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 郑楚-救赎》枯萎城楼

36、谈判决裂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坐在红旗轿车里面的老人透过漆黑的窗玻璃，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大包小包采购的男人。

　　三天了，连续三天。只有他一个人偶尔进出家门来买些生活必需品，而楚轩则是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栋房子。真的很令人好奇，这个男人，居然是在照顾楚轩的……生活起居？
　　先不说那个人如何得到楚轩的承认，那个似乎和楚轩的关系不那么简单的男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信任’，不会假，从各种细节就可以看得出，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楚轩会信任别人？

　　当一个人愿意信任一个人，形势很多。
　　可以是并行，可以是相信，可以是将自己的生活安心托付给对方，托付一切。
　　可当……当他愿意让他吻他，抱他的话，那就不仅仅拘泥于‘信任’这个词的表面意味了。而是什么更深层面的，那些东西，从未有人想象过，会在楚轩身上，在一个原本设定为无感无情的人身上……出现。
　　这代表什么？

　　“……对于生活绝望，才会进入那个空间。这么说来，你从那时开始，就对生活绝望？”
　　“你有感情了吗？”老人默然，在心里叹了一声。

　　很明显，可以从很多细节看出对方在努力模仿正常人的行为，却怎么也无法完全隐藏战斗本能。身体结实而有力的肌肉像是引擎一样，隔着衣服，肌肉线条并不明显，却没有人会怀疑隐藏于其中的爆发力。
　　那人的直觉也像是野兽一样敏锐，好几次，老人打量对方的同时，也可以感觉到那人目光扫过来。像是一把尖刀顶在自己后心上。
　　身体敏捷的动作行为，带着完完全全的警惕和本能的，如野兽一般的直觉。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过来的。

　　这是一台优秀的杀戮机器。

　　郑吒有些郁闷，却不是因为自己提的很多东西的缘故，身后隐隐约约的追踪感让他心里烦躁极了，恨不得下一秒钟掏出虎魄刀一刀劈下世界就干净了。楚轩的猜测……真的是对的。

　　这三天来，临近的居民楼总有些大大小小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向这里看来，窥觑感一路从早到晚，真的很烦，很麻烦。
　　对于这种情况，郑吒不是没有想过去和那些人摊牌，他坐立不安。而楚轩，只是从空间袋里不停地往外套仪器，组装，然后潜心钻进地下室，直接改造成了实验室，很少出来。
　　几日来，楚轩眉毛皱的很紧，他又开始了那种没日没夜的工作状态，也是郑吒，每天晚上无奈的去地下室把对方拖上床，实在不行就用抱的。换来楚轩一个白眼，却只是自己傻呵呵的乐，并没有说什么。

　　把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扯回来，从之前算到现在，已经跟了一上午了吧，怎么还不死心？他约好了楚轩今天出来吃，而自己，先提前买好东西。却料不到这是要被一路追踪还是怎么的？从刚才就感觉到那种监视，不过暂时没有敌意。

　　柜台小姐微微的笑声打断了郑吒的思绪，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掏出自己以前的工资卡，刷了卡，潇洒的签完字去领他早就定好的东西，躺在盒子里。
　　他没有用主神空间的黄金，而是自己之前攒下的一点血汗钱。如果用那种廉价的价值换来这个，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亵渎。

　　郑吒捧着盒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傻呵呵的笑得像个孩子。而柜台小姐对于前来领取戒指的情侣早已见怪不该，只是一边替郑吒办理手续，一边因为郑吒的英俊而略微有些惋惜。
　　却就在此时，一位中年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先生，愿意借一步说话吗？”男子笑的很自然，他甚至伸出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根本容不得郑吒反应的时间。
　　郑吒将手中的盒子收了起来，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穿过门厅到达珠宝店外的时候，一辆红旗轿车早已等在那里。男人替他拉开了门，动作熟练却丝毫不带谄媚意味。
　　老人抬起头来，看着郑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年轻人，愿意陪我这个老人家谈谈吗？”

　　“来根烟？”老人穿的，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精亮而清醒，带着一丝锋锐。后座和前座之前有隔音板，防止窃圌听。之前带领郑吒的男子则是走到了司机的位置，车开得很稳，不愧是红旗轿车。
　　郑吒微微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而自己的烟装在纳戒里，总归是不方便拿，顺手接了烟，还借了个火点上。他的表情被烟雾模糊了。“为什么要找我？”
　　他吸了口烟，末端的火星猛地一亮，然后长呼一口雾，呛人的烟霭笼罩着他的脸，他面无表情淡淡的问道。

　　烫手山芋。
　　一上车，老人就在打量着对方，近距离的观看，那种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这个男人的警惕心非常的强烈，眼神像是篝火余圌烬的暗红色，却让人觉得无比冰冷，起先的几句试探都被对方用一句，“郑吒，普通白领。”给堵了回去。老人倒也不急，微微笑了笑，开口。
　　“那第三档案里，会不会有你的真实资料呢？”

　　郑吒心里猛地敲响了警钟，“你怎么会知道第三档案？”

　　“你不是知道我是龙隐基地的人了吗？知道第三档案还不知道管理它的人是谁？”老人笑得滴水不漏。

　　实际上，这个事情楚轩还真没和他说过，是在复活楚轩的时候看到的。
　　一般人的档案就是第一档案，部队里有些特殊人员需要隐蔽，所以记录到第二档案里——王圌侠和程啸就属于这一类。另外还有一些是国家绝密的武装隐私，特种技术类人员以及国家领导人类别，作为初代基因改造人的楚轩即是在第三档案里。
　　如果查找第一，第二档案，则是一套完全毫无破绽的伪造身份。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喜欢直性子的谈话，那么……楚轩的感情，是你引发的，对吧。你们之间的关系……”
　　郑吒一顿，眼中瞬间炸开一蓬火星，却游离基冷静了下来，“你们难道不希望……”

　　“不希望。”老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的平铺直叙，语气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你不会明白的，年轻人。也许你们会有进入那个世界，便不属于这里，但是……我奉劝你离开他。”

　　郑吒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冷笑，他更加用力的吸了一口烟，一边组织语言。

　　“先不提那个。”老人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饶有兴致的看向郑吒，“之前那个女人呢？就是楚轩资料里提及的，造出来的女人呢？……我记得，她是叫罗丽吧。”

　　郑吒一愣。
　　思绪瞬间坠入回忆，尘埃四起。

　　罗丽……他曾经让她回到他的世界他的身边，活生生的一个人。
　　不是那个垂死的少女，而是健康的，记忆里的，完美的一个天使。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回来了，属于他的罗丽。这种想法所带来的惊喜让他高兴地连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但是不知为何，那里面，多少混进去一些不知何时掺进去的杂质。
　　曾经失去过她的恐惧，以及对自己本身的厌恶和憎恨。她是天使，身上的圣光却只是让他更为清醒的看清自身的肮脏污浊，这种想法一度让他发疯。

　　还有，还有不知何时开始的，对于复制体的愧疚……失而复的惊喜，以及潜意识里反复提醒他，她其实早已离开早已死亡的痛苦，纠缠融合在大脑里，每晚在梦境里反复上映，无论如何也无法按下暂停键，像是在看一场糟糕的电影。而里面的主角，还偏偏就他圌妈是他自己！

　　所以楚轩，那个一直踏踏实实的，陪在自己身边，一路的男人，此时此刻，却从某个视野的角落，看了过来。
　　他从未想过他会拥抱他，拥抱一个男人，那个三无男人，冷冰冰的，却原来，也可以接近。
　　也可以拥抱，也可以亲吻，也可以走进他的世界，也可以带给他所急切渴求的安心感。

　　原来他并不是与世隔绝，原来他的内心也不是永远冰冷，原来他在被强吻的时候也会露出像普通人一样有些茫然的表情，原来——
　　原来他也可以接近。

　　原来缘来，这么多的原来，归根到底，却是一场让他心甘情愿沦陷其中，尽管他无法看清的缘。

　　所以，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想让他离开他？

　　别作梦了。

作者有话说

　　娘家人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