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崇陵除妖（二） ...
-
（一）
这洞口初时极狭，不大不小，仅容一人通过，云天青“嘿”了一声，人已经窜了下去。玄霄持剑紧随其后。
随着地道变得宽敞，两人的视野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所在乃是一个极其宽阔雄伟的大厅，四周墙壁清一色都由大理石砌成，石壁极是光滑，两人的影子在上面清晰可见。厅中的石柱上刻着许多浮雕，龙纹对来人怒目瞪视，那些的匠人的手艺出神入化，浮雕虽是死物，在旁人看来那许多腾龙猛兽竟似随时要扑下来一样。殿堂中央两只辟邪兽静静蹲伏，两眼中冒出的淡黄色火焰虽小，却极为明亮，映照之下，整个大厅四角也模糊可见。
传说为了防止设计的机关要道外泄，墓成之日，入口处的断龙石即被放下，墓中数十上百的工匠和苦力都要活生生的给墓主做陪葬。故而大墓中往往修有辟邪兽，为了镇住这些人的怨毒之气和死尸的邪气，现在看来却敌不过外来的妖邪。
“啧啧，虽说是巧夺天工，但如此劳民伤财，却只为一个死人，未免太过了些。”云天青拿剑柄敲敲那石头兽的头，听见沉闷的几声回响，知它们肚子里装满了灯油，被当做“长明灯”来用。
玄霄接过他的话头：“天青，莫要在此处耽搁，那妖物看来还在更深处，快些走！”
云天青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前，很快就来到大厅的尽头，只见面前出现了一条黑洞洞的走廊。玄霄一挥袖，晃亮墙上烛台，使走廊不甚昏暗，只见四周满是精美罕见的装饰和器物。此时连玄霄也不禁微微皱眉，本朝自安史之乱后连年战乱，国势日衰，百姓颠沛流离，饿殍相藉，怨声载道。德宗虽曾下过“罪己诏”，但晚年仍不免大肆聚敛，崇陵的奢华面上不显，地宫却是富丽堂皇之极，竟像是把小半国库都搬来此处了。
玄霄和云天青一路走去，时不时有些山精小怪从阴影中窜出袭击二人，只是法力低微，都是些小打小闹，看着倒不像是在阻挡他们，而是要拖延时间。当下加快脚程，不久便来到一个比前厅更大的殿内，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这殿内并未设置辟邪兽做“长明灯”，而是将无数油灯镶嵌在四周石壁中，光线从四周射来，亮如白昼。殿中央高台上固定着一座雕刻精美的屏风和一张石椅，布置也同往日戏台上的朝堂一模一样，云天青心下暗叹一声：“这是想着死后也要享帝王之福？只是不知道阎王答不答应。”
堂下两侧有四对陈设：玉的宝象、甪端、宝石镶嵌的仙鹤和紫金的香亭。云天青又改不了他那个看到什么好东西便敲敲摸摸的坏习惯，趁玄霄四下打量之际，忍不住对着那仙鹤的头伸出了“咸猪手”。
玄霄遍寻出路不得，十分焦躁，回头却见云天青对着一只铜塑摸来摸去，爱不释手，皱眉喝道：“天青！做什么呢，还不快——”话音忽然被隆隆巨响打断，异变陡生，只见那石座缓缓向侧移开，露出下行的一条暗道。而云天青手上捏着一只倒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孔雀头，正张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那里。
玄霄快步走到他身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学着云天青往他脑门上一敲：“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二）
两人爬进密道，眼前却生出许多岔路，尽头都隐隐有着微弱亮光。云天青跟在玄霄身后，见状扶额十分苦恼：“这皇帝老儿凭地折腾人！我现在可不愧疚闯了他的墓了。”玄霄也不多言，只埋头从右手第一条道开始走起。这一路上倒是走得很顺畅，再没遇见什么挡人去路的山精妖怪，不多久，面前出现了一道暗门，两扇门间横隔着一道石锁，中嵌拳大的一颗夜明珠，幽幽亮光便是从中放出。云天青举剑就要去砸，玄霄伸手一挡：“莫急，当心有陷阱。”
云天青惊道：“陷阱？”玄霄不答，挥手示意他退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瞄准那石锁的中段，“嗖”地一声掷了出去。这一掷准头把握得恰到好处，符纸虽轻，却有破竹之势，石锁应声拦腰折断，夜明珠却不损分毫。玄霄提气后跃几步，只听铮铮数声，几枚弩箭分别钉在暗门和门前的地面上，尽管夜明珠光芒昏暗，却仍能看到箭锋上闪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是淬有剧毒。亏得玄霄素来谨慎，及时喝阻，否则像云天青刚才毛手毛脚一砍，就是性命无碍，也免不了受些伤，损了元气。
云天青大呼惊险，连忙讨好道：“师兄好生厉害！刚才多亏了师兄，若不是有师兄……巴拉巴拉——”玄霄白他一眼：“话这么多，怪不得眼睛也不用来看路了！”云天青摸摸后脑勺，也知道很不好意思。
他见识了刚才机关歹毒，此时多留了个心眼，自己站在远处，用长剑轻轻推开暗门。暗门一开，又连忙拉着玄霄闪到一边，生怕又有什么暗器射出来，所幸并无异状，只是眼前突然一片刺目亮光，几乎叫人睁不开眼。两人眯着眼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进这内殿之中，打算随时给可能扑出的妖魔鬼怪劈头一击。可惜室内并无异常，云天青此时已有了前面的心理铺垫，不屑地摆摆手：“不过是有山一样高的金子嘛，还有这么几座难看的珊瑚树，弄这么亮做什么！”说得好像刚刚偷摸人家的辟邪兽，宝石仙鹤的人不是他一样。
玄霄也有些遗憾，“既然不是此处，多说无益，不如快些往下一条道去。”
（三）
前前后后走了许多条路，形形色色的机关也见了不少，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却碰上的都是德宗为自己死后享阴福所准备的种种器物，连只妖怪的影子都没见，也不怨不得云天青最后抱头大喊：“没意思没意思，我们又不是盗墓贼，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所幸他们终于在最后一条道中破了两重连环机关，进入了这墓中最深处的一间斗室。只见这殿面积很小，装潢也很简朴，远不及前面几间屋子中的金银财宝，华服美器令人眼花缭乱，更不要提与两间大殿的雄伟华丽相比了，但是看它的格局，又确确实实是一座殿——想来这不起眼的内殿，倒是德宗最后安置自己的地方，墓室，整座地宫的真正核心。
要说也是天不助他师兄弟二人，玄霄蒙头一走，就选了离正确答案最远的一条道；可若是换做旁人，前面几间屋子中的财富珍宝不是要远胜过老皇帝的一口棺材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崇陵除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