上流社会的人果然喜欢招摇。
　　“请问迹部小姐，你有继承家业的打算吗？”
　　“这个主意并不坏，如果有可能我个人希望可以在商业界闯一闯。”面对记者的提问她不想表现出太多的拘谨。
　　“如果继承了家业你有什么目标吗？”
　　“这是当然，既然父亲已经打入前8强，那么我的目标是前4强。”
　　“迹部小姐有没有认为自己是女性，这样的目标太过牵强了呢？”这个问题让瞳感到有些刺激，她仔细看了看发问的记者，一个相当年轻的女性。
　　既然自己是女性还感问出这样的问题，胆子不小啊：“这位记者问得好，不过既然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发问，那么我为什么没有能力完成我下定的目标呢？”自信的微笑，眼神很犀利的盯向那个女记者。
　　迹部的父亲站在一旁爽朗的笑了，这个女儿比想象中还厉害啊。

　　发布会的中场，希村集团的黑色保时捷开到了迹部府祗前。下车的只有希村梧一个人，焦点再次转移。
　　“瞳，你今天很漂亮啊。”梧纯白的长裙映入眼帘。
　　“你也一样。”

　　“不好意思来迟了，发布会还没结束吧。”
　　“恩，主角都还没发话怎么能结束？”说着把梧和迹部推向了记者堆。
　　看着他们在镜头面前的从容，感叹：“真配啊，他们。”瞳靠在窗户旁松了口气，长时间的微笑脸部表情都僵硬了。

　　“姐姐，姐姐。”男孩的声音打断了瞳。
　　稚气未脱的瞳孔很清澈，那是一份尚未被世俗侵染的天真。瞳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有什么事吗，小弟弟？”那一刻的微笑也许发自内心。
　　“姐姐很漂亮。”
　　“谢谢。”只为了说这样一句话才来到自己面前吗？小孩真不懂得权衡利益啊。
　　“姐姐认识景吾哥哥吗？”
　　景吾哥哥是吗？怎么会不认识，也许再了解他的一切却依然隔着两个世界：“恩，认识。”
　　“姐姐会和景吾哥哥结婚吗？”
　　童言，童言而已，没有任何让人相信的说服力：“小弟弟你搞错了，景吾哥哥也是我的哥哥呀。”无奈，却还是笑了，怎么觉得有些苦涩。
　　“信也，不可以到处乱跑。”中年妇女的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给你添麻烦了，迹部小姐。”看到男孩扯着瞳的袖子，妇女慌忙解释。
　　“没什么，他叫信也吗？很可爱。”瞳优雅的起身把男孩送回妇女的身边。
　　女人牵着男孩走了，那双清澈的瞳孔在视线里消失了。其实很向往那样的生活，说不出为什么，辛苦却不愿意逃离现在这样的禁锢。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趁闲暇之余迹部走到瞳身边。
　　瞳很庆幸刚才的对话没有被他听到：“没什么。”
　　“喝点什么？”
　　“CH. Leoville Las-Cases。”
　　那种给人回忆的红酒，她最喜欢的红酒。黯淡的红色，诱人的香醇，像眼前的女人。
　　“怎么想起穿和服了？你不是喜欢黑色吗？”
　　“你也很喜欢可你还是穿了白色的西装不是吗？”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高脚杯：“白色很配你，也很配她。”斟着酒杯的手朝梧的方向挥了挥。
　　“瞳，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他相信，看着自己她不会再说谎。
　　“我承认你的眼睛很漂亮。”对视的瞬间光亮一再暗淡，他的眼里充满悲伤，不忍心，交汇却还是错开。
　　“不要转移话题。”迹部用双手抓紧了瞳的肩膀。
　　别过脸，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讷：“梧准备走了，不送她吗？”
　　没等瞳拉开自己的手便狠狠地把她拽进怀里，酒杯压在胸口，很痛：“给我一个回答很困难吗？”
　　全场哑然失笑，闪光灯再次蜂拥到眼前。也许这会是明天被贯以最刺眼标题的头版新闻。父亲看到了，梧看到了，也许全世界都看到了。
　　“哥，梧要走了。”那么深沉的话为什么要说出口，欺骗自己的生活真的很难过。

　　迹部不再说话，慢慢放开瞳。其实他可以想象梧的表情，父亲的表情，甚至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我在世界的彼端等待你的答案，你却什么也没告诉我。

　　“管家，备车，我要送希村小姐回家。”梧，这个字叫不出口。
　　“是，景吾少爷。”
　　梧走在迹部的前面，依然面带微笑。她明白自己始终只是迹部景吾的婚约者，只是希村小姐而已。但心里真的很痛，停下吧，我的心早就容不下更多的伤痛。迹部,不要再用你所谓的感情摧残我的心了，我只想要片刻的安静，这样的你办不到吗？

　　等众人反应过来，迹部和梧的车已经开走了。

　　传说中的记者职业反应不是很快么，为什么只在第一时间对自己发问？
　　“请问迹部小姐和迹部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兄妹。”此刻的自己对于什么都感到疲倦。
　　“迹部小姐会不会因为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而考虑往爱情方面的发展。”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即使我说没有你会满意吗？”她不想在公众场合发火，谁叫自己就是这场事端的导火线。
　　“请问迹部小姐……”记者的话还没说完保安就已挡在瞳的面前：“对不起，我们家小姐很累了，请你们回去吧。”

　　瞳按了按眉心，转身走向楼梯。
　　“瞳，没事吧？”父亲关切的问。他算不算是局外人呢？整个过程也许他早就已经很清楚了。
　　“我很好。对不起爸，明天的头版要浪费了。”苦笑，头也不回的上楼。
　　幸好善后这样的事不是自己做，实在很麻烦。自己真是幼稚啊，连那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太难看了。

　　生活的戏剧很残忍我预料不到，那么起码赋予我应对自如的能力。时间并不能让事物对称，为什么仅仅17年的时光却像34年一样漫长。这样的代价，我付不起。
　　——藤远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