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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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老子带回来的！老子必须要确认他平安无事！”
入夜后的营地笼罩在来自沙漠的干燥冷风里。因为没有供电，男人们纷纷打开了车头的氙气大灯来提供光源，被笔直照的雪亮的水泥地上仍然残烧焦的弹坑和不知什么东西的烧焦遗骸。Jack一嗓子吼起来，加了怒的声音像是一个雷。震得旁边的人下意识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J冷静点，他的情况不对！”
“去你妈的冷静！是，我承认当时我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帮我，但是！老子也没料到他那样拼命！你之前没看出来吗他根本不怕死……不，与其说不怕胆子大倒不如说是在一心求死！所以我最后改变了主意！”说道这里，Jack停了下来，一脸烦躁的从耳朵后摸出根烟，气的哆嗦着手半天才打着火。
“二十发狙击弹让他撑死也就是二十个人，在这种几千人的战场上打死二十个人和不打跟本没什么区别。也不会引起敌方的主意，这里是我对他的安排，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我承认可是……”
“我们都需要一个解释，Jack。”旁边锁着眉毛双手揣坏的高个子说道，他和周围的一圈神色各异的男人们交换了下眼色，率先发问，“他那把枪是从哪里来的？刚才，他一个人几乎就打出去了2000发子弹，那么多子弹他随身携带？还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
“鬼知道！”Jack狠狠的咬了口烟头，一脸烦躁。
“先生们，都安静点。”女人掀开医务帐篷的门帘，声音沙哑中难掩疲惫的走了过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醒了。”她神色里藏了一丝欲言又止 ，那样的情绪没有躲过Jack锋锐的洞察力。他双手用力搭上女人的肩，低头认真看着她，“到底怎么样。”
“如果我说他被□□从正面击中，全身现在甚至连烧伤的痕迹都没有，你愿意相信我吗？”女人抬起头，这样紧拧的眉眼就正对上Jack被烟火熏黑的眉弓，“一切生命迹象正常，他的心电图显示他有一颗极为强壮的心脏，有力到简直可以用来弹钢琴，无皮下出血，无烧伤痕迹，内脏生理状况良好，血常规化验正常……另外，他说他想见你。”
Jack愣了一下。
医疗房间里没有灯，只有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框外亮亮透进来。郑吒赤着的上半身熏的焦黑，坐在担架上一脸疲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晓得轮回世界里的东西，在常人看来该是怎样的无法理解，却对此只能是笑笑。递了根烟给J，也自己点了跟。J在他跟前坐下。郑吒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发起话题，他的手下意识的握住挂在自己颈项的项链，琏坠是枚有着完美水滴形的纯白色玉石。
那是龙晶。
“Jack。”他看向旁边表情怪异的张杰，“陪我聊会吧。”
在从窗外露进的透明月光里，在窗口沙漠干燥的冷风中，两个人瘦毛长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两个空的废弃油桶上，抽了半条烟，聊了一整晚。过程里，郑吒看着自己十指烧黑的痕迹夹着烟，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他表示自己其实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士兵，与其说是不方便透露，倒不如说，是即使说了Jack也无法相信的一种身份。他唯一能确保的就是自己对J他们没有恶意。
两人一起聊人生，聊过去，聊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男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而在话题的最后，两个人聊起了自己的生活。说起过去，郑吒只是认真地听完了张杰的话，然后闷头抽烟，好久，才将一口尼古丁和断续的言语从喉咙间挤出来。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从喉结里勉强挤出来的，聊天里他对于J的话只是默默的表示理解，却只字不谈自己的过去。
那样的郑吒让Jack想起了他以前见到过的几个老兵。对于Jack来说，终日在世界上最肮脏的圈子里摸爬滚打，他晓得有的人在熬过来，并且最终将杀戮和如影随形的死亡看淡了之后，就会出现这样的态度——一最初被生物的本能驱动而不择手段的想要活下来，但在死亡一次一次擦肩而过之后，对于死亡却逐渐淡然甚至在自己意识意料之外的渴望，仿佛以往无数次的死亡就在自己前方招手，不如归去。
在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呢？Jack捉摸不透。
孤独是残酷的，战争比孤独更残酷。
他想起不知道何时曾经听过的这句话，突然感觉深刻赞同。并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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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吒是突然消失的。
当后来被别人问起来郑吒的去向时，J只能又是疑惑又难以置信的的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他就稍微沉思了片刻，一个大活人，在他眼皮底下，凭空消失？听起来真他妈可笑。
但事实就是这样。被他们所占领的基地是方圆300里唯一一处藏身之处众人在里面找了个遍，除了到处的灰尘和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生锈的油桶以及满地废弃弹壳，他们再找不到丝毫关于郑吒的痕迹。根据J描述，他和郑吒当时在好端端的聊着天，那么大一个活人就突然像蜡烛的火苗，被“噗”的一声吹灭似的瞬间消失。要不是之前他坐的油桶地面上还有一地烟灰和七八个烟头（其中一个甚至还没熄灭），在这么极端的环境下，任谁都会产生‘这个人根本没来过’的错觉吧。
而对于郑吒本人来说，这样的一个过程更是模糊。一转瞬间，J的声音里忽然飘进了主神那威严又欠扁的声音，现在让他想起来，他却头痛的发现自己记不起当时听见主神说了什么……前一瞬间他还在和JACK聊天，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主神空间里。中州队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彼此，他还看见赵樱空甚至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躺在地上，正迷茫的坐起来。同样惊讶的还不止她一个人，郑吒看大家的似乎都是在忙些别的事情，突然就被主神传送到了广场上，他甚至看到了正保持坐姿削铅笔的陵辛。没等众人讨论，下一秒钟就是众人所熟悉的半梦半醒传送状态。
郑吒猛地睁开眼。
面前出现的是自己的房间。
他的母亲正在拉开窗帘，一回头看到躺在床上突然出现的儿子，老人惊讶的啊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郑吒？……”
郑吒撑起身子刚想做起来，忽然感觉到左手有些异样，他看向左手，震惊的发现那只黑色的手表不见了。那只手表，那只代表着主神空间的，该死的一直约束着他的手表不见了。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可怕事情发生了。
“妈。”
郑吒艰难的闭上眼，上半身重重的重新砸回床上。母亲回过神来后震惊的呼喊和关怀，从窗外照向他眼皮的明亮阳光，有淡淡灰尘味道的床褥，都在左手突然失去的一道约束之下变得无足轻重了。
“妈……我做梦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