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你在此》忆如往昔

30、第三十章（有改动）

　　作为一名护花使者，舒放充分尽到了有始有终、使命必达的职责。

　　他在送余盼伊过来找闵亦驰的时候，就很知趣地闪身不见了，不去打扰这对未婚夫妻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现在余盼伊要启程回国，他又适时地出现了。

　　“好了，不要再看了，再看亦驰也不会变身在你面前的，”舒放一手提着她的行李，一边老神在在地调侃从进入登机通道就不断回头的余盼伊。“马上就要上飞机了。”

　　余盼伊的心情格外的低落，订机票回国的事宜一应都是闵亦驰包办的，包括通知舒放、亲自送她来机场。有一刹她真想告诉他，她不想回去了，她要留在他身边。可是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留在这里她能做什么呢？闵亦驰在这里是为了求学，而她，也许只是他的一个拖累。

　　她长吁了一口气，不再回头张望，老老实实随着舒放登上了飞机。

　　大概是为了逗她开心，舒放并未刻意提及她跟闵亦驰的事，只是一径地跟她聊起在美国的趣事，甚至让她开口说说这几天都去了哪些有意思的地方，买了什么战利品之类的。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话题，所以她也打起精神跟他聊了几句。在说到游览斯坦福大学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长发女子。“曲恣欢，你认识这个女生吗？”她无心地问了他一句。

　　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舒放忽然顿了一下，表情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目光闪烁地看着她。“你见过她了？”曲恣欢跟闵亦驰念同一所学校，会碰到也不算什么稀奇。

　　她点点头。“她好漂亮，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会选择念医科。”在一般人的既定印象里，很多领域都是少有长得漂亮的女子涉足的，比如医学，比如法律等等。可以这么说，越是专业的岗位，英俊漂亮越是一种稀缺资源，因为这种职业需要的更多的是头脑，而不是外表。

　　舒放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曲恣欢出身医生世家，她家几乎全是当医生的。”他语气淡淡地说。

　　她小小地惊叹了一番。“医生世家？哇，好了不起的样子……”她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写满了一种梦幻的神往之情。世家，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感觉，还是医生世家，这可远远不是财大气粗的土豪那种品种可以比拟的。

　　大概是见惯了这种阶层，舒放对她的反应颇有些不以为然。“曲家，都是一帮怪胎。”他小声嘟囔：“好好的女孩子，念什么不好偏要念医科，念医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去读法医，不是怪胎是什么？”字里行间，居然还有一丝愤愤然的味道。

　　她听见了他的牢骚，不禁为曲恣欢辩护道：“当法医有什么不好？很厉害的好不好？如果没有法医，那些罪案只怕有一大半都破不了，我们应该支持……”

　　他懒洋洋地斜睨了她一眼。“看来你跟她很投契，你们认识？”

　　她语塞。她跟曲恣欢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认识，更说不上投契吧？她不过单纯是为了曲恣欢学法医抱不平而已。

　　他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空姐送过来的咖啡，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曲恣欢自从一进斯坦福的医学院就造成一股不小的风潮，追求者不计其数，可她谁也没接受，只跟你的未婚夫走得比较近。”他仿佛是故意刺激她似地，刻意在“未婚夫”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不少人都在传言他俩是不是一对……”

　　“不会的！”她打断他的话，语气显得斩钉截铁。“亦驰说她只是他的学妹而已。”

　　舒放握着杯子的手僵硬了半晌。“你信他说的话？”

　　她一脸笃定。“为什么不信？”她反问。

　　他又沉默了。余盼伊这个人，似乎一再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以为她只是一个跟所有做着“麻雀变凤凰”梦的普通女子一样的人，贪图的不过是闵亦驰的外表和家世，可是舒凯诺证明了她不是。曲恣欢这么一个出众的“潜在情敌”，也没有让她醋意大发或防范有加，甚至还会为她说话，并表示出对自己未婚夫的充分信任。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舒放有些疑惑了。

　　余盼伊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便也闭口不言。她会提到曲恣欢只不过是兴之所至，那是一个让人厌恶不起来的女子，不光是因为她灵秀中带着几分古典韵味的外貌，更因为她坦荡的个性，这样一个人身上有什么故事是很让人好奇的。

　　至于舒放说的她跟闵亦驰之间的所谓暧昧传言，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没她什么事了。她不相信闵亦驰这样一个人，会在有了相恋女友的情况下还接受家中给他安排的婚姻——虽然是为了报恩，更不会相信一个因为体谅她第二天要登机而毅然选择压抑自己欲望的男人，会这么卑劣地欺骗她和曲恣欢。

　　她不觉得闵亦驰是这样一个男人。

　　就在她以为舒放不会再就这个话题开口的时候，他缓缓发话了：“其实，亦驰跟曲恣欢从来就不是一对，不过……”后面的话他隐去了，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怅然若失”的神情。

　　她见状，不觉哂然。舒放这么一个外表粗犷不羁的大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副感性的模样，她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那种嘻嘻哈哈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呢！可是心念一转，又想起她刚才在提到曲恣欢时他的那番话，初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过头再思及，仿佛又有一种欲语还休的复杂感觉。

　　莫非……舒放是喜欢曲恣欢的？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她就怔住了，偷觑了旁边闭目听着音乐的舒放一眼，她又觉得这事不是不可能。

　　女人向来是会脑补的。不必等她亲口去问，脑中自然而然就想象出那副画面——一直跟闵亦驰交好的舒放无意中遇到了曲恣欢，并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奈何“壮士多情，佳人无意”，这么一场爱恋只能遗憾收场。舒放看似洒脱，大概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吧？

　　她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该为他们惋惜还是别的。说到底，有情人终成眷属终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夙愿，能不能实现，只能看自己有没有这种运气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某些情绪，沉默了许久的舒放忽然睁开眼，偏过头看着她。“你还是想想回闵家以后，该怎么向闵家两老交代吧！他们不是还希望你劝亦驰回国吗？亦驰答应了吗？”对于闵国浩和舒绘雯的心思，他一直清楚得很。

　　她一愣，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