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亚连养成日记》烟花末夕颜

2、Chatper.2

　　神田并不是擅长语言的人。虽然从众人那里抢到了为期一周的“抚养权”，他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和这孩子沟通。他是明白亚连•沃克的过去的，那是一段黑暗无光的日子，将抚养自己长大的养父亲手变成了恶魔，并且亲手杀死的感觉太过疼痛，那被留下的永远诅咒，那圣洁寄生的难看右臂都是一生的硬伤。
　　能够非常释怀的说出来，并不代表着能够愉快理解。虽然那家伙平日里笑的温文尔雅，却也只是一种虚伪到了极致的面具罢了。

　　无端的觉得，那只豆芽与自己相当相似。他是用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那家伙用的是笑容。磨灭不了的是深深的距离感与隔阂。不过，最近他并不怎么使用敬语了倒还好些。
　　神田将自始至终都在沉默的小小孩子放到自己的床上时，才有些伤脑筋该如何开口与他说话。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非常，非常不想看到那双熟悉而陌生的清澈眸子中，倒映出的却是不投射丝毫感情，陌生的影子。

　　“……豆芽。”想到这里，神田垂下眼睑，大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顶。被这样的音节惊动的孩子沉默的抬起头望着他。“我是神田优。我……不会伤害你，也许我们需要相处一周左右。”他想了想，非常笨拙的将自己意思组合在了一起。往日与亚连斗起嘴来毒舌伶俐丝毫不落下风的神田居然也有这样生涩的表达的时候。
　　如果是原来的豆芽菜，怕是早就笑的满地打滚爬不起来了吧。

　　小小的孩子用胳膊抱住膝盖，迟缓的抬起头，表情是让人难过的空白。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白发散碎的落下，左眼蜿蜒而下的五芒星灼烫了神田的视线。孩子的骨骼非常纤细，也非常瘦小，苍白的脸色很容易激发起人的怜爱情绪。
　　神田扬了扬眉，并没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良久的沉默。

　　神田居然超乎想象的有耐心，抱着臂坐在那里看着与其说是发呆还不如说是在自闭的孩子，似乎不等到他再次开口就不罢休。
　　“我的祖国有一种习俗，在对方自我介绍之后，应当适当的表示友好并且告诉别人你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
　　出奇的，这段话有了效果。
　　“……亚……连。”孩童的干涩声线还有着青涩与多时不喝水的沙哑。“……Allen Walker。”
　　“这里……是哪里？”
　　“黑色教团总部。”神田道。

　　神田又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发。
　　“你知道驱魔师吗？”神田的声线冷冽清凉，并不如往日那样冰冷。
　　“……知道，库洛斯师父也是驱魔师。”
　　“原来你已经拜到元帅门下了吗。”
　　“我……认识你们的徽章，师父说……你们是与恶魔作战的人。”马纳死去后，亚连一直处于这样的自闭状态，毫无生机的，仿佛人偶一样的娃娃。虽然库洛斯在各方面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唯一一点却是让人没法挑剔的。
　　是他，教会了亚连•沃克如何去爱。
　　“元帅行踪不定，你在这里要住一会儿。”

　　“这一周，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提出来吧。”神田的眼睫微阖，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他坐的端正，眉眼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认真。“当然，有什么困扰你的记忆也可以尽管说，不过不必指望我会安慰你。”
　　“……你知道？”
　　“那要等到你愿意亲口说出来才行。”神田抿了一下唇，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雪白的毛巾，扔到了亚连的头上，小小的孩子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神田嗤笑一声：“变小了就变迟钝了吗？自己去浴室洗把脸。”
　　“呃？”
　　“哭的难看死了。”神田扭过脸，语气却是意外的温和。

　　小小的豆芽眨了眨眼睛，嗫嚅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进了神田的浴室。可是很快他又将浴室门打开了小小的一条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神田俯下身，问道。
　　“……这里。”亚连指了指左眼到脸颊的一大片。“原本，肿的……为什么……”
　　“治好了。”神田说话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因为猝然变小，豆芽原本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李娜丽送来了科学班现去买来的童装，在神田打开门的时候略带调侃的笑了。
　　“神田没想到你对小孩子这么具有母性啊……”
　　“戚，哪有这回事。”
　　神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难得出现了烦躁的神情。毕竟他在没有亚连•沃克在场的时候，都是一副冷静淡定的可靠模样，也是屡次被拉比称作大将。
　　“优，你和小亚连相处如何？”李娜丽的身后冒出了一只红毛兔子，他灿烂的微笑让神田出乎意料的觉得不爽，暴力指数因为这次事件再次上升的神田按捺住六幻拔刀的欲望，竭力让自己无视掉他欠扁的微笑欠扁的面容欠扁的称呼。

　　“……小孩子是很容易感受到善意与恶意的，也非常容易对于对自己好的对象产生依赖和好感。神田，你也要坦率一点的关心亚连嘛。”李娜丽挥了挥手，将拉比赶苍蝇一样的赶跑。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神田的眼神漂移了一下，继而略显郁闷的转过脸。

　　坦率，说的倒是容易。
　　神田关上门，静静地听着开着灯的浴室中稀稀拉拉的水声。突然间一股恬静安适主宰了他的心灵，甚至连看到羊水中沉在最底下的莲花瓣也是那么平静。
　　怎么可能坦率呢，这样的心情。
　　说给一个小孩听，他也不会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