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境底井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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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轮回小队诛仙
“哎哎，听说了吗？前几天青云镇整个被屠净了！青云门上下疯了一样到处找那个凶手，据说还是个背生双翼，踏火焚风的恶魔来着！”
“当然了！现在讣告贴的到处都是，都在征讨这件事来着，不过老兄我和你说啊，这恐怕不简单，依我看，恐怕……”
市井喧闹，尘烟滚滚。落日欲颓。
街市上却还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而在酒肆的角落里，戴着斗笠的男人一身粗糙的蓑衣挡住了偶尔飘向自己的好奇视线，任凭身边人们谈论的热火朝天，自顾自的喝着酒。
长木桌子被小二擦得很干净，却泛出种带着古老的棕黑。男子的酒量似乎很好。喝的慢，却从未断过。而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对面也摆了一个杯子，斟上酒，却没有人。仿佛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和他对酌。
再度喝下一杯酒，男人抬起头，那双曾经翻滚过滔天的暴戾和疯狂的眼，此刻却神色有些迷离茫然的看向空气。却随即又低下头，盯着杯中人的影影绰绰。
“丽儿……喝酒。”
男人举起酒杯冲着空气示意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毫不犹豫的饮下又一杯愁绪。
胸腔里早已是一片空荡荡的。就算肾上腺素麻痹了心灵，全身是血，也激不起‘它’的一丝跳动。
它早已死了吧。在自己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的时候，死去了吧。
他对着虚空丢出那句话，尽管他神智并没有被酒精麻痹，他也早已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回答，但他只是单纯想说出来。
于他而言，失去已经可悲的成为了习惯，不就是……不就是她不在吗。
不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丝痕迹消失了吗？
尽管那丝痕迹属于另一个自己，尽管曾嘲讽过挣扎过，还是感觉到一种熟稔而已经浓烈的痛苦，一刀一刀，在自己早已浑浊不堪的灵魂上划出道道的血。
透明的酒带着陈年的醇香，以漂亮的抛物线从壶嘴流下倒入杯中，浅灰色的水平线缓缓上升。男人饮净最后一杯酒，在桌子上随意丢下一块银角子，拎着酒壶就上了楼，而此时如果有人好奇的抬头，以仰视的视角去看男子略微有些疲倦的身影，就可以隐约看见那张脸上，一道从左眉到右嘴角的伤痕像是蜈蚣一样盘着。
摘下斗笠盖住脸，男子躺在太师椅上刚想睡去时，一个冷淡的声线飘了过来。
“郑吒……你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杀了他。”男子的回答干脆果断，声线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仅仅是如此的话，这种迁怒并不明智。”
男子没有说话。而在距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神色淡然的青年正就着淡淡的烛光看着手中的资料。狭长的蜡泪顺着蜡烛上的灰尘缓缓低落，隐约的风吹动火光，悠悠的摇啊摇。在青年眼底照亮一片斑驳的光。
“收集资料，需要我做什么”过了良久，男人的声音才略带沙哑的响起。
“激发诛仙剑阵……只有在剑阵被激发的时候才能了解到能量流动法则的规律。那个时候我会开始记录，至于你的任务……只要破坏，以及活下去。”
活下去？
男人不屑的冷哼。引得青年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过身来，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我说过，会帮你站上轮回世界的巅峰，但与之对应的是，你必须摒弃感情。这件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但现在看来，你似乎还在奢望什么？”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痴迷。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宵禁了，在那之前陪我出去一趟，我要验证一个猜想。”青年将手中的资料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袋子里，起身淡淡说道，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男子从椅子上沉默了片刻，戴起着斗笠跟了上去。
“能看见心魔的井吗？在每一个满月之夜……满月之井。”
青年一身黑衣，衣袋被风飘起。他沉默的走在如梭的人流中，睿智的双眼微垂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脚下青石板随着每一步的塌下发出令人安心的沉闷响声。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戴着斗笠的男子始终以一个特定的距离跟在他后面。
经过村口的时候，青年终于抬起眼，静静的打量着村口的石碑，随即又收回了视线。石碑上面‘小池镇’三个字很粗糙，也很古朴。夕阳倾斜，在碑拓上刻出界限分明的阴影。
最后一丝燃烧的夕阳终于夜色吞噬。西方的天幕一片遥远的青紫。而与之对应的是，东方的天空安静的悬着一轮白月，圆满无缺。
出了镇子，人流也渐渐稀少了起来。被拉得很长的影子化为夜幕的一部分。而青年并没有走上官道，而是进入了深绿的树林之后，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块滑板，纵身腾空而起。男子冷哼一声，将斗笠和蓑衣变戏法一般的收取，露出一对狰狞的黑色肉翅，伴随着剧烈的风压猛然拍打飞上天空！
两人在林间上方巡视了片刻，随即几乎是同时的向绿林深处飞去。青年率先落在一片灌木丛之间，他收起了滑板，手一抖握住两把手枪，随即远远看去。伴随着他的脚步灌木移开，在丛生的衰草尽头竟出现了一口爬满青苔的古井。
身后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降落下来。青年回过头淡淡的瞟了男子一眼，两人齐齐走到井口，向下看去。
潋滟的水光映出的却只有对方的面庞，没有自己的。男子微微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他看向身侧的青年，“这井……”
“满月之井。传说中可以看见心魔的一口井。”青年第一眼看向井底后视线仿佛被吸住了一样，他开口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你呢？”没看见自己，是因为自己强化的血族血统，不能照镜子的缘故吗？自己的心魔早已度过……那就是她啊。看来这口井并不是他们所要找的那口。
“我？呵……”一向神色冷淡的青年似乎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低着头伸出手去，仿佛是要抓住那井底的映像一般。而在他的视角看去……井底也只有他自己的面庞，并没有男子的。
“这种违反光学物理的现象……很有趣。”
我是谁。
青年用手缓缓抚过沾染着湿润青苔的井壁，明明看的见自己手指上冰凉的水珠，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真的存在吗？
井底潋滟的水光被星辰盈满，如镜的水面映出一张和青年完全相同的面庞，一样的冷淡，一样的疏离。而青年只是沉默的抬起头，看着美到无法形容的夜空，眼神迷离起来。
我究竟是谁，是……楚轩？还是只是一种衍生的存在，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回去吧。”
男子的声音飘了过来，将青年的思绪唤回。他沉默的最后看了井底一眼，转身跟着男子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境底井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