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路从余

7、第 7 章

　　“你叫什么名字？”我用手指捏着黑衣美人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眯着眼睛盯着她。这是跟我太子大哥学的，他是和父皇学的，据说，这动作做起来特别魅惑。
　　“奴才十五。”黑衣美人面无表情，真是个奇怪的姑娘，她这么好的功夫，完全可以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十五？”我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向温之遥。
　　温小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我猛然想起在温之遥带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听到他称呼我的一位老师叫做十一。他们都是家奴，在很多贵族家庭里，家奴的地位要比一般伺候用的奴才高一些，与此同时，他们必须有所才能，也就是有所用途。我听说过，有些家族觉得麻烦，不愿给家奴起名字，就以代号称呼，这个代号的家奴死了，另外一个补上去，还是这个代号，还做上个家奴做的事。
　　“这代号是照什么排的？”我看向温之遥。
　　“实力。”温之遥回答我的是两个字。
　　实力？看来温家的家奴做的更不是一般家奴做的事情。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若是出生在平凡人家，娃娃都已经能满地跑了。可她过着怎样的日子？也许是幼时被父母抛弃，被温家捡了去，成了小家奴。长大些，就要接受训练各种本领，直到找到她擅长的那个。十五六岁，开始接手主人的命令，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无论杀人放火还是□□撸掠，都要毫不犹豫的去做。他们自小就被训练成没有自尊，没有自我的玩偶，任人摆布。
　　“怎么摆出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出来？”温之遥皱着眉头走过来，他就像看穿我似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姑娘说道，“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公平在有实力的人的手里。”
　　我惨淡一笑，“如今看来，我这些年过得也忒走运些了。可是，如果我不是公主呢？”
　　温之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起身向外走去，“人也见了，公主快些回府吧。”
　　他兴许是担心我赖在他温府不走了，其实本宫确实有那么点这个意思。
　　我继续坐在红木椅子上不动，低着头看着黑衣美人，“就叫雁回吧。”
　　那黑衣美人猛然抬头，我看见她眼神中瞬间闪过的光芒。
　　“前些日子，我看到南去大雁又飞回来了。大雁尚且能回到自己的家，总有一日，你也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家的。在这之前，先要有自己的名字啊！”
　　我拍拍她的肩头，起身向屋外走去。
　　上了温之遥准备的马车，起驾回府。温之遥竟然难得好心的送我一程，只是我俩一路无言相对。他估计跟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一想到他家的家奴，也不想同他多说。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我正打算起身告辞，就听温之遥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也这样对待你那鬼面军？难怪他们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我想来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看来他是觉得我为雁回起名字有些狗拿耗子了。
　　“他们虽是些粗鲁汉子，可是也是有血有肉，保家卫国的英雄。那些家奴，也不是与我们这些流着贵族血脉的人有什么不同，同是父母生养，只是他们运气差些，生在了穷苦人家罢了。同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凭什么我们就要当主子，他们永远当奴才？”
　　温之遥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估摸着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他冲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搞得我打了个冷战。
　　“那个雁回，不如你就送给我吧？”我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他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也好，公主既然喜欢，就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罢了。”
　　我听他答应了，心中满是欢喜，接着对他交代了句，把那女侠看好，莫让她跑了，明日我去温府审她，就跳下马车，跑进府里。
　　很久后的一天，我与温之遥回想起这天，我说他是那时就喜欢本宫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将雁回给我。
　　温小侯在一旁晃着扇子抿着嘴笑道，“我不过是担心你将我的事说了出去，故借机安排个人在你身边罢了。”